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爲難,最終還是私慾佔了上風,藉着留用柯南、多哥和沈靜的名義,留下了齊思娜。
這一步棋走得好,讓齊思娜名正言順地呆在機構裡。這些年一直拿着工資,吃着火鍋唱着歌,過得瀟瀟灑灑的。
她沒有什麼擔心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她在機構,她的親戚在機構,她的父母在機構,看能來的都來的,不來的,是自己不想呆,實在受不了馮菲菲。
尹賢仁和柯南看到有人離開,就走了進去,尹賢仁先佔了位置,就讓柯南去點菜,當然,也沒什麼菜,這個簡單,可是輪到他的時候,賣完了。
老闆說:“沒了,貨還沒到,如果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就請去外面吃,介紹一家餃子館也不錯。”
柯南感到鬱悶,這算啥事,早不賣完,晚不賣完,排隊到柯南的時候,賣完了。
柯南到尹賢仁那裡,尹賢仁看他空手回來,問:“咋了?面呢?”
“賣完了。”
“哦,呵呵,生意這麼好!想不到。走吧。換一家。”尹賢仁說。
“他剛纔介紹說,有個什麼餃子館還不錯。”
“江城人多,飯店就多,小吃店就更多,餃子館附近有好幾家。”
“是的,你上次去買餃子回來自己在鍋裡煮的那一家,是不是還在營業?”
“是的,味道還可以,只是不知道還在營業吧。”尹賢仁說。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清楚那個地方,就是我們以前住的地方附近,連劉小姐也常去那家餃子館吃。”
“好吧。幹工作,不能透支身體健康,該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吃飯。不吃飯,連生氣都沒有力氣。”柯南說。
從魚麪館出來,看到街上有人發傳單,柯南司空見慣,也就不接,那個美女見柯南不接傳單,就說:“晚上休閒好去處,美女如雲,帥哥不來玩嗎?”
“是嗎?”
那個女人塗脂抹粉,看樣子故意打扮成淑女,說:“那當然,不用懷疑,去一次下一次肯定還想去。”
“謝謝,不去!”柯南斷然拒絕道。
“可以試試嘛?如果不滿意,不要錢。”那女人緊追不捨在後面說道。
柯南快攆不上尹賢仁了,他怎麼走這麼快!長腿美女也緊追不捨,柯南感到後勁不足,於是加快速度。最終擺脫了美女的糾纏。
尹賢仁像是長了後眼睛,美女停步後尋找下一個目標,他就走得慢了,等柯南走上來,說:“你平時很謹慎的,今天咋就搭理她了?”
“不是,我看她拋頭露臉不容易,在大街上吸入灰塵,忍受噪音污染,還有別人的白眼,真不容易,像是賣豬肉的。”柯南說。
“賣豬肉的不可憐,人人都比你我有錢。她們也是賣肉的,不過,賣的不是豬肉。”尹賢仁說。
“是啥肉?”柯南問。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真不知道。”柯南說。
“是皮肉生意。這些女人名義上是會所娛樂,實際上就是出來賣的。你不要相信那些宣傳,高大上的東西,大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在打算。”尹賢仁說。
“明白了,那爲啥不直接說?”
“你不明白嗎?這裡是鬧市區,又是僻靜的地方,人來人往,你看看,這裡街道兩邊都發廊按摩洗腳的,大都是幹這個的。你看美容美髮的,沒有推子剪子梳子,洗髮水啥都沒有,美容美髮,怎麼美?都是一些穿着暴露的女的,有幾個是會理髮的?”尹賢仁問。
柯南點點頭,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看樣子,尹賢仁的觀察很到位。他有一個念頭,是不是尹賢仁去過那個地方?
很快就到了餃子館。
這家餃子館很有意思,不在街面上,是在居民區,一樓,面臨巷子,將一邊的窗戶打開做成門,相當於山牆打開一個洞,窗戶成爲門,裡面再進行簡單的改造就成了小小的餃子館。
餃子館的餃子可以外賣,拿走回家自己在家煮,也可以在這裡吃。
沒想到劉小姐也在。
柯南臉一紅,覺得剛纔在街上那一幕,是不是被劉小姐看到了,不好意思,拿不準到底看沒看到。他覺得劉小姐有些神秘,到底是跟蹤還是沒跟蹤?不能確定。
尹賢仁也看了劉小姐,打了招呼,問劉小姐吃什麼餡兒的餃子,劉小姐說了,他記住,然後問柯南,柯南也說了
尹賢仁就主動去埋單,劉小姐吃完,過來道了謝,就走了。
柯南說:“她怎麼在這裡?”
尹賢仁說:“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這家餃子好吃啊!再說,樓上是一個親子培訓中心。是馮菲菲的侄女開的。”尹賢仁說。
“這個和劉小姐是啥關係?”
“這個你就不明白了嗎?馮菲菲的侄女開的親子培訓中心,名義上是她開的,實際上還是馮菲菲在指揮。她侄女只是在做平時的管理工作。辦的營業執照名字是她侄女,實際控制權在馮菲菲。”尹賢仁說。
“你咋知道的?劉小姐說的?”柯南問。
“不是。她不可能說的。這個如果說了,就是背叛馮菲菲,如果背叛了馮,等於自絕後路。不可能再做項目,她也就失業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沒有那麼高的收入,也就不能辦自己想辦的事。做項目實在是要考慮很多,不小心,就碰觸了雷區,就要玩完,就要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個項目比較隱蔽,不會讓我們都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還記得我們去接貨嗎?”尹賢仁說。
“接什麼貨?”
“就是書架,那些鐵書架。馮菲菲爲了省錢,安排我們去倉庫提貨,還有印象嗎?”尹賢仁說。
“當然有印象。我們成了搬運工。搬回來後還讓我們來安裝,又是安裝師傅。印象深刻,累的夠嗆,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到了貨場,到處找物流公司,那麼多公司,按照順序找,一家一家問,最後才找到,馮菲菲還嫌棄我們說我們笨蛋,找不到,她咋不寫清楚地址,還不寫清楚電話,到處都弄不清楚,還罵我們笨蛋。”柯南說。
“對,你說對了。捱罵最多的不是你,是我,我在負責接貨。多哥也在場,不過,他好像沒挨批。他後來去的,早晨他去練車學駕照了。”尹賢仁說。
“咋那麼巧?難道要爲散夥後另找出路嗎?他不是已經拿到了電工證了嗎?不是宋三皮幫他辦的嗎?”柯南問。
他心裡的問題實在太多,不知道從何問起。
只能遇到什麼就問什麼。
想到啥就就問啥。柯南很清楚,尹賢仁不得勢,他被馮菲菲一棒子打死,不可能再翻身,因爲他徹底得罪了齊思娜,又不願意去蔬菜基地幫她親戚幹活,說來說去,就是不給馮菲菲面子,不打壓他打壓誰?尹賢仁已經明確知道他被領導拋棄,不過他還有聰明智慧,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有了這個人,機構還能運行一段時間,要不然,累死齊思娜,死的更快。也累死劉小姐,還會被問責,累死馮菲菲,可能掙錢不易。
不管怎樣,都要面臨一場不小的戰爭。這場戰爭不見硝煙,但是勝過硝煙,不見明傷,卻是內心傷痕累累。
柯南到了生死關頭,如果尹賢仁離開,這個項目就無法進行,目前服務的對象,還只是他的同鄉,要知道,他老家是移民村,自然資源匱乏,不出去打工,的確沒出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家有山有水,可惜都不是自己的。山被燒了,光禿禿的,水庫被私人承包,沒有魚可打,如果有魚,也可以打上來賣掉還錢或者換成米,問題是不能打魚了,如果人去打魚,就會被打,嚴重的會失去性命。
柯南很清楚這個。他大姑家門前坡下有水庫,承包出去了,就是私人承包,村裡有人去打魚,結果被打死,也沒賠償,不了了之。
他家沒資源,所有人都沒資源,只有靠出門打工賺錢,看看誰家蓋房子,看誰家是百萬元戶,要是讓誰家一下子拿出五十萬元,還真不好找。十萬二十萬三十萬的有,五十萬的就少了,百萬元戶更不用提。做生意就好像賭博,今天贏明天就不一定,所有的人都在奔赴一場盛宴,看誰吃到最後,誰就是勝者,誰就是王。
柯南很清楚,二人必須合作才行。得罪齊思娜不要緊,誰有錢誰就有權說話。如果別人拿了錢,還不允許說話,那就是強盜,以後想要再要錢就難了,憑什麼?有錢捐給誰不行?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這個還叫慈善機構嗎?
果然,齊思娜老實一些了,當她聽說了要來查賬的事。
在餃子館裡,尹賢仁幫助柯南迴憶了這些年的荒唐項目,其中就包括培訓機構的事,這是個體戶,營業執照上登記的就是家政類的培訓機構,很不正規,不過,從另外的角度來說,老師對外宣傳的具有豐富經驗的老師,而且會寫書並且出版了在亞馬遜出售的書,但是,沒有多少銷量,看來,很多人都還不接受他的教育方式。
無論如何,要想改變一個人,首先改變他的心,讓他自覺自願地接受。
家長們送孩子來學畫畫,還有來閱讀,加上老師輔導作業,馮菲菲的侄女所辦的培訓班類似於家政輔導班,看來影響不大,可是動用了不少力量。在開始階段,竟然沒有學生,後來勉強開了兩三次免費班,加上學生的家長來湊數,實在不行,就讓多哥等隊工前往湊數,總之是要造成假象,就是覺得這個價機構還行。
這樣的欺詐行爲起了作用,果然有人上當,結果培訓班辦了起來。港島那邊的老師也根據課時安排,定期或者不定期地過來授課,關鍵是教家長如何作人,成爲合格的爸爸媽媽,還要如何搞好親子關係,沒有什麼比親子關係更重要的呢?如果不和家人搞好關係,怎麼可能和外人搞好關係呢?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愛,怎麼去愛外面的陌生人呢?
吃完餃子,尹賢仁說:“我請劉小姐吃飯,你是不是也要分擔一點?”
柯南一聽,半天沒回過神。後來想明白了,這個尹賢仁原來當好人,在劉小姐面前充大款,當好人,幫劉小姐買單,事後又讓柯南分擔,這算什麼?
“這樣啊!”柯南驚訝地問。
“不好意思,我忘了說是我們請客,少說一個們字,實在對不起,對不起!”尹賢仁說。
柯南一聽,算了,都不容易,再說,一頓餃子不算什麼。柯南問了多少錢,然後給了他。
柯南心想,從這裡可以看出,尹賢仁不是什麼好鳥!就是好大喜功,眼睛裡沒有柯南這個人,如果有,就會處處想着他,說話也不是隻表現自己。
柯南不再相信他,他如果成功,肯定會一腳踹開柯南,不再認識柯南,假裝不曉得,只是想佔便宜。
從餃子館出來,柯南心情不太好,就是吃了餃子,很香,此時也不覺得香,但是心裡有些堵得慌。這個人怎麼這樣?劉小姐還以爲尹賢仁大方,柯南小氣,尹賢仁慷慨,柯南就是縮手縮腳的,不敢說大話。
隨便她怎麼想,柯南就是鬱悶。
沒有誰會在意一頓飯,只是覺得有些問題。請吃飯不算大事,大事就是要得到尊重。
人不求人,是因爲尊重,如果人求人,也是因爲尊重。任何人,都渴望被尊重,不是任何人都會尊重別人。
培訓班繼續辦,隨着這次最終評估,有可能停辦,誰知道呢?到底賺了還是虧了?到底是蔬菜基地重要,還是學生的親子教育重要?在城市,可能最重要的,還是教育、醫療和養老。這三個問題解決了,什麼都好說。如果沒解決,就很麻煩,就不感到幸福,反而感到痛苦。
柯南出了錢,還沒在劉小姐那裡得到好印象,這事讓人不開心,關鍵就是尹賢仁說的話不夠嚴謹。這筆賬是要記在他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