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轉到整個禮堂的另一側,也就是空條城介所在的位置。
這裡相較於其他的位置,並沒有什麼惹人注目的擺飾或是精美的浮雕,只能算作是普普通通的歇腳處,隨處可見的長形方桌上擺着一些白色的瓷盤,很常見的配有一些洗淨的水果。
原本的空條城介是可以很安心的在這片角落裡歇息的。黑貞德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過來,不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吉爾伽美什的話,他雖然有一顆想搞事的心,但是因爲他在這個開幕式之前就和城介約定好了不惹事,所以空條城介也不太擔心。
畢竟英雄王怎麼說也不是那種不信守承諾的人。
所以當那妖嬈的紫色倩影邁着誘惑的步子緩緩走來的時候,空條城介額角一抽,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那個一臉無辜的“少女”。
一大早上肚子被氣飽了的御神美羽正拿着盤子盛着西瓜,吃的興起的時候,敏銳的感覺到身後一道冷冰冰的視線,於是美羽直覺的打了一個激靈。她輕輕皺着眉,嚥下嘴裡的果肉,用舌頭舔淨脣邊的汁水:“幹嘛?”
......你裝什麼無辜啊,你覺得我會信你不認識這個女人嗎?
空條城介事不關己的笑了笑,滿是敷衍:“這位敵人是來找你的吧?御神?”
沒錯,自從有惡靈巫女之名的紫淵出現在周圍所有人面前的時候,那些敵人們看好戲一樣幸災樂禍的視線就把這一小塊空間包圍了。
這個出了名的美女蛇手段狠辣,瑕疵必報。不論是紫淵看上了那個西裝小白臉想要做點什麼;或者是突然對那個金髮的女生起了嫉妒心想做點什麼,終歸他們這些不在排行榜上的敵人可不敢“插手”呢。
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紫淵搖曳着輕輕漫步走來,腕足處紅色的細繩越發襯得膚色雪白,繩上掛着的幾個小巧的鈴鐺隨着主人的輕盈的動作,發出清脆的旋律。
淡紫色的長髮柔順的散落在胸前,淺色的巫女服緊繃繃的束縛着女人曼妙的肉體,卻掩蓋不住她飽滿的胸脯、纖細的腰肢。
紫淵笑魘如花的走過來,既不在乎其他人忌憚的眼神,也不在乎那些垂涎的目光,只是張開一雙肩膀狠狠的擁住美羽,絲毫不在乎懷中“少女”的反抗。
紫淵語調難掩激動:“阿拉~美羽大人真的是好久不見啦,妾身真的好想美羽大人阿~”
御神美羽猛然被擁入一個溫軟又清香的懷抱裡,卻是氣的漲紅了臉,止不住的掙扎:“幹什麼阿?你這傢伙沒大沒小的快放開我!”
“你不知道我現在在彌生那個小鬼的身體裡嗎??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對不起,我一大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的室友,變成了一個金髮妹子的時候其實也有點驚訝,只不過沒表現出來而已。
城介發現既然沒有自己的事情,樂得清閒的坐在原位不出聲。
然後,果然看見紫淵一怔,然後臉羞紅一片小聲說:“其實是美羽大人居然肯穿女裝了,妾身實在太激動了才這樣做的,事後妾身會向御神大人謝罪的~”
“但是果然~妾身還是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放過美羽大人~”
紫淵火速的從懷裡掏出手機,隨着“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陶醉的蹭着懷裡的少女:“妾身真的好幸福哦~能這樣接近聖潔的美羽大人~~”
“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御神美羽終於忍無可忍,一拳頭把粘在自己身上的某個紫發墮落巫女打到一邊去,一身冷汗的拽了拽裙子,露出一張御神彌生完全不可能做出來的經典猙獰笑容:“紫縈....紫淵!如果不是爲了讓雨宮前人知道現在的身體裡是我不是那個白癡弟弟!我!纔不!穿!女裝!呢!”
“這樣子對妾身...美羽大人真~是~太過分了!”
彷彿一朵嬌花不堪暴雨蹂躪,紫淵柔弱的跪倒在紅毯上:“美羽大人居然這麼冷酷,妾身闖過千百關磨難,終於來到了這所全封閉的學院...”
“妾身也不強求,只要美羽大人肯給妾身一個表楊...不,只要一個微笑,妾身區區弄髒雙手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的戲能不能像你的良心一樣少一點,在一邊的空條城介看的清清楚楚,這個紫淵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戲精本精了。
從一開始過的來到現在,紫淵是摟也摟了抱也抱了,照片也拿到手了,現在又裝着梨花帶雨惹人愛的樣子,誰信啊?你的人設不是蛇蠍美人嗎?
“切...那,只有這一次啊!你記好了,以後不准沒大沒小的!”
不好意思,還真有信了的阿!
空條城介看到御神美羽幾乎是一看到紫淵哭了之後就亂了手腳,一臉愧疚不是愧疚心疼不是心疼的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扶對方起來了。
紫淵掩面:“是的,只是妾身難以見到美羽大人一時情難自已...妾身就如亂世浮萍一般,見到美羽大人就如同有了根...”
感覺整個氣氛都不對了,這不是從什麼亂世佳人的片場來的吧?走錯了地方了!
空條城介冷漠着一張臉環視一圈,發現周圍除了吉爾伽美什一臉饒有趣味的看戲,其他的男男女女好像都被紫淵精湛的表演帶入了情緒,不乏有人剛纔還滿目忌憚,現在就一臉心疼恨不得跑過來安慰她。
不對,還有一個人沒有被戲精的白蓮花光環影響。
就在御神美羽攙扶着紫淵(實際上是被對方壓着鬆不開手)的時候,剛纔還在和謎語人交談的雨宮前人緊繃着一張臉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不顧及紫淵和美羽兩個人緊貼着的樣子,張開五指直對着紫發的巫女。
“如果你再不起來的話,我不確定下一秒你還能活着。”
聽到這話,剛纔還一副柔弱小白花樣子的紫淵不怎麼優雅的翻了白眼,迅速站起身躲過身後突然衝過來的雕像,施施然的衝着御神美羽一笑之後轉過頭就對着雨宮厭惡的說:“還是那個噁心得老樣子,在這裡裝什麼呢,可別噁心妾身了。”
一擊無用的雨宮前人默默收回手臂,磨得光亮的皮鞋踩過紅毯上突然出現的雕像殘渣,對着一邊乾嘔的御神美羽說:“...彌生呢?你怎麼出來了。”
不知道該說這是情敵撕逼還是家庭倫理大劇。總而言之,紫淵和雨宮前人這一男一女之前的氣氛一點曖昧都沒有,完全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厭惡程度。
明明是自己第一次被忽視,也是自己第一次能夠真的完全當一個普通路人,這麼悲傷的兩件事結合起來...爲什麼會這麼快樂阿!
可以可以你們繼續,空條城介默默所小自己存在感,一句話都不準備說,甚至瞪了一眼笑着想說些什麼的吉爾伽美什。看電影的時候不要說話知道嗎!有沒有點基本素質了。
“哈?”御神美羽聽到這話當場就炸毛了:“你這個死變態還想見我弟弟?去死吧你!”
紫淵也虛假的表示驚訝:“就是就是,妾身也從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男人...”
被這樣打擊的雨宮前人還是絲毫不在意,或者是一直都是這麼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他直接無視了御神美羽和紫淵,衝着“御神彌生”說:“出來,這是你的身體吧。”
“雙重人格的遊戲還想玩多久。”
雨宮前人這麼說,又看了一眼惡靈巫女紫淵:“你要的報酬我已經準備好了,快點把彌生身體裡的東西拿走。”
“把我叫做東西你這@#¥#¥%T%……%##@!”氣的說話都說出來亂碼,御神美羽剛想直接不管不顧的用個性狠狠的讓這個傢伙臉皮掃地,就突然感覺到靈魂深處一股不容反駁的意願,帶着溫柔的包容和歉意,她聽到自己的弟弟說。
“抱歉,還是我來吧,姐姐...”
而就在雨宮前人說完話之後,紫淵就顧不得其他的了,強忍着激動卻又帶着一點懷疑問道:“真的...?那妾身要去哪裡拿?”
雨宮前人瞬間柔和了表情,對着閉着眼睛轉換人格的養子給予了最大程度的寬容,但口中說出的話語還是冷冰冰的:“送到你的神社了,你還是現在就回去吧,順道把髒東西取出去。”
“美羽大人才不是髒東西!”紫淵猶豫了一下,想到身體的話就算能保存再長的時間她也不放心,還是要儘快用自己的個性把靈魂放進去才行...
一咬牙,紫淵揮手直接從御神彌生的胸口處拽出來一個透明的東西,然後輕柔的放入自己的體內,接着頭也不會的轉身就走,紫色的身影像一陣疾風一般。
這下,原本還閉着眼睛的御神彌生一打晃差一點跪倒在地,猛地睜開雙眼驚慌的摸索着自己的軀體:“不見了...不見了?怎麼可能!姐姐...姐姐...!”
雨宮前人輕輕的攬住御神彌生顫抖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脊背:“沒事了,彌生,以後你就能和以前一樣正常的活下去了,爸爸也再不用擔心你的未來了。”
“你懂什麼阿!”驚慌、恐懼、整個人被暴走的情緒沖刷着,御神彌生真的直接要進入病嬌模式了。他根本就不想再雞同鴨講的和自己的養父說些什麼了,明明說過很多次,姐姐是不可能和自己爭奪身體的!自己也不想和姐姐分開的!到底爲什麼處心積慮的要讓他再一次失去自己僅剩的親人呢!
“之前你答應過我的阿!說好了不會再想法設法的把姐姐殺死,我才....可是你現在!”待在自己的身體裡,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東西全部都知道的御神彌生,原本招牌的溫柔的神色猙獰萬分:“你讓紫淵那個廢物把我的姐姐弄走了!”
“抱歉阿,爸爸說謊了。”城介第一次看到對方的笑容,雨宮前人頂着一張冷硬的臉彆扭的衝着御神彌生笑了笑,乾淨利落的打暈了他:“可是你的親人只有爸爸一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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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圍觀了整出大型修羅場的空條城介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一隻胳膊就抱住了自己瘦弱的室友,表情迅速從慈父轉變成了冷漠,擡腳就準備離開。
空條城介也不準備阻攔什麼,說到底,這些事情對他來講也沒有什麼關聯。只不過看雨宮前人這樣子,學園祭御神是別想參加了,說不定都要退學。
雖然有點可惜,自己認識的人少有御神彌生這麼沒脾氣的溫和性格,但是也就是這種可惜程度而已,和吃早飯的時候發現牛奶沒有了,只能用果汁替代的這種可惜程度差不多吧。
可是就在這時,正往前走大的雨宮前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來看着空條城介,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神直視着城介空洞無神的雙眼:“給你做身份的人,真的是個高手,不在政府工作,真是可惜。”
“如果不是我記得日本國境內所有人的長相名字,是不可能發現你的,空條城介。”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臉色變都沒變,絲毫不感到緊張,雨宮前人見此,欣賞的一挑眉,難得有這麼冷靜沉穩的人了,作爲我兒子的朋友,程度姑且及格吧。
這樣想到,他又帶上了模式化的微笑:“你想查的那些東西,可以直接來問我。”然後心情不錯的又轉過身,餘光掃過空條城介。
“這是什麼手勢...?”他看到空條城介的右手大拇指伸出,心想,那是一種隱隱約約要換按下去的感覺。
不知道爲什麼,雨宮前人突然毫無頭緒的感覺到一陣死亡的預警?他滿腦子的匪夷所思,怎麼可能,自從他經歷過“聖臨”之後,就不可能再有人傷害到他了!他只需要統一人類,培養好完美的繼承人,延續雨宮家的高貴血統就可以了!
“那好,就麻煩了。”
在雨宮前人警惕的掃視四周,寒毛直立的時候,空條城介默默的鬆開手,笑着說:“謝、謝。”
他看着對面的雨宮前人困惑的神情,臉上模板化的微笑就好像最標準的服務人員一樣,親切又敷衍,卻讓人找不出來一絲的不妥。城介用手指肚摩梭着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快速長長的之間,未說出口的話語在空蕩蕩心裡發出陣陣回聲。
“KILLER QUEEN 乖,沒關係的,這種程度的威脅,對我平靜的生活不算什麼的...”
在無敵的殺手皇后手中,一切行動都是沒用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