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大業主約你在這酒店見面?”
站在酒店大堂,馮穎芝一臉疑惑。
昨晚送小妹回家,看到親家母他們的臉色,她就預感有事發生了,今天接到小妹的電話,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二話不說就答應陪她去見業主。
來的途中,兩姐妹討論過,爲何業主會約馮婉儀見面,而非當家作主的方父他們,結果當然談論不出所以然來。
直到來到酒店門口,一股不詳之感掠過馮穎芝心頭。
“有問題?”見她站在那裡不動,馮婉儀有些不解地問。
馮穎芝搖了搖頭,不知是否她敏感,程千雪也住在這裡。
“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說着,便讓服務生帶她們朝玫瑰廂房走去。
服務生擡手敲了敲門,然後,再幫她們打開了門。
“你們來了。”
才踏進房門口,就響起一把熟悉,但聲音的主人卻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聲音。
擡眸望去,當對上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時,馮穎芝心中一震,脫口而出道:“伯母?”
聽到她的話,馮婉儀有些懵然,程千雪由英國回國以來,她都跟承希在國外度蜜月,所以,她一直沒機會見到她。
此刻聽到馮穎芝的話,再瞧了瞧眼前這一派雍容大方的婦人,她立即明白,這女人就是陸梓廷的親生母親。
當驚愕過後,涌上心頭的是滿肚子的疑問,她們今天是來見那大業主,怎麼程千雪卻在這裡,難道她就是業主?
“怎麼不認得我了?”程千雪坐在原位沒動,笑咪咪地朝兩人招手。
馮家姐妹互看了對方一眼後,才走到桌旁坐下。
“我剛纔點了幾樣小菜,你們看看還有什麼想要吃的?”
程千雪示意讓站在一旁的部長,把菜牌交給她們看,可她們哪有心情點菜呀。
“不用了,我們什麼都吃的,既然伯母你已經點了菜就可以了。”
“跟廚房說一下,半小時後再上菜。”
程千雪吩咐部長道,等她離開後,馮婉儀必恭必敬地開口。
“伯母你好,之前我聽大姐說起你的事,就對你心生敬慕,一直想找個機會見一見你了。”
“哦,那現在見到面了,有沒有失望?”程千雪輕笑了笑。
“聞名不如見面,未見面之前,我以爲伯母一個女人管那麼一個大集團,必定是很有威嚴的人,現在一見,才發現你爲人親切,雍容華貴,簡直是我的偶像。”
聽着馮婉儀的話,程千雪呵呵笑着,似乎對於她的奉承很是受落。
坐在一旁,馮穎芝只是靜靜地喝着茶,靜觀兩人的交流,一面飛快地轉動着腦筋,分析情況。
她知道,程千雪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她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惡意提高兩倍租金的大業主,不過,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問題,下一刻馮婉儀已經替她問了出來。
“沒錯,我就是大業主。”程千雪直認不諱。
“那麼,未知有關租金的事,可否有商量的餘地?”
“你們一定會覺得,我一下子提高兩倍的租金,很過分吧,不過,那兩間店鋪的租金,自從五年前開始,租金就未曾變動過,但你們也知道,這幾年來物價都翻了幾翻,所以,租金增加兩倍是很合理的。”
“可是,伯母你可否看在大家是親戚一場,租金方面稍減些?”馮婉儀不死心地道。
“我是商人,從來不做賠錢的買賣,就算是親人也一樣沒情面說,更何況,大家是否能成爲一家人,還爲時尚早呢。”程千雪不慍不火地道。
聽着這話,馮穎芝瞳孔一縮,有點明白她今天約她們來這裡的目的了。
她伸手拍了拍小妹,示意她稍安匆躁,然後對程千雪道。
“可能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所以看不出來,這兩間物業有何特別吸引人的地方,能讓伯母纔回來不久,就一口氣將它們買下來了。”
程千雪勾脣一笑,投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讚賞。
“它的吸引之處,自然是有的,比如,它會是我手中的一個籌碼,一個可能令你聽從我的意思去做的籌碼。”
馮穎芝抿了抿嘴脣,終於說到正題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請怒我愚笨,我不太明白伯母你的意思。”
程千雪笑了笑,接着以略帶婉惜的口吻道。
“這麼說吧,你是一個好女孩,心地善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應該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理想老婆,可是要當我的媳婦只有這樣是不夠的。要當我程,陸兩家的媳婦,除了賢淑是不行的,還要有獨當一面的魄力,這方面你就比詩儀那孩子差多了。”
她說到這裡,只要智力正常的人,都不難明白她收購方家那兩間超市的店鋪,及今天約她們來這裡見面的目的何在。
“我明白了,原來,伯母你做這麼多事情,就是想拆散姐跟陸大哥他們。”馮婉儀恍然大悟。
“伯母,就算姐的出身比不上那個嚴詩儀,可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比較誰的身價更加豐厚些,而是看是不是相愛呀。
之前,他們會離婚,肯定是因爲某個不能再在一起的理由,就算現在你勉強將他們拉在一起,最後還是隻會重蹈覆轍,分手收場。
與其多番折騰,不如你就大發善心,成全姐跟陸大哥,日後,姐必能爲陸大哥多生幾個機靈可愛的兒女,爲程,陸兩家開枝散葉的。”
“果然會說話,難怪小小年紀,就迷倒那麼多男人。”程千雪嘲弄地睨看着她。
“不知,如果讓你老公知道,自已的老婆之前曾經是那麼多男人的玩物的話,會有何感想呢?”
“你——”馮婉儀怒目圓瞪,卻敢怒而不敢言。
“伯母,這是我們的事,與小妹他們一家毫無關係,你又何必拖他們下水?”馮穎芝不卑不亢地道。
“強摘的瓜不甜,就算你強行拆散我們,難道梓廷就真會如你所願地再跟嚴詩儀一起嗎?我知道你很愛他,愛一個人有很多方式,而讓他非得按你認爲是對的方式去做,有時候只會適得其反。
他是個很有主張的人,只怕到時他只會怨恨你,而不再敬愛你。我不敢自已會是最適合他的人,我也不像嚴詩儀那樣,能在事業上幫助他,但我愛他,而他也愛我,我會讓他過得幸福,看到兒女過得幸福,難道不就是爲人父母所希望嗎?”
聽着她的話,程千雪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采。
“好一把利嘴呀,照你的意思來說,如果我非要拆散你們,就是不愛梓廷,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了。
那麼,如果我說,你非要跟他一起的話,他就會失去一切呢,那樣的話,你還要堅持跟他一起?你所說的愛,難道就是眼睜睜看着,所愛的男人,因爲你而失去一切?”
馮穎芝心中一揪,錯愕地看着她,然後,搖了搖頭。
“你說得對,我愛他,所以,我無法眼睜睜看到他,爲我失去一切,不過,我更加相信他的能力,就算失去家族的支持,他依然能靠自已的一雙手,闖出屬於他的一片天地。”
“我真的很開心,有人這麼賞識我兒子的能力,不過,你好像誤會了什麼,要對付他的並不是我,而是嚴詩儀。”程千雪嘆了口氣。
“詩儀那孩子,沒錯是很會哄我開心,我雖然年紀大了,但眼睛還是雪亮的,我豈會看不出來,兒子跟誰一起纔是最開心的。不過,現在情勢比人強,如果他真的娶了你的話,就會激怒詩儀,到時必定惹來她瘋狂的報復的。”
頓了頓,她望向馮穎芝的目光倏地變得銳利。
“你應該知道,前些日子,他到英國跟詩儀孃家的集團合作的事吧?”
馮穎芝心中一跳,“難道,那次合作有什麼問題?”
“沒錯。原來,詩儀早就在他們所簽訂的合同做了手腳,如果一旦他無法完成那條件的話,他的公司就要賠償兩億英磅,所以,只要她也說了,如果你不離開他的話,她就要告他違約。
你說過,你很愛他,你會令他幸福。對於這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不過,當一個男人失去令他引以爲豪的事來後,你覺得只有你的愛,就能令他感到快樂,幸福?”
馮穎芝臉色漸變得灰白,放在膝蓋上的手顫個不停。
“那又怎樣?”馮婉儀事不關已般道:“只要真心相愛的話,就算陸大哥失去一切,姐也不會嫌棄他的,至多兩人一起重頭來過。”
聽着小妹的話,馮穎芝豁然開朗,迷惘的目光漸變得堅定。
“沒錯。假若他還愛着我,認爲就算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的話,那我就不會拋棄他,相反,如果他覺得那樣犧牲太大的話,那我就成全他,跟他一刀兩斷。”程千雪愣了愣,冷冽的目光在她們之間徘徊,最後定格在馮婉儀臉上。
“你剛纔說得真好,就不知道,假若這事發生在你自已身上,你還會否如此堅定不移,寧願爲了別人的事,而犧牲自已的幸福上。”
“你什麼意思?”馮婉儀眼睛一眯。
“我等會還有客人,就不留你們下來一起吃飯了。”
毫不理會她的疑問,程千雪下逐客令。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打擾你了,再見。”
一聽她這話,馮穎芝拉着小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