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清的回覆,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看了又看,寫的有些不清不楚,有一點倒可以明確,她對某個人很有意見,甚而說是有些氣憤。
可是“某個人”到底是誰呢?
在指一個作家?指一個評論者?指……
既然是作爲報紙上評論的回覆出現的,當然是與這次事件有關的,那麼……與這次事件關係最密切的是誰呢?
只有一個人,張若虛。
媒體熱鬧起來了,各大報紙開始擬定標題:《言情女王炮轟武俠聖手》、《驪清指責張若虛是個自大狂!》、《張若虛是自大狂?》、《驪清的不屑》…………
但寫的話,也只能是一些表面的東西,因爲大家不知道這事爲什麼發生。
拿兩個作家比較,是屢見不鮮的事,可是,卻沒聽說過其中一位作家因此而炮轟另一位作家的。
找出這件事的原因,這纔是吸引人的地方。
當然,在這件事沒得到解決之前,論戰已經開始了。
驪清的粉絲,自然毫無保留地支持自己的偶像,炮轟張若虛。張若虛的讀者自然不幹,跳出來對着幹,你罵我,我不怕,我罵回去就是了。
至於中立派,則一直在做一些比較公平的比較,或是在尋找,猜測其中的原因。
媒體倒是沒有分派別,統一地在推波助瀾。
大家疑惑,爲什麼驪清炮轟張若虛?她與張若虛似乎不認識吧?是不是讀者理解錯了,被指責的另有其人?
這些成了張若虛讀者的論點。
首先,張若虛非常神秘,大家都不知道作者的身份。
但他僅有的一次表現卻非常不錯,措辭溫文爾雅,能爲他人着想,一看就是極有涵養,極爲溫和的一個人。那份回覆,給大家留下了不錯的好感
所以,有人把那份回覆翻出來,與驪清的回覆作了下對比:
“不得不說,把張若虛比作一隻閒庭信步的野鶴,那麼,驪清就是一隻上躥下跳的大公雞。前者的回覆文雅而親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後者的回覆則刻薄而凌厲,讓人讀了堵心。
這也許是個教養的問題,也許是性格的問題,都無關緊要。但從裡面,卻很容易判斷出,誰是‘自大狂’,誰‘瞧不起別人’……”
這不見得是有人故意挺張若虛,而是兩人的回覆確實存在着這種差別。
其實,這只是行文特點而已,個人風格難免有差異,並不能說明作者是什麼樣的人,“文如其人”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事情之一。
但不可否認,一般人看來,還是喜愛張若虛行文的多些。
驪清的粉絲不得不進行反駁:
“驪清說過,文壇虛僞的人很多。張若虛應該算是其中一個,當時他被人評判,甚至謾罵,心中能不感氣憤?可到答覆的時候,卻反爲評判他的人說好話。說到底,不過是爲了博取好感,裝出的僞善面目。壓抑自己的情感,說一套,做一套,這不是虛僞是什麼?
驪清明顯要直率的多,有什麼便說什麼。
對錯且不論,單憑這份率真,張若虛比得了麼……”
這種強詞奪理的話,別人聽了噓聲一片,驪清的粉絲卻鼎力支持。
於是大家又進行辯駁,辯來辯去,總在虛僞與坦率上下功夫,沒什麼進展。因爲從文章中看不出人品,這種辯駁並不能取得實質性進展。
於是,張若虛的讀者提了個新的話題。
張若虛既然神秘,自然愛深居簡出,理應與驪清沒什麼瓜葛。
那麼,驪清何以得知其爲人?既然不知其爲人,那麼憑何做出“自大狂”的批評?說到底,不過是自己的猜測臆造罷了,就爲了在這次兩人的對比中獲得勝利。
這個話題一經提出,立時成爲焦點。
只要在這個話題上勝了,也就真的勝了。
後來,有人傳出,驪清原是給張若虛寫過信的,而且不止一次。
內容主要是希望能與他見個面,或是筆談,交流一下心得,切磋一下技藝,每封信尾都是寫了驪清大名的。可惜張若虛傲氣的很,根本不搭理她,竟連一個字也不回。
媒體大肆渲染,使得大家都知道了這回事。
這樣一來,張若虛一方又陷入了被動。
一位作家給另一位作家寫信,即是再忙,總不該完全不搭理吧?至少要給別人留些顏面。作家與一般人不一樣,因爲讀者比較多,來信自然也多,內容龐雜,有時作家忙起來,確實沒有精力覆信。
可給同行寫信的作家能有幾個?尤其是驪清這種紅頭半邊天的。
完全不搭理的話,別人顏面何存?
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驪清討厭張若虛了,理由很充分。由此,驪清的粉絲對張若虛進行了新一輪的批判,對他的人品教養都進行了否定。
張若虛的讀者又站出來了。
你說有這回事就有?一切不過只是猜測而已,或許,完全只是造謠!
根本沒有寫信這件事!
又吵吵嚷嚷的進行了一陣子,沒有一個結果。
有一天,驪清忽然在報上登了四封信,其它的什麼也沒說。
大家看了開頭,是張若虛的稱呼,結尾則署着驪清的大名,內容果然與大家傳言的差不多。只是第一封信寫的還客氣,越往後就越犀利,到最後一封時,已經是在質問了,從其中可以看出驪清的情感變化。
沒有人會懷疑信是假的,驪清這樣驕傲的作家,還不屑去造假。
那麼,事情就是真的嘍?
張若虛的讀者也沒有辦法,只能咬定一條:張若虛沒看到信。
這倒不是不可能,作家接到的信非常多,看也看不過來,漏掉沒看再正常不過了。只是這種說服力不大,漏掉一封就算了,能把四封時間不一樣的信都漏掉?
其實,張斯是真漏掉了,因爲他根本不看信。
但一般的讀者不會想這麼多,也不會想這麼深。人家既然把信都擺出來了,讀者就很容易相信她的話,也不管中間是否除了意外。
張若虛陷入了困境。
讀者不會去想他的意外,而是在心裡當他已經看到了信。看到了信還不回,並且四封連一個字都沒回,能說明什麼?
第一種可能,他很不方便,工作繁忙,時間短缺之類的。
第二種可能,他不想回,這裡面的情況就比較多了,能給人無窮的想象空間。
比如,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或者他不喜愛驪清這個作家,更或者,他根本看不起一個寫言情的小姑娘……
第一個可能是沒有什麼故事可講的,第二個可能卻很吸引人。
大家想,既然驪清給張若寫過過信,那麼他們不能有其它的接觸麼?或許,矛盾不止於源於這一點點的原因呢。
那麼,到底是由於什麼呢,這給各種小報留好了編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