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婉兒所言,長孫無忌心中冷笑,堂堂大儒竟然也會有如此缺陷。
前朝天下混亂之時,天下農民起義頻發,樑師都原本是隋朝的官員,在被罷免之後參加起義,隨後又割據爲王。
在許多的割據勢力之中,樑師都的實力可以算得上是墊底的存在,但是卻成爲了一直延續至今的問題。
因爲樑師都也確實是個聰明人,雖然他自己的實力尚且不行,但是他知道背靠突厥。
突厥自然也樂意培養一個讓大唐爲之憂心的地方,是以欣然同意樑師都的請求、
在先皇時期,突厥內亂的時候,大唐也曾差一點徹底剿滅樑師都的勢力,只是突厥內亂結束的很快,很快就派兵支援了樑師都。
而後,樑師都便是守着自己的那一方領土,誓死都不投降於大唐。
畢竟哪個皇帝願意與人分天下?哪怕是一個極小的割據勢力也不行,是以這個樑師都一直都是大唐的心腹大患。
是以眼前的這一份字跡,在長孫無忌的眼中,純屬就是無稽之談,他嘲諷的說到:“原來堂堂鴻儒也會犯下這般紙上談兵的大錯,也不過如此。”
李世民還未來得及說兩句,林婉兒可就已經不樂意了。
她不服氣的看着長孫無忌,不屑的說到:“我家哥哥能發表如此高見,自然也是他的厲害之處,你說的這般威風,你又能做出什麼?”
對於樑師都一事,長孫無忌向來都是頗有研究的,是以此時面對林軒所寫的那一些東西,他不僅僅是看不上,甚至還是看不上林軒此人了。
就算此人精通再多事情那又如何,朝廷之中的大事又怎麼能是他一介書生可以妄議的?
長孫無忌繼而說到:“我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你家哥哥再怎麼厲害,卻也終究是個書生罷了,空談國事,紙上談兵。”
李世民雖然也覺得長孫無忌這一番話多少說的有點過了,但是最終卻也沒說什麼。
即使他還是願意相信那紙上所寫的,但是也改變不了長孫無忌的想法。
而且此番他們是出宮在外,只要沒有無禮,索性就由着長孫無忌來了。
想到這裡,李世民將要說出嘴的話止在了嘴裡,靜靜的看着這二人的口舌之爭。
在林婉兒的心中,自家哥哥自然是天下第一棒的,是以長孫無忌的這一番話也是觸及到了她的逆鱗。
林婉兒怒而嘲諷的說到:“什麼空談國事紙上談兵?依我看,是你在嫉妒我哥哥能有如此見解罷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我家哥哥一樣如此厲害。”
長孫無忌也還嘴到:“嫉妒?我需要嫉妒?不過是一介窮酸書生罷了,隨便寫幾句話,說幾個字,就當真以爲自己能夠涉及朝政,但是卻不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見識得少罷了!”
長孫無忌畢竟爲官多年,所見過的所懟過的人還是比林婉兒要多得多,之前只是因爲李世民一直制止着讓長孫無忌不要無禮。
而今日李世民也是抱了看戲的心思,所以就沒有去制止長孫無忌。
林婉兒聽了反而卻笑了,因爲她想起了之前林軒所說:許多的無知者卻以爲自己掌握了真理。
一想到這句話,長孫無忌此人在她的眼前就會變得極其的無知,林婉兒甚至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和她爭的面紅耳赤得意洋洋的男人十分的可憐。
於是她用着憐憫的語氣繼續說着:“我哥哥又怎麼會是你這種人能夠理解的,卻也不知道到底誰纔是真正的井底之蛙,你可沒看到,你家公子都已經沒有繼續說話了?”
長孫無忌正要繼續反駁,卻被李世民制止住了:“輔機,已經這般無禮,若是再說下去,當心本公子回去了責罰於你。”
李世民的聲音是十分嚴肅的,所以長孫無忌即使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夠選擇了閉嘴不再說話。
只是他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林婉兒——這倒是好一個尖牙利齒的小姑娘。
靜待了一會,見到面前方纔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兩人終於是安靜了下來,李世民也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確實是有着要看戲的心思,但是如果不制止下來的話,恐怕這二人會就在此處動起手來。
並且這林婉兒也是個機靈的,知道把自己拿出來說事。
見到長孫無忌消停了,林婉兒反而在後面又補了一句:“井底之蛙,見識短淺!”
聽了這句話的長孫無忌縱使依舊心有不甘,但是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退到李世民的身後不再說什麼。
李世民客氣的對依舊怒氣衝衝的林婉兒說到:“是輔機不懂事了,還望姑娘見諒。”
隨後便轉身喊道長孫無忌:“輔機,還不過來向這位姑娘道歉?”
雖然是極其的不願意,但是長孫無忌畢竟是聽從李世民的話的,是以他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對林婉兒說到:“方纔是輔機唐突了,還望姑娘見諒。”
林婉兒冷哼一聲,拒不接受長孫無忌的道歉。
畢竟林軒在她心中就是天下第一厲害的人,就算是皇帝也無法取代林軒的地位,是以林婉兒自然見不得有人會去詆譭林軒。
若是要用作二十一世紀的語言來說,那林婉兒就是林軒的頭號死忠粉。
長孫無忌見林婉兒拒不接受他的道歉,卻也沒辦法再說什麼,畢竟與一個姑娘家爭論這件事,等到長孫無忌此時冷靜下來了,還是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李世民見此情景,自然也是十分識趣,他隨即立刻說到:“給姑娘添麻煩了,在下這就帶着輔機離去,回去之後定會好好的教訓於他,姑娘莫氣到了自己。”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是非對錯林婉兒還是分得清的,她點了點頭,又一臉正氣的說着:“你要向我哥哥道歉。”
長孫無忌一愣,隨即立刻說道:“是輔機冒犯了,不該以己度人。”
林婉兒稍許滿意了些,君臣二人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