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叫聲讓我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妙。人羣分開後,那個曾經推倒紀霞的瘦弱男人把雯雯從人羣中帶了進來,雯雯身邊沒有孩子,我也不知道孩子現在在哪裡。雯雯身上捆着繩子,喊了一聲之後嘴裡又被塞滿了破襪子。
雯雯的嘴裡發出嗚嗚的喊聲,不知道在喊什麼,好像是在說孩子,孩子呢?
我頓時覺得不妙,對周曉偉說:“放了她,什麼都好談。”
“哎呀,那可不行,現在人我已經帶來了,你讓我放我那是沒意見了,但是我這幫兄弟們可不願意,我數數啊,一二三四五……乖乖,七八十號人啊,你這這羣人一起上的話那不可能,一個一個上的話倒還可以!”
“行啊,一個一個的也行啊,那來吧!”我放開陣勢,沒指望周曉偉真的能放人,他是不會放的,這種人說話就像是放屁。
“這可是你說的哦,一個一個的上,你們都聽到沒有,一個一個的,來來來,誰先來,給老子抱個名,老子好收錢,反正她本來就是小姐嘛,小姐不就是要收費的麼,今天我周某人就做一回龜丨公了,哈哈!”
“草!”我大怒,衝上前踹飛了離我最近的那個人,然後向雯雯跑去,但是那些人立即把雯雯拖走了,黑壓壓的人羣裡,雯雯一下子就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
我聽到了雯雯的慘叫。
人羣開始躁動,不少人向那邊圍了過去。我衝上前幹翻了其中一個人,但是不行,他們人太多,他們把我圍在中間,我向哪移動,他們就圍我到哪裡,總之他們不靠近我,也不傷我也不動我就是不讓我有足夠的活動範圍,我也靠近不了雯雯,雖然我知道她在什麼位置。
雯雯嘴裡的東西好像被拿了出來,她叫得很慘。我聽見了,但我無能爲力。
猛虎敵不過羣狼。他們就是一羣狼,一羣吃人不吐骨頭的狼。我發瘋似的衝擊他們,他們被幹倒了好多個人,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七八十號人,站在哪裡讓我打,也足夠讓我打一個小時。而一個小時的時間能發生很都事情。
我看到雯雯的衣服被拋了起來,那是我和雯雯逛街的時候買的,她很喜歡那件小棉襖,說那件小棉襖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她爸爸爲她買的小棉襖,很像。其實雯雯根本就記不住她爸爸爲她買了什麼,她只是記得我爲她買了什麼。
雯雯的叫聲裡還參雜着罵聲,同時還有讓我快點走的喊聲。
一個女人掉進了男人堆裡,結果可想而知。
“雯雯!”我大叫,雯雯能聽到,但卻無法回答我。我看到雯雯的內衣被扔了出來
,然後是內褲,然後……我撿起地上的一隻砍刀衝了過去,砍翻了幾個人,那些人見我拿到了砍刀,立即拖着雯雯開始跑,雯雯赤身裸丨體的在地上被他們拖着走,冰冷的地面上有了一行血跡。
他們是抓住雯雯的頭髮拖的,雯雯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讓我的心完全揪了起來。我的眼睛紅了,此時的我的眼睛一定像極了一隻發瘋的老虎。我猛的衝過去,對着拖着雯雯的那個人就砍,我也不知道砍到了什麼地方,總之那個人的胳膊好像快掉了下來,然後我對着他的頭砍,這種砍法就是鐵疙瘩也得留下個印子。
我只見到那個人的頭飛了出去,血灑了我一身。周圍的人不敢再圍過來了。我渾身是血,脫下身上的毛衣把雯雯裹了起來,此時的雯雯也因爲劇烈的疼痛和刺激而意識模糊,她也許知道是我,口齒含糊的對我說:“孩子……孩子……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是嗎,孩子真的沒了嗎?
我把雯雯抱到一邊,讓她有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冰冷的牆角,然後站了起來。我清晰的記得當年的教官說過,當面臨一大羣敵人圍攻的時候,並且對方準備活捉自己的時候,那麼最有效的防禦辦法就是進攻,玩命的進攻!如果是狹路相逢,敵多我寡,那麼防禦自己的最有效的辦法依然是進攻,殺出一條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
我想手裡面提着砍刀的我有恢復了當年在魔鬼訓練營訓練的時候的風采,也記得當初老仇陣亡前幾個小時內的浴血奮戰,那時候我也不是戰地記者了,因爲調派我去做文藝兵的教官說過,不管在哪個崗位,首先要記得自己是一名戰士,然後纔是戰地記者。
對,教官說得對,首先要記得自己是一名戰士!我就是戰士,狹路相逢勇者勝!現在提着砍刀的我一定是個魔王,又或者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不管是魔王還是羔羊,我都必須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我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有可能是別人的丈夫,也有可能是孩子的父親,有一點沒有異議的是這些人肯定是別人的子女,不管是什麼身份,這些人都該死!
我提着刀衝了出去,在那個瞬間,我有種單槍匹馬走麥城的感覺,周圍的風聲裡似乎有哀嚎的呼喊,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那些血跡在正月寒冷的天氣迅速被凍結了,就連刀口上的血也被凍了起來。
冷風似刀,刀刀見肉,黑夜如箭,箭箭穿心!
我看不到具體的人影,只知道我在人羣裡穿梭,一刀一個,一刀下去就有人躺了下來,哭爹喊娘。這些人也都是爹媽養的,死了有那麼不值得。
我不知道砍了幾個人,但我確定周曉偉肯定提前跑了。這些人也瘋了,熱血上涌,被人鼓動了之後卻不知道已經被人利用,爲了錢而集合在一起砍人的人永遠沒有那麼團結,當我滿身是血的時候,周圍剩下來的就只有躺在地上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了,能夠跑動的幾乎全都放開腿跑到了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沒找到周曉偉,他跑了,他可能是沒想到我的戰鬥力居然那麼強悍,他肯定也沒有調查到我當兵的時候當的是什麼兵。
我的手在顫抖,顫抖的時候聽到雯雯在叫我,同時也聽到警笛嗚嗚的聲音了。警察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以制止像我這種暴行。幾十個警察開着幾十輛警車把我圍起來的時候的陣勢很像是那羣流氓把我圍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像。
我赤丨裸着上身,腰上的軍用皮帶還證明我好像是正義一邊的,但也只有夜裡的鬼才能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警察端着槍把我頂在了牆上,我心想警察什麼時候配槍了,這幾條街開始變得那麼不安穩了嗎?
“不許動!”
警察大叫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疼,我心想我和他們才幹了一個多小時這些警察就到了,這速度也太快了,我記得最近的警察局派出所到這裡差不都得有十幾站路吧,這速度,真神速。
警察把我手中的刀作爲最有力的證據,用塑料袋給包了起來,然後來了不少120的車開始收拾傷者,哦,其中還有幾個死了,死得最慘的就是腦袋被我削掉半個的那人。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王八蛋並沒有死,只不過是裝死而已,要是死了我就慘了,最起碼得盼我個死緩。當時我看到腦袋飛了的那個人,其實飛的不是腦袋,而是他頭頂上的帽子。
我做事還是留有餘地的。
我被塞進了警車,但是他們卻沒有注意到牆角的雯雯,我頓時怒了,在警車裡大吼:“他媽的沒有看到還有傷者在牆角嗎!”
後來我因爲辱罵警察,被勞教了三個月。
雯雯也被一位非常有“愛心”的警察抱了起來,那位警察在抱起雯雯的時候,還專門拍了幾張照片,哦,我知道了,那位拿着相機的警察應該是警察當中的記者吧。
我坐到警車裡的時候才感覺到冷和累,這些警察也不把車窗玻璃搖起來。我同時感覺到腹部有些疼痛,低頭看了看,他媽的,肚子上什麼時候被劃了一刀,幸好沒有劃穿了。
“叔……”當拉着雯雯的擔架從“裝”我的那輛警車旁經過的時候,雯雯看到了我,虛弱的說,“叔,孩子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