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每一次上課,我都會做在教室裡看着郭燕認真的聽着課,而我的課程就是體育,和語文,這就在一定程度上讓郭燕騰出許多時間來忙別的事情。每當輪到我上體育課的時候,郭燕也會和孩子們一樣,跟着我打籃球,打乒乓球和羽毛球。每一次的體育課都是孩子們最喜歡的。
孩子們的身體需要鍛鍊,雖然他們整天都在山裡奔跑,可是營養不良的孩子們依然需要一套科學的方法來鍛鍊身體。
身體纔是最重要的,孩子們也是國家的未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孩子們遭罪。
郭燕在之後的課程上都不再和我有過多的交流了,孩子們的好奇心永遠是最大的,當他們看到我和郭燕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總是會起鬨說我們其實是夫妻。他們根本不知道夫妻之間究竟代表着什麼含義,他們只是以着自己的心情來善意的取笑我們。每當這個時候,郭燕就會害羞的讓孩子們趕緊回去上課,孩子們總是會說,郭老師,體育課還沒有結束呢。然後,郭燕會捂着臉跑回辦公室裡。
“孩子們是單純的。”下課後,我在辦公室裡對郭燕說。
郭燕已經恢復了正常,她說:“是啊,孩子們是天真無邪的,無論如何也要把孩子們培養成人。”
“所以你也不要在意孩子們說什麼了。”我說,“他們就是好奇鬧着玩的,實際上他們連夫妻之間該幹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是的話有歧義,還是讓郭燕多想了。她羞紅了臉,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信我看到了。”郭燕說,“你的字寫得真好看,比我的字寫得好看多了。”
我笑了笑,說:“我父親以前在生產隊(注:生產隊1950年代後期中國社會主義農業經濟中的一種組織形式。在國營農場中,它是勞動組織的基本單位。在農村,它是勞動羣衆集體所有制的合作經濟,實行獨立覈算、自負盈虧。)的時候,專門爲隊裡寫標語,標準的宋體字,全部是用手寫出來的,練就了一手好字。我小的時候我父親就逼着我練字,練到現在也沒成書法家。哈哈。”
郭燕被我逗笑了。我發現郭燕是一個特別愛笑的人,愛笑的人運氣總不會差的。
“你的字真的很好看了,每一筆都非常有勁,我知道你寫得很認真。
”郭燕說,“我的字就不行了。”
“你的字也不錯啊,娟秀,小楷。”我說。
郭燕紅了紅臉,說:“下午的數學課,你還去聽課嗎?”
“去。”我說。
郭燕沒再說什麼,拿上教科書就走了。
課堂上的郭燕,講課的時候散發着誘人的魅力,孩子們聽得也很認真。她在一塊已經破爛不堪的小黑板上用工整的字體寫着板書,那支粉筆在她的手中如同有了靈魂一樣,隨着她的手的書寫,黑板上很快就被寫滿了工工整整的字體。
下課後,郭燕說:“明天搞一次秋遊吧,孩子們最喜歡到山裡去玩,如果可以的話,中午就讓孩子們自己帶吃的,然後我們在山裡野炊。”
我說:“好啊,那挺好的,我也喜歡野炊的。都好久沒有野炊了。”
下午的數學課很快就結束了,郭燕在下課的時候宣佈:“同學們,明天我們去野炊,好不好?”
孩子們歡呼雀躍。
“那同學們一定要答應老師,不允許調皮搗蛋,王勝利,你要擔負起你的責任來哦,現在老師就任命你爲班長了,同學們說好不好?”
“好!”孩子們不在乎誰是班長。
在這裡,沒有誰家的孩子爲了爭奪班長而學會勾心鬥角,他們有的只是淳樸的心,和互相幫助的希望。他們不在乎什麼是“權力”,他們在乎的是能讓自己變得快樂。
“那老師現在安排一下任務。”郭燕說,“請齊老師來給同學安排任務吧,同學們歡迎!”
我站起來,在郭燕微笑的目光下,來到講臺前:“同學們,明天咱們出去玩,不學習啦,明天同學們的書包裡不許帶書,也不許帶筆,只允許帶吃的喝的,家裡有什麼可以帶的都帶上。”
“齊老師。”王勝利忽然舉手了。
我示意王勝利繼續說,王勝利說:“齊老師,郭老師,那可以帶火叉(注:農村裡土竈上燒火用的工具,也叫燒火棍,多數是鐵製的)嗎?”
我差點笑出來,問:“帶火叉幹什麼呀?”
王勝利說:“齊老師你是城裡人,你不知道哦,山裡可是有蛇的。”
郭燕一聽也笑了,說:“孩子說得對,山裡有些草叢裡是有蛇的,他帶火叉的目的是要‘打
草驚蛇’。”
我說:“火叉不用帶了,那個太笨重了,老師今天晚上用木頭給你們一人做有個寶劍,讓你們背上好不好?”
“好!”孩子們高興的手舞足蹈。
安排好了一切,我們就把孩子們放回家去了。劉平安拿着課本去學習,我對郭燕說:“我們去弄一點木頭吧。”
郭燕知道我答應給孩子們做寶劍,便和我一起去附近的林子裡砍一些木頭來。到了林子裡,郭燕說:“你的確適合做一名老師,但不知道你要在這裡留多久。”
我說:“我也不知道,能留讀久留多久吧,有時候留住我的不一定是風景。”
“既然不是風景,那是什麼呢?”郭燕低着頭,一邊從書上砍下一根胳膊粗的木頭,一邊問我。
我知道她所想,可我不想說。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歡我,但我喜歡她。我對她是那種敬佩的喜歡,而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鮮有一位八零後的女人能夠有那麼大的勇氣留在這深山裡,而不是去大城市裡尋找自己的夢。也許對郭燕來說這裡就是她的夢,但我知道這裡除了夢,還有她愛着的人。
“是人。”我說。
郭燕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
我繼續說:“是這裡的孩子們。”
郭燕的身體又顫抖了一下。
“原來是孩子們啊,看來你真的喜歡小孩子。”郭燕似乎有些失望。
我說:“是啊,是孩子們,當然了,和你在一起共事也挺快樂的,總比在城市裡和別人勾心鬥角的強,城市裡也不一定都是勾心鬥角,但城市裡沒有這裡的風景和新鮮的空氣。”
“你真會說話。”郭燕砍下了幾根樹枝,“夠了嗎,十二個孩子,差不多了。”
我說:“夠了。”
我們就在樹林子裡把木頭削皮,然後削成寶劍的形狀。郭燕看着我說:“你也會做這些活。”
我說:“小時候也幫父親扎過籬笆,要把木頭的一頭削尖,然後一根一根的釘在地裡,也蠻累的。”
郭燕正要問什麼,忽然聽樹林外面有人喊:“郭老師齊老師?”
我和郭燕忙拿着木頭走到外面,只見王勝利提着一大袋子東西說:“哦……你們在這裡啊,這些東西,你們倆明天帶着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