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時光總是難捱。
夏日一天的氣溫在這個時候攀升到了頂點。太陽光毒辣辣普照大地,將無限的熱愛播灑在萬物之上。那愛如此炙熱,幾乎要將天空下的一切烤化。
下午4點多鐘,家人都出去了。
家裡只有肖飛一個人在。
他將桌子搬到院子裡的涼蔭底下,鋪開了稿紙寫稿子。
他光着膀子,顯出一身的白肉,他身條勻稱,體型還算健美,這連續將近一個月的早晨武術鍛鍊還是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天實在太熱了。汗水順着他的身子流淌。
他的兩手都是溼漉漉的手汗。
所以,在趴在桌子上疾速寫作時,他儘量的小心,避免汗水將稿紙洇溼。
自那天想好要去魔都實施拯救戴候英的計劃,順便看能否得到舉薦,直接搭上收穫雜誌編輯部的線之後,他就覺得,只帶着一篇《文學已死,有事請燒紙》有點太單薄了,他要寫一部長篇小說一起帶過去。時光步入現當代,小說已經成爲名符其實的文學之王,若是沒有一部叫得響的長篇壓軸,想要在文壇揚名立萬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他要寫長篇。寫一部能引發文壇關注的長篇。
而關於這部長篇的思考曾經跨越了很長的時空。
前世他就認真構思過,幾度想要動筆,卻因心緒不寧,瞻前顧後而放棄掉。
這一世,他下定了決心,定要將之在最短的時間裡寫出來。
而且,他要將這部書寫成經典,寫成一部偉大的可以流傳後世的鉅作。或許這樣說有點太自大了。
但肖飛此時的確是雄心勃勃。
他要寫的故事與高考有關,圍繞高考,描寫主角李獻偉及一個名叫固莊的小村莊幾代人的悲歡離合跌宕起伏的歷史變遷。
他想要以純文學的筆觸寫一本精彩好讀發人深省的耐得住時光考驗的小說。
寫長篇考驗的不止是筆力。
還有生活閱歷。
最重要的是講故事的方式,敘述語言是否有引人入勝的魔力。一個好的小說家,總是能將一件很平常的事寫出驚心動魄的意味。
肖飛覺得,能將故事講好的國內純文學作家寥寥無幾。
而餘華算得是其中登峰造極的一位。
餘華原本是位先鋒小說作家。
提起先鋒派作家,大家立刻想起來的就是什麼意識流啊、印象主義啊、黑色幽默啊、後現代解構啊什麼的。
總之一句話,先鋒小說就是跟人打啞謎兜圈子玩深沉,你說你讀不懂那些作家的作品,那就對了。
作家自己還不一定懂呢!
餘華原本就是玩兒先鋒文學的。
但餘華天生具有講故事的天分,他的敘述才華在國內屈指可數。
到了90年代後期,餘華髮現,玩兒純粹的先鋒文學似乎玩不動了,讀者並不是歡迎,他是個極其聰明的人,馬上來了個彎道超車,改變了風格。
這一變風格,可不得了,他先後推出的《活着》、《許三觀賣血記》一下就轟動了全國,受到了國內讀者的狂熱喜歡。
餘華因此一躍而成爲國內最優秀的作家之一。
當然,這個最優秀,不少的傳統文學評論家是不承認的,他們認爲餘華的作品沒什麼深刻的社會意義,只是講了個悲慘的故事罷了。
肖飛寫自己現在構思的這本小說,就借鑑了餘華的敘述風格。
其實,肖飛發現,只要是小說寫得耐讀的作家,其敘述風格都是差不多的。
肖飛要寫的這本小說名字叫做《陸地行走的魚》。
書名暗喻的是,跳不過高考這個龍門,無法化龍的人要想出人頭地,就只好離開賴以生存的水,另闢成功的蹊徑。
肖飛這些天一直就在寫這本書。
每天寫6個小時左右,寫個一萬五千來字。他計劃是本書寫到30萬字左右,那麼到8月20日左右應該能夠寫完,到那時,他就帶着書稿直接奔赴上海去。
肖飛正在寫得忘我,忽覺得身邊多了個人。
一股清香在他身旁瀰漫。
他擡頭一看,發現劉新梅站在身旁,正朝自己微笑。
她什麼時候來的?肖飛皺了皺眉,自己真是太投入了,竟然身邊多個人都不知道。
只見她身上穿了件綿綢小吊帶,胸前隆起小丘,胸口開得有點低,竟然出現了事業線的痕跡。
這穿着在村裡就顯得太大膽了。
“在寫什麼?小說嗎?”劉新梅彎下了腰,眯着眼想要看清楚稿紙上的文字。她的目光卻是落在他赤着的上身。她暗暗咋舌,沒想到肖飛看上去挺瘦,身上的肉挺瓷實,健美而悅目。
肖飛將正在寫的稿紙掩上,笑道:“就是隨便寫寫,我在寫東西的時候,身邊不能有太大動靜,不然就寫不下去了。”
他這是在暗示:你打擾到我了。
“哦,那就別寫了,咱們坐下來說說話好不?”劉新梅在他寫字,同時也是他們家飯桌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兩條長腿白花花的,比陽光還刺眼。
她今兒過來是想幹嘛呢?肖飛心裡揣測着她的想法,但不管她怎麼想,他都不太願意跟她走得太近。
“可是,我還有事……”他委婉地開口說。
“嘻嘻!不准你有事,你得陪我說話。”劉新梅輕笑着,彎彎的眼睛盯着他的臉。她想從他眼中看到點什麼。
她穿成這樣在他身旁,他就沒有什麼想法?
可是,她在他眼裡什麼都沒看到,只有一絲坦然,淡淡的,並沒有因爲你她大膽的穿着而顯得不堪,眼中還有點兒藏得很深的排斥的意味。
這,這是怎麼回事?
劉新梅有點懵。
她以爲自己已經向肖飛暗示得那麼明白,還跟他說,自己心裡一直有他的影子,她要在h大等他什麼的。
難道他竟然會不喜歡自己,對自己沒那種意思?
劉新梅心裡失落極了,也更刺激了她,想要努力的勾引起他對自己的興趣,將他俘獲到自己的裙下。
肖飛很無奈:“想說什麼,那你就說唄,我聽着呢。”
劉新梅轉頭看看,覺得肖飛家裡太不隱蔽了,即便想要說點什麼,在這樣敞亮的院子裡,那也是說不出口的。
“那你陪我去崗上轉轉吧,我們找個沒人能打擾到的地方,好好說說彼此的心裡話,好嗎?”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哎,哎!我說,劉新梅,咱能別拉拉扯扯的好不好?給人看到了會引起誤會的。”肖飛說道。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動手拉自己。
以他對劉新梅的瞭解,這女孩一向是自視甚高,傲氣十足的,她的功利心很強,她不應該對自己如此火辣多情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