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回到了S市,當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依舊整潔的房間以及客廳,他有些慌亂,急忙走到臥室,甚至忘了去敲門,當看到空空如也的時候,他慌了……
不是說好,不是說好一起過年的嗎?
芙雨!來不及發出聲音,雙目四處的張望着,尋找着,直到看到陽臺上,那抹背影,那抹彎着腰打掃着的背影,白色的T恤,有一瞬間的恍惚,肥肥大大的,穿在女子的身上,更多的是那份空曠,兒時的記憶如潮水一般襲擊這大腦,南宮錦就那樣呆呆的站在那裡,忘記了動作,忘記了言語,仿若時光重疊,有什麼東西悄然的與記憶裡面重疊。
“來了!”不似以往的不屑的語調,不似以往的濃重的妝容,不似以往的蓬頭捲髮,不似以往的高開叉旗袍……
“芙雨!”聲音裡面透露着興奮。
“嗯!”笑着點了點頭,那笑容在流瀉進房間的陽光下顯得那麼的美好。
就好像是兒時,那女孩扎着羊角辮子,站在院子裡面的額大樹下面,穿着白色的屬於南宮錦的寬大T恤,午後的陽光穿過樹葉,斑駁的光影打在女孩子的臉上,在他出現的那一秒,女孩的臉上瞬間揚起了大大的微笑,一瞬間讓天地黯然失色……
那個微笑,南宮錦依舊記憶如新,這是再後來遇到那樣不堪,糟蹋自己的芙雨的時候,南宮錦心中唯一的一份守候,一份還念,一份堅持……
時隔多年,兩個人終於在一起過了這樣的一個信念,沒有太多的言語,更多的時候是兩個人的相視而笑,背靠背坐在陽臺上看書,早晨起來一起廚房做早餐的手忙腳亂,以及洗衣機裡面糾結着先洗誰的衣服,最後全部塞進去,不分你我……
一切的一切,好似回到了從前,一切的一切,好似從未改變……
可是我們不可否認,時光他是真實的存在着的,因爲大樹的年輪在增長,春夏秋冬在更替……
雖然摸不到,但是大家都知道,時光存在着,流逝着,也悄然改變着什麼……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兩個人都很高興,卻是都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那些曾經的傷疤,也不去提醒今夕是何年,都在放縱着自己,讓自己任性這一回!
可是時間終究在一點一滴的流逝着,兩個人心照不宣。
終於在一個黃昏,收拾完碗筷,兩個人一起窩在沙發裡面看電視,這幾日芙雨沒有化過妝,沒有抽過煙,甚至沒有穿過白T恤以外的衣服,南宮錦撫摸着女子的面容,女子躺在自己的腿上,雙眼從電視上轉移了過來,四目相對,悄然一笑,“《洛神》真好看!”
南宮錦也笑了,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傷寒未好利索的緣故,南宮錦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芙雨這麼乖,會不會人見人愛!”
南宮錦撫摸在女子臉頰的手頓了一下,眼眸閃過一絲詫異,不過稍縱即逝,換上了笑容,點了點頭。
“即便芙雨不是你的妹妹,也會人見人愛嗎?”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南宮錦手指停了下來,眸子裡面閃過一抹震驚。
芙雨明瞭,她對於這件事情太敏感了啊!“你都知道了!”充滿肯定的口氣,芙雨知道,剛剛南宮錦的那一個眼神,那撫摸着自己的臉頰上面的手指的停頓,都在告訴着芙雨,他知道自己並非是他的妹妹,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裝作不知道?
“你放心,既然我們沒有關係,我定然不會糾纏你的!”芙雨一向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或許也跟小的時候寄人籬下的日子有關,雖然他們說自己是南宮錦父親的私生女!
幼小的心靈一次次的被傷害,唯一對她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只剩下了南宮錦,可是如今……
“我一直當你是妹妹!”甚至比妹妹還要親切,還有帶有異樣的情愫。
“好!真好!謝謝你,我真應該謝謝你!”芙雨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自己這麼的激動,或許在自己的潛意識裡面,並不想讓南宮錦拿自己當做妹妹啊!可是他這般的否認,這般的強調她是他的妹妹,是不是……是不是……並不想自己這般的愛戀着他,不同於兄妹的愛戀啊!
“芙雨……”南宮錦伸出手,想要環芙雨入懷,可是卻被芙雨閃躲了過去,眼神染過一抹哀傷,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是!我知道你並不是我的妹妹!”很早就知道,擡起頭,黑色的眸子注視着那張白皙美麗的面孔,是那麼的純潔,“可是我一直拿你當妹妹!”之所以不說出口,是怕,那份感情得不到回報,對自己愈發的沒有信心。
“夠了!”妹妹!妹妹!她受夠了做他的妹妹,她不想僅僅做妹妹啊!芙雨難過的向後退縮着自己的身子,期盼着能夠離南宮錦遠一些,眼神變得疏離。
“芙雨……”難道這般的不願意讓自己靠近了嗎?南宮錦一邊嘴角上揚,牽強的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眸子低垂,不知道看向何方,原來,她這般的厭惡着自己,自她離開家的那一刻起,她便是沒想要回來,便是恨透了,討厭透了這個家裡面的每一個人,恨透了他了吧!所以此可說開了,便是有了充足的理由離開自己。
心,痛的難以呼吸,白皙的手撫摸上胸口,腦海裡面卻迴盪着那濃妝豔抹的芙雨,總是對着自己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爲錢誰願意聽你的嘮叨!’
‘你憑什麼管我?’
‘……’
是啊!憑什麼?既然連哥哥都不是了,那麼憑什麼管她。
“憑什麼?”南宮錦的腦海裡面浮現起了芙雨那副糟蹋自己的鬼樣子,是啊,她說過的,依然聽他的嘮叨,依然讓他知道她的行蹤,依然的能夠和她見面,全都是爲了錢,爲了錢……
錢,真的是個好東西啊,如一頭毫無頭緒的猛獸一般,將自己手拉箱搬了過來,然後打開,尋找這什麼。
那一件一件被翻出來的白T恤,芙雨的鼻子酸酸的,在自己那般的對待那些白T恤,曾經在閣樓上面靠着這些白T恤逃跑,後來南宮錦拿來的那些白T恤也被她整的‘莫名消失’,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的堅持着……
芙雨踉蹌,險些跌倒,就在自己的雙手顫抖的想要環抱住那瘦削的腰身的時候,男子轉身,四目相對,那黑色眼眸裡面的厭惡,悲傷以及哀怨,深深地劃破了芙雨想要走過去抱住他的神經,手顫抖的縮了回來。
“這些……夠不夠!!!”幾欲是將自己整個胸腔要漲破一般的吼了出來,那些現金外帶着卡,全都灑在了芙雨的周身,那飄零的紅色的‘雨’隔在兩個人中間,就像是七夕節的銀河,那麼的難以逾越……
“呵呵!呵呵!”輕笑聲傳來,芙雨緩緩地擡起頭,下脣已經被貝齒咬出了血,雙目如死海一樣的了無生機,與那黑眸四目相對,張啓嘴脣,“夠了,南宮錦,從此你我陌路!”毫無相干!
身子一輕,南宮錦手緊緊地扶住牆壁,纔沒有摔倒,看着芙雨那堅毅的眼神,良久,最終緩緩的轉身,腳下仿若踩上了棉花一樣,可是他不能停下來,不能!必須馬上離開,必須!
因爲,他快要無法呼吸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