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生來得非常及時。
嚴峻的情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控制,溫柔讓張嫂幫着替他擦擦身,換一套乾淨的衣服。
“醫生,我哥到底情況如何?他什麼時候才能恢復神智?”
溫柔一臉焦灼地詢問,她看了眼躺在牀上的人,那個會叫她小名逗得她呵呵直笑的男人,如今像是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傀儡一般,了無生機。
這樣反覆折騰,苦痛的不只是他們這羣照顧他的人,溫柔更擔心嚴峻的身體會吃不消。
私人醫生嘆了一口氣,安撫道:“穆太太您先不要急,我會盡力。毒aa癮發作起來的確是很可怕的,但是請你相信我的專業處理。要讓嚴先生甦醒過來其實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我們必須幫助他把毒aa癮戒掉。你不要用這樣驚訝的眼神看着我,這種毒品太過烈性,一旦沾上了,哪怕只吸了一次,人就會成爲它的俘虜,一定要使用強制性的手段,並且要靠嚴先生本身的意志力,纔可能讓他不去復吸……”
溫柔聽得渾身冰涼,她好好的哥哥,竟然被毀成了這副樣子!
冷斯城!!
溫柔在心底念着這個名字,目眥盡裂,她恨不得立馬衝進冷宅去,將冷斯城大卸八塊!
但同時,溫柔又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看着嚴峻,致使他誤入歧途!
她該警惕的,從那個時候央求冷斯城保釋嚴峻,而哥哥對他表現出賞識的時候,她就該把兩個人的交集扼殺在萌芽之中的!
而不是每次只是瞪着眼睛警告他兩句,被他當做耳旁風,嘻嘻哈哈一陣,聽過就忘,到現在。落得如斯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對,當初招惹上冷斯城去救嚴峻,是自己做出的最愚蠢的決定!
但,眼下自怨自艾也沒有用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當務之急,是得把嚴峻從這種水深火熱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這樣想着,空氣裡忽然傳來了一串吵鬧的鈴聲。
私人醫生看着溫柔若有所思的模樣,提高聲音詢問了一句:“穆太太,是你的嗎?”
“啊?”
溫柔下意識摸了下口袋,空的,自己的應該還放在牀頭櫃上。
鈴聲開始響第二輪。
張嫂從嚴峻被換下來的長褲褲兜裡翻出了,交到溫柔手裡。
溫柔看了眼來電顯示,正好是她認識的人,從前跟在父親身邊的秘書小莫,她的電話,難道是公司出什麼事情了?
溫柔趕緊接起來,語速很快地說,“喂?你好,我是溫柔。”
那頭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改口道:“大小姐,你好。”
溫柔走了出去,靠在門上,她將手按在自己僵硬的後脖子上。轉動了好幾下,“我哥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我說。”
“好的。”莫秘書頓了頓,嗓音恭敬,“股東會議將在今天上午九點進行,請問嚴總他……”
不等她說完,溫柔直接拍板道,“我代他去,你通知一下吧。”
“……是。”
溫柔看了眼時間,八點多了,還剩一個小時不到。
她抹了一把臉。轉身走進臥室。
不管身心再怎樣疲憊,她還是得把自己好好拾掇一番,纔可以出門見人去的。
更何況,還是這樣重量級的場合。
溫柔將長髮捲了一下,然後挽在腦後,幾綹彎曲的?發軟軟地搭在臉側,給她冷豔絕倫的輪廓,添上了一絲絲柔和。
她到場的時候,大部分股東都已經落座了,一見到一身?白職業裝的溫柔,哪怕那是最最普通的穿搭,可還是讓在場所有人,通通眼前一亮。
莫秘書跟在溫柔身後,等着溫柔在主位上坐下之後,將會議所需文件,放在了她的面前。
溫柔翻到第一頁,大致看了下基本議程,後面的內容,由於時間的緣故,她沒有仔細地閱覽。
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鐘,與會人員看上去已經全部到齊了,溫柔讓莫秘書去把門關上,然後她碰了一下話筒,清清嗓子剛想說話,莫秘書立刻俯下身低聲提醒了一句:“大小姐,還有一位股東沒來……”
溫柔秀氣的眉立刻有些不悅地擰了起來,現在已經是九點整了,誰那麼大牌,還想讓所有人等他不成?
正想着,門外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溫柔扭頭去看,就見冷斯城一身?色西裝,眉目含笑,器宇軒昂地踏入了會議廳。
他將公文包放在桌上,對着在場衆人淡淡道:“不好意思,堵車。”
但話裡卻沒有絲毫的歉意,那口吻,聽上去更像是在開玩笑。
冷斯城脫下外套,言殊立刻接過來,摺好掛在手臂上,然後??退到一旁。
溫柔盯着他們主僕倆,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吃驚來形容了,她是徹徹底底被震驚!
冷斯城什麼時候變成恆景集團的股東了?
而且,看其他那些小股東對着他點頭哈腰的模樣,冷斯城的地位應該已經很高了,甚至一些老面孔,也和他是有說有笑的。
相反,溫柔這個名正言順的恆景集團繼承人,倒像是個局外人一般,被孤零零地剩在了一邊。
要不是她確定自己百分百沒有走錯地方,溫柔都要認爲,這個公司,其實不姓溫,它是姓冷的!
可問題是,爲什麼?
冷斯城的背後是整個冷家,是在整個南城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的冷氏集團,他幹什麼要紆尊降貴,把手伸到恆景來?
溫柔不覺得他會對這樣一個經濟效益不算太高的中流企業感興趣。
至於冷斯城的手是怎麼伸過來的,很簡單啊,嚴峻不都已經被他害得半死不活了麼。
想到哥哥。溫柔放在桌子上的手漸漸收緊成拳,骨節森白森白的,看着有些嚇人。
她本能就覺得,冷斯城說要讓自己後悔,嚴峻的事,也許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溫柔看着那個和自己只隔了兩個座位的男人,眼中的怒火無法自抑地越燒越旺。
她原本是打算,如果冷斯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話,她一定直接一個麻袋罩上去先把他打殘廢再說。
但是現在,他如此堂而皇之地跑到她的地盤裡來,就像是一顆釘子一樣生生紮在溫柔的視線裡,她卻什麼都不能做。真的是能把人活活嘔死!
“好了,我們開始。”
溫柔打開話筒,聲線冰冷得像是冬日裡剛剛化掉的雪水,澆得剛纔還有說有笑的一羣股東,一瞬間噤若寒蟬。
然後,就是翻閱文件的刷刷聲。
溫柔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在,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威懾力。
議程經過三分之一,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溫柔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方便完之後,她站在洗手檯前,怔怔出着神。
腦中不斷回放着冷斯城剛纔在會議上的表現——
他全程沒有發過一句言,比閒人還要閒,但視線卻一直紮在自己的身上,那種恨不得想把她生吞下去的眼神,讓人特別心煩。
要不是冷斯城,溫柔還真不知道自己原來會這樣惡毒,因爲只要目光一掃過他,她的腦子裡冒出的,都是恨不得挖了這個男人的眼,直接拿去給嚴峻泡酒的念頭!
但溫柔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忍,眼下除了按兵不動,然後靜觀其變,別無他法。
溫柔吐出一口濁氣,伸手,捧了一把水,用力撲上臉頰。
直擊骨髓的冷意讓她渾身沸騰起來的血液,又重新冷了下去,溫柔將冰涼的水珠拍散,然後她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緒,又被身後那個忽然出現的男人,攪得方寸大亂!
冷斯城慢悠悠地走過來洗手,就在她的邊上。
深呼吸根本控制不了內心的狂躁,淅瀝水聲裡,溫柔只感覺體內的細胞。一個接着一個,噼噼啪啪地全都炸開了——氣炸的。
手和腳幾乎都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就像是快要脫繮的野馬一般,隨時都會不管不顧地衝上去。
忍啊……要忍啊……
貝齒磕着嘴脣,深深嵌進肉裡,血腥味開始蔓延。
但溫柔想,冷斯城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挑戰自己的極限!
否則那麼多個洗手檯,男人卻非要挑個離她最近的,一雙手迎着水流反覆搓來拭去,正經優雅得不行的模樣,手臂卻老往她那邊擠。隔着衣料,時不時撞一下。
簡直是噁心到了極點!
溫柔還真就乾嘔給他聽,冷冷地轉過身,抽了兩張幹紙巾擦手。
冷斯城緊隨其後,好好的烘不用。
溫柔於是就想直接走人,她早該走了的!
只是她動了一下就發覺自己根本走不了。
因爲冷斯城從一開始就堵掉了她所有的退路,溫柔越往旁邊挪,他就越是欺近,心安理得地佔着她空出來的位置不說,動作還大,快逼得她貼上瓷磚。
溫柔皺着眉頭躲開男人第三次橫過來的手,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繃着臉,直接上腳踹,而且是朝最要命的地方,用了最狠的勁,出擊的時候又準又利落。
下一秒,人卻結結實實抵在了洗手檯的邊沿上。
冷斯城邪肆地笑了,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溫柔,你想做什麼?”
溫柔迎着他的視線,露齒微笑,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廢、了、你。”
冷斯城卻一點也不惱。在他眼中,這隻難以收服的小野貓性子越烈,他反而越來勁。
他就是愛看她恨得牙癢癢,眉眼都染上慍色的模樣,襯得她整個人桀驁不馴到了骨子裡,讓人更有凌aa虐的慾望,想要將她徹底征服。
冷斯城輕輕哼笑一聲,眼睛裡光芒更盛,他歪頭看着溫柔,薄脣輕啓,“代我向嚴峻問好啊~”
溫柔死死瞪着冷斯城,他不提嚴峻倒還好。一提,她滿腦子都是哥哥痛苦的樣子,一時間喉頭都泛出了腥甜的味道。
但要正面對上的話,自己根本不是冷斯城的對手,有些事情她雖然已經知曉,但還是忍不住質問道:“冷斯城,你真的有病吧?我哥和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害他?”
冷斯城卻還是笑,反問她:“我有病沒病,你不知道?”
這話又喚醒了溫柔當他私人醫生那段時間的黑暗經歷,她百分之百肯定,這人不但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而且,是他自己好奇心重,我只不過幫他實現了一下,這是無償幫助,你們不用太感謝我。”
冷斯城接下去的話差點氣得溫柔吐血!
並且她猛地發現,自己罵人的詞彙竟然已經匱乏到了搜腸刮肚大半天,最後只能咬咬牙,將“變態”兩個字砸到男人的臉上。
冷斯城則挺受用地點了點頭,笑容裡還帶了一絲得意,“多謝誇獎。”
溫柔的臉上,頓時冷得一點表情也沒有了。
“讓開!”
她朝他低吼,然後死命地去推冷斯城,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總算給她擠出了一條路。
不能打,也打不過,她躲開總行了吧!
可是,腿纔剛擡起來,手臂又被揪了回去,忽然放大的俊臉逼得溫柔本能後仰,她咬緊了牙關,反手就甩了巴掌過去,冷斯城生生受了那一下,臉被打得偏到了後面。
溫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得手。但不過是一巴掌,打了又怎樣?!
冷斯城慢慢將臉轉回來,擡手颳了下滲出了一點血跡的脣角,冷嗤一聲:“溫柔,你連你哥這點事都受不了,要是我把整個恆景集團端了,你會怎麼樣?”
溫柔立刻反問:“你說什麼?”
冷斯城沒有回答,像是在說笑一樣的眼神讓溫柔不敢掉以輕心,“姓冷的,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啊,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
溫柔拿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看着冷斯城,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哪裡入了他的眼?
難道真如孫淼所說,因爲她事事和他唱反調,他纔對自己這麼執着嗎?
溫柔無語,可要讓她順着他,還不如讓她去死呢,對着他,哪怕是稍微乖從一點的笑容,自己都裝不出來!
冷斯城看着她笑,循循善誘道:“現在,趁我還沒有動真格,你如果願意給,我還是會要的。”
“你下流!”
溫柔這會嫌那巴掌扇得輕了。
“怎麼了?穆寒時不是出遠門了麼?”
冷斯城好像對穆寒時的行蹤瞭如指掌,但他的肆無忌憚還有口沒遮攔也不會因爲穆寒時在與不在南城有任何的變化,男人朝溫柔眨了眨眼睛,說出的話越發低級露骨:“他既然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那你應該多的是時間,被我艹啊……”
溫柔已經麻木了,面對不要臉的人你哪怕罵得他體無完膚他都覺得你是在誇獎他,溫柔只是心疼自己的耳朵,要接受這樣子的荼毒。
“冷斯城你信不信,我真的敢要了你的命?”
男人一臉“我不信”的表情,淡笑着說:“溫柔,你是醫生。”
所以,只能救人是麼?
溫柔冷呵兩聲。毫不留情地說:“你小心一點,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話音剛落,正好又有一撥人上來洗手。
冷斯城稍微側了一下身,溫柔趁着這個空擋,立馬掙開了他的桎梏,飛速跑遠了。
冷斯城握了握空蕩蕩的掌心,瞳孔一點一點地收緊。
她還真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在自己身邊多待,只要有一絲機會,她都會拼盡全力逃離。
冷斯城驀地將笑意加深,嗓音裡盡是玩味:“溫柔,該是你小心一點……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說着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尖還沾有血跡。
冷斯城重新洗了一遍手,擦淨後,轉身走出洗手間。
言殊等在外面,一見到他,立刻走上前,恭敬地叫了一聲——“老闆。”
冷斯城點點頭,問得有些漫不經心:“事情都辦好了?”
“辦好了。”言殊想了想,又補充道,“就連那位一直坐在溫小姐旁邊的莫秘書,都沒有發現。”
“很好,我們回去。”
股東會議繼續。
溫柔坐下來,重新翻開面前的文件。
莫秘書甜美的嗓音在整個會議廳裡緩緩擴散,她介紹的是一個正要投入資金的收購案。
收購?
這兩個字。使得溫柔微微蹙起了眉,恆景什麼時候,錢多到要去收購別的企業了?
於是她仔細看了一下那份文件,誰知越看越心驚:莫秘書是認真的嗎?這種收購案都敢放到檯面上來說!
溫柔立刻拍案站了起來。
她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在場的股東紛紛一震,擡起頭看她。
莫秘書也停止了發言,轉而叫了她一聲:“大小姐?”
溫柔沒應,手臂撐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下了一道命令——“散會!”
莫秘書更加傻眼,這什麼情況?
一時間,股東們也開始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個案子有什麼問題嗎?
但是,有什麼問題,等秘書講完提出來就好,沒必要把會議都停止掉吧。
那麼多的股東,她以爲是這麼好湊齊的嗎?
很快的,竊竊的私語變成了頻頻的責難。
溫柔懶得和這羣人廢話,冷着面色重複道:“我說,散會。”
溫柔的視線刀子一般,飛速割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就再也沒有異聲傳出來。
莫秘書點頭哈腰地送完了所有股東,重新回到會議廳,她剛要問溫柔發生了什麼事。溫柔已經抽出那份收購企劃書丟在了她的面前。
“解釋一下,怎麼回事?”
莫秘書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這個企劃案,是嚴總提出來的,從前期策劃,到中期洽談,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怎麼到了溫柔這裡,可以讓她不滿意到直接中止了會議?
莫秘書拿起那份企劃書,翻了幾頁就看出了不對,她連忙打開自己手頭的那份,將兩份都攤在了溫柔面前,有些着急地說:“大小姐。你看到的,和我剛纔講的,並不是同一份文件,你比對一下看看!”
溫柔一聽,也緊張了起來,只是稍微掃了兩眼,她也就發現了的確如莫秘書所說,這兩份文件的內容根本大相徑庭!
溫柔拍着那兩份文件,扇起來的風吹得莫秘書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爲什麼?這些文件不是你準備的嗎?”
莫秘書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懵還是懵,好端端的。溫柔的這份企劃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仔細覈對過嗎?還是你有讓別人整理過?或者是被誰動過了?”
溫柔炮語連珠地拋出一大串問題,莫秘書想了想,一臉迷茫地搖搖頭。
“那分給股東們的,是哪一份?”溫柔敲桌子,聲音一下子提了好幾個分貝,“到底是恆景集團被收購,還是去收購別人?莫秘書,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莫秘書一張臉慘白,頹喪地跌坐在椅子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溫柔看着她這個樣子,無力地搖搖頭,邊輕揉太陽穴,邊呼出了一口氣。
幸好,她當機立斷,及時把股東大會停掉了,否則,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來。
這種沒有經過表決的議案,隨時可以撕毀,是無效的,就算他們手裡真是錯的那份,也可以推脫到是文印室的失誤上面去。
但是,這又是誰搞的鬼呢?
腦子裡幾乎沒有阻滯地蹦出三個字——冷斯城!
溫柔忽然想到他說要把恆景整個端掉的話,頓時遍體生寒。
所以,這算是一個警告?還是……他已經着手在做了?
企劃案雖然是哥哥起的頭,可難保,他沒有被冷斯城利用,再一次誤入了陷阱。
溫柔一顆心沉入了湖底,對嚴峻的事她暫時是無能爲力,恆景是父親的心血,絕不能毀在自己的手上!
溫柔立刻問莫秘書,“冷斯城走了沒有?”
莫秘書還在發呆,溫柔直接去推她的手臂讓她回神,又問了一遍。
“他……他是最後離開的,現在,大概在地下停車場。我也……”
“不確定”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莫秘書就感覺到面前掠過了一道勁風。
再看。溫柔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