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這次回去,劉小姐就讓齊思娜搞一個蔬菜合作社。
尹賢仁對這個項目不看好,也就沒往那個方向去想。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隻要有齊思娜,項目一定失敗。
她的猜測是對的。齊思娜沒想到在這裡培訓這麼苦,想早點去北平城裡看看。聽說有幾處古蹟很好,如果不去,等於沒來北平。回去被人問起,也是啥都不知道。
她巴不得快點結束,然後去玩。同時,可以曬朋友圈,她將馮菲菲和劉小姐都排除在外,進行了屏蔽,本來不想屏蔽劉小姐的,因爲劉小姐和馮菲菲走得太近,她只有忍痛割愛了。屏蔽了她倆,但是不影響轉賬發紅包,這個都還正常,要不然,要錢就難了。
她的記憶力超強,對於項目的運作不是很熟悉,但是對於微信的密碼記憶深刻,還有轉賬收發紅包,需要用到密碼的地方,她都格外上心,準確無誤。輪到講課,或者說說項目上的事,一般也是說說理論,大家都懂,具體操作,一個不談,因爲談不來,說到細節,也就總是迴避。因爲在項目點就是玩,從始至終,都不清楚怎樣操作,怎樣解決問題,怎樣規避風險。這個都是做項目的重要的部分,因爲她不熟悉,就是在分享的時候,也是一知半解,讓人不知所云,聽講的,如同雲裡霧裡一般。
尹賢仁懂得如何打仗,不按套路出牌,靈活處理,很容易就解決問題。如果讓齊思娜獨當一面,十分困難,不是出現這個問題,就會出現另外一個問題。她的問題最多,卻是最懶得思考的一個員工。
就是最精明的師傅,機構的老員工,元老級的人物,宋三皮,也是迴天無術,對於齊思娜的不學無術,又想充老大的做法,他累到無語,搞不過她,只有一走了之。齊思娜也不知道感恩,她師傅走,她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表示感謝,也不表示憎恨,面如表情,讓人寒心,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一樣禮物贈送。
宋三皮已經習慣了,他這幾年親自教齊思娜,結果沒有教出來,他有些遺憾,不過,轉念一想,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她不想學,就像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非喝不可,這個牛脾氣一發,誰也受不了。
沒有誰會在意宋三皮的感受,他走了,齊思娜照舊,地球也一樣轉動,員工的工資照樣領取,不準時,也無所謂,只要到時候有錢拿就行。有了這樣的保障,大家都在溫水裡活着,很舒服,不想被人來叫醒,不想被打斷春夢。
如果宋三皮還在機構,這次來培訓,肯定是他,然後纔是齊思娜。學了之後,要是用出來,就必須要宋三皮才行。他肯動腦,有做項目的天賦,其他人都是附和,沒有主見。也懶得去想,宋三皮的離開,是機構的巨大損失。
他說對了,如果當時按照他提出的,不要新人,項目就會繼續擴大,而且越做越棒,一旦要來新人,就會一落千丈,一天不如一天。其中,齊思娜就在新人當中。他說的話,完全成真。因爲機構領導不願意按照他說的去做,結果現在出了問題。
尹賢仁很清楚自己要什麼。這次他來,是陪讀來的,如果宋三皮還在,就沒有他,他清楚了這一點,就保持着清醒的頭腦,加之樸素男的分析,他確定了這個機構正在加速死亡。
看起來是很悲觀的,這次培訓的開銷還是老項目沒用完的錢,當然,用在新項目,肯定不合適,不知道怎樣報銷,如果這次能報銷,以前讓齊思娜參加培訓的費用都能報銷,事實上前有車後有轍,以前齊思娜能報銷的,像這次也沒任何問題。
齊思娜已經十分熟悉這些流程,按照流程走,到了馮菲菲那裡一路綠燈,都會簽字,就是馮菲菲太忙,沒時間來簽字,劉小姐也可以代簽,沒問題,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齊思娜就清楚了該買啥,該吃啥,該消費啥,哪些能報,哪些不能報的項目也變更一下也可以報,這個都是自己來琢磨,把這些都琢磨透了,也就不存在經濟難題,總是手到擒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小日子過得悠哉悠哉。
培訓結束,他們開始離開中心,學了半天,啥都稀裡糊塗,看來,又是白來了一趟。
尹賢仁很少參加這樣的培訓,還是不熟悉,再說,對過去的合作社的印象不好,也就不太感興趣,無非是公費旅遊一次,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原來他是井底之蛙,只看到井口那麼大的一塊天,不知道井口外的世界有多大。他聽樸素男的介紹之後,總算清楚他所在的機構是多麼渺小,就是這樣一個渺小的機構裡,有那麼多的問題。
他看齊思娜就來氣。
齊思娜要去逛古蹟,她有錢,任性,還能報銷。尹賢仁想到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的那一幕,就不去了,他說不感興趣。因爲他不想跟着齊思娜一起去,和她一起去,什麼好處都不會得到,反而自己要自費,費用又高,實在不划算,再說,古老的北平已經變了樣子,想要看到古色古香的過去的北平,只能從舊圖片和舊電影等視頻中看,要想恢復到過去,需要很長的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恢復的。
北平的天看起來和家鄉的天還是有點差距。這個可能和人口多少有關。人多的地方氧氣就顯得稀薄,人少的地方氧氣就豐富。感到呼吸有些差別。在荊楚省西部,一般都被稱爲氧吧,大概是供氧之地。越到山區,越感到頭腦清晰。
空氣中瀰漫着一些香味,好像附近有廚房,或者賓館或者居家公寓的廚房,還有高空飛過的鴿子,帶着鴿哨劃破天空,帶着一道影子消失在天際。這個地方讓人流連忘返。
時間很多,足夠遊覽北平的古蹟。
尹賢仁明顯不想去,就對齊思娜明確說了,懶得動,這幾天培訓燒腦,太費勁兒,現在就想休息,一上了火車,想要睡踏實,也不容易。齊思娜巴不得他不去,如果去了,就多一個人的費用,一個人好報銷,兩個人就不容易,免得上面財務審計看出問題,那就沒有下次了。
齊思娜提前起牀,離開她所住的酒店,就約了一日遊旅行社的人,旅行社的派車接她,然後到了一個旅行社門面,那裡已經集中一些人,看來老年人居多,都穿着黃馬褂,像是皇上御賜的一樣,個個看上去都喜氣洋洋,彷彿晚年的生活,旅遊是必須選的項目一樣。有的人早就對北平的古蹟感興趣,只是不能如願,這次算是滿足了心願,免得帶着遺憾離開這個世界,他們對北平的古蹟瞭解並不多,所以參加了旅行社,讓導遊來做介紹。
導遊對於北平十分熟悉,這也是他們上崗前必須要掌握的技能,不會說,就無法交流,不能說,就無法讓遊客瞭解,如果不瞭解,只是讓遊客去買紀念品,那是最沒意思的事。但是,推薦遊客買紀念品,如果能成交,對導遊來說也有一定的好處,店家會給導遊一些回扣。
有一段時間有人舉報,旅遊部門抓了一次,現在還是有些死灰復燃,彷彿導遊被公司剋扣或者遲發了工資,或者對工資數額不滿意,造成不少問題。
齊思娜和老頭老太太們在一起,顯得年輕,除了導遊,就是她了。齊思娜發現這不是一次年輕人的聚會,而是夕陽紅的聚餐,她就後悔了,不過,她自己選的,沒辦法退,她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錢已經花了,如果要退,也不可能全退,也沒看到,沒玩到,錢也丟了,得不償失,她只有咬牙切齒地承認了。
她這裡跟團去逛古蹟,爬城牆,在冰天雪地裡看,也沒啥看頭,她想看到紅葉沒看到,想了解歷史,也沒多大興趣,導遊的知識好像是體育老師教的,結果,文化歷史都不是很熟悉,齊思娜非常懷疑帶隊的導遊是一個實習生。剛好遇到了旅遊淡季,讓實習生練練手是很正常的。他們就是被實習生來用來練手的。
再說尹賢仁在酒店,正在看戰爭片,車票已經訂好,直接去車站憑身份證就可以領取。這個時間是比較輕鬆的。
戰爭片是他的最愛,他沉浸其中,可能和小時候看的露天電影有關。農村大銀幕,當時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鄉村裡輪流放電影,大家都喜歡看。其中最多的就是戰爭題材的,特別多,其次是戲曲,還有動畫片,例如大鬧天宮,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對於電影的渴望,實際是對文化的渴望,農村裡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電影填補了這個空白。給尹賢仁留下的印象終生難忘。
現在播放的電視劇和電影,只要是戰爭題材的,他都喜歡。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收到柯南的信息。內容是:“尹哥,你們現在北平怎麼樣?”
尹賢仁一看是柯南發來的信息,連忙回覆說:“今天休息,準備啓程回來。”
“怎麼不在北平到處逛逛?”
“沒啥看頭,冬天,到處都死氣沉沉的,沒意思,還很冷,不如在房間裡窩着舒服。”
“也是,這個時候沒啥玩的,要是春夏秋季節到北平,是比較好玩的,那時候遊人也多。到處都好玩。”
“是的,我懶得去。她去了。”
“齊思娜?”
“還有誰?就是她。她是公主殿下,有權有勢又有錢,我啥都沒有,不能比,我只有看電視的命。”
“也不能這樣說,你是有錢,不想去,是擔心報銷不了。”
“這是一方面的原因,要說歷史,我也略懂一二,對於北平,有不少歷史值得去學。要看跟誰在一起。如果跟着齊思娜,還不如不去。她啥都不懂,還喜歡裝懂。是十分討厭的人。”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能吃不好睡不好。當然,她有靠山,你沒靠山,花的錢都是自己的,沒地方報銷,這個是最關鍵的。她和你不一樣。去的人不見得的懂歷史文化,不去的人不見得不懂歷史文化。”
“還是老弟最懂老哥。我不去也好,這兩天也累,權當休息了。再就是她買的東西不給我吃,這是小事,因爲她在管錢,她買了,自己獨吞,我只有看着,說到這裡,我還是要去超市一趟,買點吃的,例如方便麪帶着,免得在車上沒吃的。你不知道,火車上的盒飯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我簡直受不了。”
“你先彆着急,告訴你一件好事。”
“什麼好事?你要升遷了嗎?”
“咋可能呢?這一輩子都別想。”
“那是什麼好事?”
“你還記得沈靜嗎?”
“沈靜?記得,當時實習的時候,跟着宋三皮的,我是帶齊思娜的,你和沈靜還有多哥,都是跟着宋三皮在學。她是一個女的,很聰明,長的白。”尹賢仁說。
“對,你說得對!她是這樣的。她在北平。最近突然和我聯繫,我都忘記她了。”
“你們是一起實習的,又在歸州幹過一段時間,怎麼會忘記呢?我還經常聽到多哥提起她,你是不是真的忘記她了?”
“是的,真的忘記了,你知道的,我的記性不太好,忙的事太多,就不容易記得。她大概也忘記了我,不過,最近抖音不是挺火的嗎?她不知道咋弄的,看到我的抖音,結果就找到我,和我聯繫了。我還不認識她了,長變樣了。”柯南迴復說。
“這個可能是你們的緣分,如果你沒結婚,說不定會和她談一談。”
“這個不可能,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這個我知道,只是開玩笑,好感不代表是愛。你的現在的妻子,我覺得跟你挺般配的。不要胡思亂想。”
“我沒胡思亂想,我很冷靜。說正經的,所謂的好事,就是她要去看你們。聽我說,你們在北平,她還怪我不提前告訴她,她要請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