僧房在一個單獨的小院,月亮門上鐫刻着倆古色古香的大字:僧寮。
智源是僧職人員,享有單間待遇。他房間不大,進去就聞到濃濃的檀香味。
智源是高級僧人,用的香自然是極好的。
蘇三進門就只聞到這屋裡香味濃郁,於是疑惑地看向羅隱。
“你聞到了血腥味?”羅隱問。
蘇三搖搖頭說:“這一屋子都是膩歪的香味,哪有血腥味啊。”
蘇三徑直往前走,一直走到牀旁邊的衣櫃處,打開門裡面只有幾件僧袍。
“不是在這屋子殺的人。”
這屋子裡一丁點的血腥氣都沒有。
也沒有女人的脂粉氣。那個人頭可是濃妝豔抹的,脂粉味很濃。
是這寺內還有別的約會場所,還是那婦人並不是被智源所殺?
金署長頓腳道:“這殺人現場還沒找到。婦人的屍身又在哪裡呢?”
“目前只有一個辦法,只能找到那個落下人頭的人。按照麻四兒的說法,那個人像是個小偷,正常人不會拎着個人頭四處閒逛,那人也許只是去偷東西,包袱隨手拎了,他自己都未必發現那裡面是什麼。”
羅隱在一邊出主意。
“嗯,你這個想法甚好,也只能找到那個小偷,才知道是在哪裡偷來的東西。”
一行人從僧房出來,剛繞道大雄寶殿就見門口守着的警察匆匆跑來說:“金頭兒,外面有人鬧事攔都攔不住。”
“笨蛋,看個門都看不好。”
金署長今天找不到屍體和殺人現場,脾氣異常的不好。
說話的功夫,一個男人發瘋般地跑了進來邊跑邊喊:“蓮香,你在哪,你給我出來。”
“喊嘛你喊嘛!大呼小叫,你可知這是嘛地方?”
金署長不高興了。
“什麼地方?哼,藏污納垢之所!這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男子看着30多歲,中等微胖的身材,穿着一件舊式的皮袍子。
“你這話到挺和我老金胃口,你怎麼知道這地不好呢?這可是靈龍寺!”
“我媳婦就是來這破地太多,出了事!”
那人氣惱異常,臉漲得通紅,無比激憤的樣子,眼睛裡隱隱有淚光閃動。
“你媳婦出事了?可是那……咳咳,那個啥?”
金署長瞄了一眼蘇三,將那倆字嚥了回去。
“我媳婦昨天上午來這裡上香,到現在都沒回家!”那人又揚着手裡的信說道,“剛剛我收到了這個!定是這寺院的妖僧將她藏起,欺騙我。”
“這是個嘛?”金署長一把搶過那封信,那男人嘆氣道:“既然你們是警察我也沒必要隱瞞了,我要報案,我媳婦失蹤了,可能就被這裡的人害了。好好的跑來上香就出了事,不是他們還能有誰!嗯,禿驢,你們那點子污糟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什麼送子觀音,當我是啞巴聾子呢?”
聽到那人這麼說,站在一邊的老方丈忍不住了,他顫巍巍地雙手合十道:“施主,切不可生誹謗心。”
金署長拿起那封信看,蘇三也好奇地湊過去看了幾眼。
這信的筆跡很娟秀,看來這男人的妻子倒是寫的一筆好字。
信上說自己覺得婚姻無趣,尋找新的生活去了,希望丈夫能想開一點,不要以她爲念云云。
“這是留書出走了?”
“我媳婦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跑到這鬼地方一天就留書出走,怎麼可能?一定是被人拐了被人害了。”
那人指着院內的和尚們,怒氣衝衝。
原來這男子叫關正,是個開當鋪的,他妻子叫齊蓮香,是個讀過私塾的舊式女子,因此他才斷定以他妻子的性格不可能自己出走,只能是被人拐了或者害了。而這拐走他妻子的人一定就在這寺院內。
“這寺內我們已經仔細搜過,沒找到婦女,你還是回去填份報案證明吧。哦,還有你,老和尚,你是嫌犯,必須帶走。”
金署長指着方丈說道。
“我師父有什麼罪?”幾個僧人不滿地質問。
“法堂密道發現了屍體,老和尚說那密道的開關只有歷代方丈知道,你們說他犯了嘛罪?啊?”金署長叉着腰氣勢洶洶。
“方丈年事已高,怎麼可能殺人?”
那智慧擡頭說道。
“呦年事已高就不能殺人了?老而不死是爲賊,這還是孔夫子的話呢。聖人的話,聖人知道嗎?”看着金署長這般能言善辯,蘇三對他伸出大拇指:厲害,您是這份兒的。
“若是你們執意要將師父帶走,小僧願以身代。”
智慧主動要求要代替老和尚被抓走。
“有殺人嫌疑的是老的,又不是你,你替他坐牢,他跑了我哪兒找去?別和我扯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這行的規矩我可是門兒清,和尚能四處跑掛單,說跑就跑了,我找廟有個屁用!帶走。”
金署長不容人再說話大手一揮就讓人將老和尚帶走。
老和尚面色平靜:“寺內出現這些事,我身爲方丈難辭其咎,我這就隨你們一同去,只求不要爲難其他僧人。”
“師父!”
衆僧七嘴八舌,紛紛圍上來不許帶人。
羅隱見這老和尚顫顫巍巍,走路都需要人扶,便拉着金署長到一邊說道:“這老的的確不像個殺人犯,走路都成問題,真帶走在你那嘎嘣一下死了那就不好了。”
“嗯,你有什麼辦法?”
“可以派人在這裡監視他們。”
“可是我們警署警員有限,沒法讓人在這監視他們啊。”金署長說完這話,瞟了蘇三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呵呵,這寺院其實有些年頭了,還是元末的呢,這永樂皇帝當年渡河,也到這上過香,別看出了血案,可這地是吉地。”
“你想說什麼?”
“我看那丫頭挺喜歡查案子的又是文化人,想來一定會挺得意這種古色古香的地方,那個嘛,住一住,修身養性,這不也……呵呵。”
“你的意思讓我們倆在這幫你盯着人?”
金署長急忙抱拳:“這可是您自己個說出來的,不能怨我。”
“什麼?在這住?好呀,我看這寺院蠻大的,後面還有好多地呢。”
蘇三正好走過來聽了一耳朵,笑呵呵地答應着。
羅隱想想,這寺院並不是偏僻所在,附近就有茶樓酒館的,可以吃飯,既然蘇三興致勃勃,那就在這待幾天吧,不過得告訴肖琴一聲。
於是商量妥當,金署長讓老方丈準備好客房,就帶着人走了,丟了老婆的齊正也跟着回城。
一行人剛進城,就看到一個50來歲的老頭帶着幾個人直接衝上來,一把拎着齊正的衣領就要打。
“姓齊的,你老婆把我們家大少爺拐跑了!你治家不嚴,該當何罪!”
蘇三撲哧一聲笑道:“這是怎麼說話呢?你們家治家挺嚴的,那怎麼你們家大少爺還誘拐良家婦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