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都快哭了,渾身都在不停地哆嗦:“回殿下的話,不是屬下等不救,而是那雲梯上被人澆滿了火油,火勢十分兇猛,而且附近又沒有水源,根本……”
什麼?火油?!那些人居然早就準備好了火油?也就是說,事情一定是赫連蒼寧他們做的了?他們故意把我們的雲梯燒燬,這樣我們就沒有辦法攻城了!剛纔赫連蒼寧發出去的信號不是爲了別的,而是爲了讓他事先安排好的人把雲梯點燃!
納蘭明昭那個氣呀,氣得肺都要炸了,再次砰的一腳踢在了那名侍衛的肩上:“混賬!沒有水源就不能救火了嗎?去把我把火撲滅!實在不行,把周圍把地上的沙石土撒到雲梯上也可以滅火,快去!”
“是!是!屬下馬上就去!”
那侍衛連連點頭答應,接着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個時候納蘭明昭纔來得及轉頭一看,果然發現身後不遠的地方早已光沖天,濃煙滾滾,顯然所有的雲梯都已經被點燃,顯然赫連蒼寧的人肯定撒了不少火油,否則火勢不會起得這麼快,也不會這麼兇猛!
赫連蒼寧,算你狠!
一邊暗中咬牙,納蘭明昭一邊對安陵風漓和東陵飛暘說道:“兩位殿下,大事不妙了!赫連蒼寧派人燒了我們的雲梯,趕緊調派一部分人手過去救火,遲了就來不及了!沒了雲梯,我們怎麼攻城啊?”
其實不用納蘭明昭吩咐,安陵風漓和東陵飛暘早已注意到了身後的變故,所以立刻派人前去救火:“快!快去救火!快去!”
另一方面,那些衝上去準備攻城的士兵一直衝到城牆底下,回頭一看才發現架着雲梯的兄弟們竟然沒有跟過來,不由一下子傻了眼,各自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雲梯不來,攻個屁城啊!
然而這一回頭他們才發現身後早已火光沖天,熊熊大火正在歡快地燃燒着,映紅了半邊天空,景色蔚爲壯觀!
“啊!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而且不等納蘭明昭等人吩咐就沿原路返回,一路往着火的地方奔了過去。
可是已經太遲了,因爲雲梯上澆了大量的火油,所以火勢越來越兇猛,灼人的熱浪一股一股地逼了過來,根本沒有辦法靠近,更別說是救火了。所有人只能站在火堆不遠的地方望洋興嘆,一點辦法都沒有,別說是附近沒有水源,就算是有水源也根本來不及了。
不錯,這一切當然是赫連蒼寧的安排。既然不想給人留下把柄,赫連蒼寧便吩咐阡陌和風無求等人提前做好準備,然後等待納蘭明昭前來和他談判。
說是談判,只不過是把自己絕不會改變主意的意思告訴納蘭明昭而已。一旦自己拒絕他的要求,那麼他必定會立刻發兵攻城,到那個時候赫連蒼寧便會發出信號,躲在暗處的阡陌等人就可以立刻點燃雲梯,破壞他們攻城的工具。果然,一切都按他們計劃的進行着。
爲了掩人耳目,阡陌和風無求等人早已提前換上了雪雛國士兵的衣服,混在士兵羣中伺機而動。看到赫連蒼寧發出的信號,阡陌等人立刻把隨身攜帶的火油澆在雲梯上,然後把火點燃。火勢一起,幾人立刻飛身而去,躲到安全地帶站在一旁欣賞大火熊熊燃燒的奇觀。
“可惡!可惡!”親眼看着所有的雲梯立刻就要化爲灰燼,卻偏偏無計可施,納蘭明昭的雙眼早已變得比火還要紅,咬牙切齒地咒罵着,“你們立刻給我去救火!快去!快去!保不住這些雲梯,我把你們統統扔進火裡!”
侍衛們登時叫苦不迭,卻不得不硬着頭皮準備往上衝:“是……”
“慢着!”東陵飛暘一揮手阻止了他們,接着轉頭勸了一句:“這些雲梯是保不住了,明昭太子稍安勿躁,不要中了赫連蒼寧的詭計!”
納蘭明昭咬牙:“詭計?他有什麼詭計?無非就是想毀了我們的雲梯,好暫時喘口氣而已……”
“不止如此,”東陵飛暘搖了搖頭,湊過去趴在他的耳邊低聲說着,“明昭太子你想一想,如果你因爲雲梯被毀而遷怒士兵,豈不是會鬧得人心惶惶?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萬一士兵們因爲你的遷怒而心存不滿,那豈不正好如了赫連蒼寧的意?”
納蘭明昭也不是傻子,一聽此言不由渾身一激靈,立刻將自己的怒氣壓制了下來,勉強抱拳說道:“多謝二皇子指教,我明白了!”
東陵飛暘微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向後退了幾步。納蘭明昭咬了咬牙,勉強裝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說道:“算了,雲梯被毀也不是你們的錯,都怪本宮一時不察,給了敵人可趁之機。來人,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撤!”
“是!”
士兵們聞言各自長長地出了口氣,都把感激的目光投到了東陵飛暘的臉上,接着轉身撤退。納蘭明昭看着面前這堆烏黑的灰燼,心裡早把赫連蒼寧等人罵得狗血淋頭,然後回頭遠望着城樓上的衆人,咬牙切齒地離開了。
赫連蒼寧,雲墨染,你們給我等着!我們很快就會造出新的雲梯來找你們算賬的!我們三國合起來就有九十萬大軍,就不信對付不了你們區區十五萬人!哼!
站在城樓上的雲墨染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挑脣一笑說道:“來勢洶洶,去勢稀鬆,可笑!原來三國太子、皇子們的軍事才能不過如此而已?”
“那是因爲你的計謀出奇制勝,令他們防不勝防。”赫連蒼寧倒是不吝讚美之詞,微微一笑說着,“莫說是他們了,就連我們又何曾想到過你居然不想辦法殺敵,而是對這看似無關緊要的東西下手呢?”
“所以纔會出奇制勝啊,打仗,打的就是計謀,謀略,殺人只是下下之策。”雲墨染得意地一笑,這纔想起問候一下這一仗最大的功臣,“對了,阡陌,無求,你們可曾受傷?”
“怎麼可能?小菜一碟。”阡陌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三國的確不曾想到我們會對雲梯下手,因此將所有的雲梯都集中放在了一處,本來是爲了方便拿取使用,卻想不到方便是方便了,只不過方便的是我們,不是他們。”
“就是!”風無求也眉飛色舞地說着,“王爺,王妃,你們是不曾看到,當那些士兵看到我們突然在雲梯上澆滿火油,然後又突然點火,一個個都驚呆了,待火光沖天時才反應過來,可惜已經遲了!”
雲墨染也笑了笑,接着說道:“三國雲梯已毀,要想攻城,必須重新建造雲梯,而我們如今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利用這段時間造出比翼鳥,如此方可與他們正面一戰,決一勝負!”
“不錯。”赫連蒼寧點頭,“阡陌,入夜之後你帶無求潛入三國軍營之中查探一下,看他們還剩多少雲梯,乾脆一把火燒了,可以讓他們多耽擱一段時間才能發動第二次進攻!”
“是!”
阡陌答應了一聲,衆人便慢慢下了城樓。雲墨染一邊走一邊思索,片刻之後擔憂地說道:“雖然如今我們趕時間製造比翼鳥,三國趕時間製造雲梯,但……我們的速度一定比不過他們。比翼鳥畢竟是首次製造,造成之後還要試驗……耽誤的時間會比較多,難道下次再火燒雲梯嗎?三國既然有了防備,就絕不可能讓我們第二次得手……”
“由得他們嗎?”風無求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們倒是不想讓我們第二次得手,只可惜……誰能擋得住阡陌哥?”
阡陌拱了拱手,眉開眼笑:“過獎了,你也不賴。”
“承讓承讓!”
“過獎過獎……”
“你們兩個夠了啊!”雲墨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錯,若論功夫之高,三國之中的確很少有人比得上阡陌,但……若是換成我的話,我不會使用不怕火燒的材料做雲梯嗎?譬如鐵……”
阡陌一愣,繼而轉頭與風無求對視了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對呀……”
“所以,我們必須早作打算。”雲墨染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久經沙場的指揮官架勢,“還有,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三國會發兵圍城,九十萬人還不能把小小的盈州城圍得水泄不通?到時候他們根本不必進攻,餓也能把我們十五萬大軍餓死了!”
圍城?這……看來如今的盈州城甚至是赤鳳國都還危機重重,遠遠沒有達到高枕無憂的地步!
一行人沉默下來,慢慢地往回走着。向前走了不遠,雲墨染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可惜……我們兵力不足,否則就可以施展三十六計之‘圍魏救趙’了……”
圍魏救趙?阡陌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赫連蒼寧,目光突然變得亮亮的:“只是需要兵力就夠了嗎?王爺!那我們可以調動……”
“阡陌!”赫連蒼寧淡淡地開口阻止了他,“這些事回去再說。”
阡陌吐了吐舌頭,果然不敢再隨便開口。雲墨染見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雲墨染臉上的表情,赫連蒼寧略略有些尷尬:“雲兒,其實我……”
“我明白。”雲墨染笑了笑,“有些事情你不讓我知道,其實是爲了我好。蒼寧,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難道還會懷疑你待我之心嗎?”
赫連蒼寧大爲感動,用力點了點頭:“嗯!”
回到城中之後,雲墨染繼續去負責製造比翼鳥的各項事宜,而阡陌和赫連蒼寧則回到大廳商議事情。走進大廳,阡陌就撓撓頭說道:“王爺,剛纔王妃說的圍魏救趙指的是……”
“跟釜底抽薪一樣,同屬三十六計之一,”赫連蒼寧淡淡地回答,“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說這赫連蒼寧就把雲墨染曾經給他講過的圍魏救趙的故事告訴了阡陌,阡陌一聽不由自主地讚歎:“好計!果然好計!真不知道王妃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計謀,竟然如此高明。那就是說要想施展圍魏救趙的話,前提是必須要有充足的兵力去圍困三國的都城,然後才能逼他們回兵自救,以暫時解盈州城之圍。若是如此,王妃只怕就有足夠的時間造出比翼鳥了!”
“是的,”赫連蒼寧點了點頭,“現在三國各自出兵三十萬圍困盈州城,加起來就有九十萬,然而我們一共不過只有十五萬兵力,想要守住盈州城,已經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分出兵力去圍困三國都城的。因此此計雖好,我們卻也只能望而興嘆。”
“不錯,”阡陌也跟着點頭,眉宇之間卻鎖着一絲不解,“王爺,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剛纔在路上的時候其實我是想說,既然我們需要兵力,那爲什麼不能動用蒼生門的力量呢?要知道蒼生門門下號稱有百萬弟子,想要對付三個國家的區區九十萬人……雖然稱不上易如反掌,至少要施展圍魏救趙根本是小菜一碟!”
赫連蒼寧一聽這話忍不住苦笑道:“蒼生門下號稱有百萬弟子,其實不過是世人的誇大而已,作爲蒼生門的正副門主,你我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門下弟子撐死了也不過只有六十萬人……”
“那也足夠了呀,”阡陌不解地皺了皺眉頭,“我們用這十五萬兵力守住盈州城,然後調動蒼生門門下弟子,把他們分兵三路,每一路大概也有二十萬人了!讓他們分別去圍困三個國家的都城,我認爲圍魏救趙的計策是完全可行的。王爺難道你還怕三個國家的兵力太過強盛,我們這區區二十萬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圍困不了他們的京城嗎?”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赫連蒼寧搖了搖頭,十分疲倦地擡起手揉了揉眉心,接着說了下去,“此次爲了能夠把赤鳳國徹底滅掉,三個國家分別出兵三十萬,基本上已經稱得上精銳盡出。如此一來,他們留在國內的兵力縱然不算少,若咱們出兵二十萬的話應該也可以困住他們的京城,逼他們回兵自救了。”
“既然這樣,那王爺剛纔爲什麼要阻止我呢?”阡陌更加不解,都快把頭撓破了。
赫連蒼寧嘆了口氣:“阡陌,你忘了嗎?蒼生門門下弟子畢竟不是我們手下的士兵,雖然我們身爲正副門主,但也不是可以任意指揮他們做任何事的。最重要的是,當初我們繼任正副門主的時候,曾經在歷任門主的靈位前發過誓,絕對不會讓蒼生門跟任何一國的朝廷扯上關係,也絕對不會率領蒼生門爲任何一個國家的朝廷效力。如果門主違背諾言,想要指揮蒼生門門下弟子爲朝廷效力的話,其弟子有權利拒絕,不必遵從這個號令!所以就算我想要動用蒼生門的力量,也是有心無力呀!”
一聽這話阡陌忍不住愣了一下:“對了,我把這茬給忘了。那這下可就糟糕了,既然不能動用蒼生門的力量,我們去哪裡調兵力來圍困三個國家的都城呢?”
赫連蒼寧抿了抿脣,接着冷笑一聲說道:“要想施展這個計策,唯一的辦法就是修書一封,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讓赫連蒼穹立刻派出幾十萬兵力過來。”
“哦……”阡陌沉吟着點了點頭,“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不會,”赫連蒼寧毫不猶豫地搖頭,“雖然赫連蒼穹答應讓我與三國決一死戰,但他對我始終有防備之心,所以他不可能同時給我太多兵力,因爲他防的不只是三國,還有我。”
阡陌冷笑:“他扣着兵力不發,難道就不怕我們這十萬人被對方殺個片甲不留嗎?到那個時候連整個國家都不存在了,他防你還有什麼用呢?”
赫連蒼寧搖了搖頭,微微冷笑:“我想他可能是想等到最後吧,不到萬不得已,他依然認爲防我比較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討論赫連蒼穹對赫連蒼寧的防備,所以阡陌接着就跳過了這個話題,眉頭一皺問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赫連蒼寧沉吟着說道:“圍魏救趙雖然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現在我們的條件根本就不具備。只好另想他法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希望雲兒能夠儘快造出比翼鳥,或許我們還會佔據一些主動。不過既然雲兒提出了圍魏救趙的辦法,我也可以試一試,先修書一封派人送回京城,探一探赫連蒼穹的意思再說。或許爲了保住赤鳳國,他會願意派兵增援也說不定。”
既然這樣,還能再說什麼呢?阡陌點了點頭,接着嘆了口氣說道:“希望如此啦!王爺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王妃那邊需要幫什麼忙。”
赫連蒼寧點頭,阡陌便轉身退了下去,很快來到了雲墨染指定的、製造比翼鳥的秘密基地。經過這幾天緊張忙碌的準備,已經在盈州城召集了一些能工巧匠,而且因爲有城內的士兵幫忙,製造比翼鳥所需的材料也在陸續地運到秘密基地來。
當阡陌趕過來的時候,雲墨染正指揮士兵把剛剛送到的那些材料分門別類地放好,忙得滿頭是汗。
“王妃!”阡陌打了聲招呼,並且加快腳步奔了過去,“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吩咐。”
“好,”雲墨染點點頭答應了一聲,“阡陌,這是比翼鳥的圖紙,我已經把各個部分的零件分別畫了出來,來,我告訴你,你根據圖紙把這種零件打造成這樣的形狀……”
雲墨染說着把圖紙遞到了阡陌的面前,並且詳細地解說着。阡陌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同時心也更加佩服雲墨染的心靈手巧。
口乾舌燥地講了半天,雲墨染才暫時住了口,喘口氣接着說道:“怎麼樣,聽得懂嗎?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儘管問。”
“沒有啦,我都聽懂了!”阡陌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放心吧王妃,我雖然不如你聰明,但是這點東西還是可以聽懂的,我馬上就開始了做!”
說着阡陌把袖子一挽,取過工具和材料叮叮噹噹地忙碌起來。一邊按照要求打製零件,他一邊擡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那些被召集來的能工巧匠居然沒有一個人在說閒話的,各自守着自己的小攤子,低着頭忙得不亦樂乎。
看到他們的樣子,阡陌不由好奇地轉頭看着雲墨染問道:“王妃,他們那些人都在忙什麼呢?跟我做的事情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雲墨染笑了笑,搖頭說着,“這個比翼鳥看起來雖然簡單,但是卻是由無數個細小的零件組合起來的,所以它才能夠飛起來。我在給這些工匠們分配任務的時候,其實是讓他們每個人專門負責打製其中的一種零件,並且嚴令彼此之間不準互相打聽,更不準互相觀摩。”
阡陌一時之間想不透,雲墨染這樣做的道理,不由撓了撓頭說道:“王妃,你這樣做的意思是怕他們分心嗎?”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雲墨染笑了笑,“不錯,他們只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自己負責的事情上,全神貫注地打造纔不會出現差錯。因爲這不是做衣服,肥一點瘦一點都可以,零件的尺寸必須絕對符合要求,差一絲一毫都有可能讓這比翼鳥無法成功飛起來。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就是這個意思。”
“有道理,”阡陌連連點頭,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一個個零件很快在他手底下誕生出來,“那麼另一個方面呢,讓他們每人只負責打造其中的一種零件,還有什麼用意呢?”
雲墨染忍不住呵呵地笑了笑:“我還有什麼用意,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呀,否則你何必笑的那麼奸詐呢?”
“奸詐?”阡陌受傷一般叫了起來,“王妃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呢?我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笑起來更是迷倒無數妙齡姑娘,你竟然說我奸詐?”
看到他誇張的表情和動作,雲墨染笑得更加花枝亂顫:“你哪裡玉樹臨風啊?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每個人只能學會其中一個零件的做法,而對其它的零件卻並不熟悉,這樣即使這些工匠中有對方的奸細,或者是有可能被人收買了,他也只能做出比翼鳥的一個零件,而不可能造出整個比翼鳥,對我們的大局並沒有任何影響。”
“王妃,我真是想不到,你不僅容貌絕美、氣質高貴、聰慧過人,而且竟然還是個軍事奇才。”阡陌由衷地讚歎,“我現在終於明白三國爲什麼一定要把你除之而後快了,因爲你的存在對他們而言的確是個巨大的威脅。”
雲墨染冷笑:“三國想要除掉我,我偏不如他們所願。他們不是希望把我殺了,好高枕無憂地做他們的皇帝嗎?我就偏偏要讓他們的皇帝夢就此破滅!真正應該做皇帝的只有一個人,可惜卻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阡陌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肅穆起來,點點頭輕聲說道:“是的,那些人根本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真正的天子絕對不會是他們。”
比翼鳥的製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然而因爲這個玩意兒本身就結構複雜,工藝精巧,所以就算第一批作爲實驗的比翼鳥只有十架,卻也不是三兩天就可以製造出來的。
不過好在經過這些工匠晝夜不停地加工,一批批符合要求的零件陸續被打造了出來,分門別類地放在了雲墨染早已派人將建好的庫房中,並且派了重兵日夜不停地把守。爲了防止有人存心不良,偷窺軍事機密,雲墨染還在庫房周圍建了許多精巧的機關,以防萬一。
照這樣看來,再過一兩天,所需零件就可以全部備好,可以將比翼鳥組裝起來了!到那個時候……雲墨染得意地微笑着:蒼寧,你放心,我很快就可以幫你完成畢生的心願了!
與此同時,因爲所有的雲梯都被阡陌帶人銷燬,所以短時間內三個國家也沒有辦法攻打攻打盈州城,也暫時沉寂了下去,並沒有採取任何其他的手段。畢竟盈州城的防守一向都固若金湯,並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沒有云梯,他們更加束手無策。
就在各自的忙碌之中,半個月的時間呼呼而過。期間,三國帶來的九十萬人只是在盈州城外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每一天都寂寂無聲,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報——”
這日一早剛剛吃過早飯,就士兵來報,阡陌點頭:“說。”
士兵抱拳躬身,恭敬地說道:“啓稟王爺:探子來報,說有重要事請回稟。”
“哦?”阡陌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是!”
侍衛轉身退下,不一會兒,探子便快步而來,抱拳回稟:“啓稟王爺,屬下等已經在三國之中打聽過了,現在他們正在派人加急製造雲梯,而且爲了防止再度被燒燬,這次他們都使用了防火的材料。”
果然如此!阡陌不由轉頭看了看雲墨染,對她這種頗有先見之明的本事十分佩服。雲墨染笑了笑,沒有作聲,赫連蒼寧已經接着說道:“除此之外,三國還有什麼動靜嗎?”
“暫時沒有發現,”探子搖了搖頭,“目前爲了等待雲梯,三國士兵無所事事,所以每天都躲在帳篷裡很少出來,顯然是在養精蓄銳,只等雲梯一到,他們就會對盈州城發動猛烈的攻勢!”
赫連蒼寧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再探!”
“是!”
探子答應一聲,很快退了下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雲墨染這才冷笑一聲說道:“養精蓄銳?有那麼便宜的好事嗎?”
阡陌也跟着冷笑:“以爲有了不怕火燒的雲梯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以爲靠着這樣的雲梯就可以攻下盈州城了嗎?簡直是可笑!還想養精蓄銳?養肥肉還差不多!王妃,看來是他們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你不是整天左一個計謀又一個計謀嗎?那你想一想我們怎樣才能讓他們的日子過得不那麼舒服呢?”
雲墨染嘿嘿一笑:“很簡單,聽說過嗎?高明的作戰手法其實就是十六個字: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明白嗎?”
身爲現代社會僱傭兵界第一人,雲墨染不僅詳細研究過三十六計,而且對於毛主席的作戰方針以及現代社會的一些作戰方法都有過系統而全面地瞭解和學習,所以此刻稱得上是信手拈來。
赫連蒼寧同樣是聰明絕頂的人,所以對於雲墨染說出的這十六字的作戰方針立刻便高度領會,不由砰地一拍桌子說道:“好一個敵駐我擾!說得好!想在我盈州城的地盤上養精蓄銳,也太目中無人了,我倒要讓他們看看,雖然兵力懸殊,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對他們毫無辦法!”
說着赫連蒼寧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對着雲墨染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說道:“雲兒,這次又是多虧了你,你辛苦了,晚上回來我會好好犒勞犒勞你的,記得等我啊!”
雲墨染一愣,繼而騰地紅了一張俏臉,阡陌等人更是眉開眼笑地開始起鬨:“王爺,你要不要這麼不避人啊?這些私密的話是不是你們小兩口關起門來,鑽到一個被窩裡再說比較好呢?”
“是啊,是啊!”風無求立刻跟上,蹦蹦噠噠地說着,“王爺,不知道晚上你打算怎麼犒勞姑娘呢?”
“那還用說嗎?”雪無傷饒有興趣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當然是像無情說的那樣,不由分說把人摟過來一通亂親……”
“閉嘴啦!”雖然來自現代社會,雲墨染還是羞得滿臉通紅,虛張聲勢地呵斥了一句,“王爺你看他們這些人,簡直閒得身上都要長蝨子了,你還不給他們找點事兒做?”
“說的有道理,”赫連蒼寧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好吧,拜訪三國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五個了,跟我走。”
阡陌等人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紛紛回頭衝雲墨染做鬼臉。阡陌更是俏皮地揮了揮手說道:“王妃乖乖在家等着哦,晚上半夜回來會好好犒勞犒勞你……”
“是啊是啊!乖乖在家不要亂跑!”
“就是啊,一定要乖乖等着哦……”
雲墨染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搖了搖頭說道:“這幫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孩子……”
夜色漸漸深沉,除了負責防守盈州城的士兵和負責打造比翼鳥的工匠們還在不知疲倦地工作,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城內外一片寂靜。盈州城外十里之處,三國的人馬都已熄燈就寢,到處漆黑一片,只有負責巡邏的士兵在來回打轉,但也已經懨懨欲睡。
“衝啊!”
“殺呀!”
“上!衝!殺了三國之人!”
“殺!殺!殺!”
一片寂靜之中,喊殺聲突然響徹雲霄,震耳欲聾,伴隨着喊殺聲,更有一陣陣雜亂的馬蹄聲和刀劍撞擊聲混合在一起,綿綿密密地傳入了耳中!
負責巡邏的士兵大吃一驚,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更是臉色大變,跟着高聲大叫:“不好!赤鳳國的人殺過來了!快去吹響緊急集合令!”
“是!”
一旁的士兵不敢耽擱,立刻吹響了緊急集合令。尖銳的號角聲瞬間衝上雲霄,撕裂了黑夜的寂靜,令人心慌意亂!
角聲一響,士兵們立刻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拿兵器,一陣喧譁聲立刻壓過了那尖銳的號角聲,不斷有人大喊大叫:
“快!快!赤鳳國的人殺過來了!”
“哎呀!我的衣服!誰拿了我的衣服?”
“不對不對!你穿的是我的褲子!快點還給我!快點快點!遲了就來不及了……”
“衝啊!殺啊!”
“上啊!殺他個片甲不留……”
外面的喊殺聲還在繼續,馬蹄聲更是越來越近,很快衝進了三國的營地之中。黑暗里根本分辨不出對方究竟有多少兵馬,只能隱約看出他們都騎着高頭大馬,一手持火把,看見易燃物就迅速點燃,然後轉戰別處。不多時三國的營地之中已經冒出了熊熊的火光,濃煙把士兵們薰得淚流滿面,連連咳嗽,更加找不到東西南北。
“大家不要慌!不要亂!不要到處亂跑!”早已被驚動的納蘭明昭等人也迅速披上衣服出來指揮,看到面前亂作一團的士兵和到處都在閃爍的火光,納蘭明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得不厲聲呵斥,“所有人聽令,不得到處亂跑!各侍衛隊長立刻點齊兵馬,準備迎敵!”
“是!”
驚魂未定的侍衛隊長的立刻答應一聲,接着前去清點人馬。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把人馬點齊準備迎敵的時候,只聽對方一人大喊了一聲“撤退”,緊跟着便是馬蹄聲響起,並越來越遠,顯然對方已經迅速撤退了,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覷。周圍除了霍霍燃燒的火焰,再也沒有任何異常!
各侍衛隊長更是摸不着頭腦,其中一人戰兢的上前請示道:“太子殿下,您看這……”
其實納蘭明昭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回過神來,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不用咬了咬牙攥拳說道:“對方是什麼人?”
“不……不知道,沒看清,”侍衛隊長抖抖嗦嗦地回答,“不過他們會在這個地方出現,而且還騎着戰馬,估計是盈州城內的士兵無疑。”
“是他們發動的偷襲?”納蘭明昭下意識地回覆了句,“這些可惡的混蛋!快去查一查周圍可還有他們的人!”
“遵命!”
侍衛隊長答應一聲,立刻分派人手在營地中四處查看,不久便紛紛來報,說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納蘭明昭一時之間也說不清赫連蒼寧的人到底是什麼用意,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撤走了,他便揮了揮手說道:“加派人手四處巡邏,一旦發現任何可疑狀況即刻來報!其他人回帳中收拾一下!”
一聲令下,衆人不敢多說,立刻乖乖地各自回帳中收拾東西。看來這一陣子的日子過得實在太安逸了些,竟然連這點小小的突發狀況都應付不了了。果然,太安逸的生活並不適合士兵。
經過一陣忙亂,所有人才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看看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並且一直沒有異常狀況發生,衆人便重新躺了下來,不少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衝啊!”
“殺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令人心驚膽戰的喊殺聲再度響起,而且比剛纔猶有過之!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第二次偷襲簡直就是第一次偷襲的翻版,赫連蒼寧的人衝進三國家營地之後,仍然像剛纔一樣殺聲震天,到處放火。三國的士兵剛剛睡下沒多久,有的剛剛進入夢鄉就被這比剛纔還要尖銳的喊殺聲驚醒了!他們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奔出營帳,想要跟對方決一死戰時才發現,把他們都從被窩裡揪出來之後,對方的人就像剛纔一樣再度撤退了,只留下一堆堆還在不停燃燒的大火。
這樣的偷襲一共重複了四五次,三國的士兵被折騰得筋疲力盡,叫苦連天,恨不得以頭撞牆。到了後來,納蘭明昭等人便乾脆命令任何人不得休息,隨時準備迎敵。不過因爲赫連蒼寧的人這一番折騰,天色已經大亮,他們才稍稍安靜了些,很長時間沒有發動下一波的偷襲。
看看天色已經大亮,安陵風漓終於忍不住咬牙說道:“赫連蒼寧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派兵過來,卻又不好好跟我們打,就只顧着搗亂!”
納蘭明昭腦中靈光一現,跟着冷笑一聲說道:“我想這就是他的目的,赫連蒼寧知道自己兵力不足,不能跟我們正面相抗,所以乾脆就採用這樣的方法來擾亂我們,想等我們精疲力盡時他們再出手。”
安陵風漓一聽這話忍不住咬牙:“想得美!我們偏不能如他們所願!我認爲咱們不能再繼續被動挨打了,應該主動出擊,給赫連蒼寧一些教訓纔可以!”
“不錯,不能被動挨打,要主動出擊,”納蘭明昭連連點頭,“我看士兵們經過這一夜的折騰都已經累得夠嗆了,先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發兵攻城!”
納蘭明昭等人狠狠地盯着盈州城的方向,各自在心裡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赫連蒼寧他們碎屍萬段。
不錯,這些前來搗亂的當然就是赫連蒼寧派出來的阡陌等人,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三國的士兵不得安生,最好讓他們筋疲力盡纔好。所以,他們雖然闖進了對方的營地,卻並不跟他們正面搏殺,而是鬧得雞飛狗跳之後就立刻撤退。所謂“敵駐我擾”四個字,如今實施起來差不多便是這個效果了。
看到天色已經大亮,阡陌等人便回到了城中,去向赫連蒼寧覆命。赫連蒼寧和雲墨染正在商議比翼鳥的事情,看到阡陌進來,雲墨染不由微微一笑說道:“怎樣,把三國之人鬧得夠嗆吧?”
“我辦事,你放心!”阡陌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王爺,王妃,你們是沒有看到納蘭明昭等人氣急敗壞的樣子,簡直是大快人心。不過折騰了一夜,兄弟們也都累了,等我們稍稍休息一下之後再繼續,非要把他們鬧得哭爹叫娘不可!”
“不必着急,”雲墨染搖了搖頭,“白日裡偷襲畢竟不如晚上來得方便,你們只管去休息,好好養好精神,等入夜之後再繼續去搗亂不遲。”
阡陌連連點頭:“放心吧王妃,我已經讓兄弟們去休息了,我過來是想問一問,這個比翼鳥的事情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之前讓我做的那些零件我都已經做好了。”
“你最能幹了。”雲墨染誇讚了一句,神情之間也顯得十分興奮,“第一批作爲實驗用的比翼鳥,所需的零件基本上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我們剛剛也正在商量,準備把那些零件組裝起來看看,到底能不能成功飛。”
“真的?太好了!”阡陌聞言不由興奮得連連跳腳,“王妃,那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說實話我十分好奇,急着看看王妃是不是真的能讓比翼鳥飛起來!”
“有什麼不可以?”雲墨染微微笑了笑,“只不過你忙了大半夜,不累嗎?是不是先去睡一覺……”
“不用不用!我不累!”阡陌連連搖頭,“走吧,我們什麼時候去組裝比翼鳥?”
“現在就去,”雲墨染呵呵一笑,拿着圖紙站了起來,“王爺,我們走了。”
當下三人不雜再多說,立刻趕到了製造比翼鳥的秘密基地。雲墨染上前啓動機關,一行三人邁步進了庫房。
庫房的門緩緩合攏,將內外兩個空間完全隔絕開來。看着面前林林總總、堆成山的零件,赫連蒼寧不由皺了皺眉頭:“怎麼這麼多零件?看起來好麻煩的樣子……”
“這才只是十架比翼鳥所需的零件而已,”雲墨染笑了笑,走到其中一堆零件面前擺弄着,“而且組裝的時候將會十分費時費力,但爲了不讓比翼鳥的製作方法外泄,只好辛苦你們二位了!”
兩人點頭,雲墨染便鋪開圖紙對照着,開始一點一點地組裝。雖然爲了讓機身更小巧,更便於操縱和作戰,雲墨染已經儘可能進行了簡化,但這畢竟不是一件簡單的兒童玩具,是以組裝的進程十分緩慢。
從早上一直忙到暮色降臨,一架比翼鳥也不過剛剛組裝了一小半而已。看看光線已經十分昏暗,雲墨染站起身喘了口氣說道:“今天先到這裡吧,明日再繼續!”
“我不累!”阡陌的精神的確好得很,“王妃,我們繼續吧,我真想早一點看到比翼鳥成形之後的樣子。”
雲墨染呵呵一笑:“急什麼?很快的!此刻光線已經太暗,不適合繼續組裝了,否則萬一出現一點差錯,還要從頭再來。”
阡陌聞言無奈,只得戀戀不捨地隨着兩人離開了庫房,並重新啓動了機關進行保護。擡頭看了看天色,阡陌重新變得興奮起來:“天要黑了嗎?很好,天黑了,我們便可以繼續去拜訪納蘭明昭他們了!”
累死這幫孫子更好!
於是這天晚上,三國的士兵們又重複了一遍前一晚的噩夢,直被折騰得生不如死,卻偏偏有勁無處使,有氣無處撒,一股股不滿的情緒漸漸在營地中瀰漫開來,都說三國皇帝既然沒有好辦法攻下盈州城,何必貿貿然發動了戰爭?結果此刻搞得如此被動,還不如早日班師回朝……
這些傳言漸漸傳到了三國皇子們的耳中,納蘭明昭等人又氣又恨,顧不上一夜的疲倦,立刻點齊兵馬衝到盈州城城門口,對着城樓高聲叫罵:
“赫連蒼寧!你給本宮出來!出來與本宮決一死戰!”
“原本以爲十九皇叔稱得上是堂堂正正的大英雄,想不到只會做這種背地裡偷襲的卑鄙事,簡直是縮頭烏龜!”
“你快出來,咱們戰場上見真章……”
這一通叫罵可謂驚天動地,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喊,城樓上始終毫無動靜,也不知是赫連蒼寧根本聽不到,還是聽到了也不予理會。
罵了半天,直到納蘭明昭等人嗓子都啞了,還是沒有人理他們的茬兒。皺了皺眉頭,安陵風漓上前幾步說道:“我看這樣不行,赫連蒼寧明知道他的兵力無法與我們抗衡,他是不會輕易出來的。”
“那依你之見呢?”納蘭明昭累得氣喘吁吁,幾乎抓狂,“難道就這麼回去了?”
“回去?”安陵風漓冷笑,“雲梯沒了,咱們一定要爬城牆嗎?撞開城門,一樣可以衝入城中!”
“對!”納蘭明昭立刻點頭,回身尖叫,“來人!給本宮撞開城門!找赫連蒼寧報仇!上!”
一聲令下,士兵們立刻轟然答應,合力擡起木樁,開始一下一下地撞擊城門:
“來!聽我號令:一!二!上!一!二!上……”
通——通——通——
沉悶的撞擊聲一下一下地響起,震得衆人耳膜嗡嗡直響,而且頗有些心慌意亂。儘管盈州城的城門乃是精鋼著稱,堅固無比,然而在連番不斷地猛烈撞擊之下,依然漸漸開始搖晃起來!
守城的侍衛一見便吃了一驚,立刻派人飛奔入城中,將此事稟報赫連蒼寧。消息一路傳到正在庫房中繼續組裝比翼鳥的赫連蒼寧耳中,他也不由眉頭一皺,當下便與雲墨染和阡陌等人趕到城門口,登上城樓向下瞭望着。
坐在戰馬上的納蘭明昭一眼看到赫連蒼寧,立刻得意地揚聲大叫起來:“赫連蒼寧,你終於肯露面了嗎?我還以爲你縮頭烏龜做得太久,已經不敢在人前現身了呢!”
若是換在以前,納蘭明昭是絕對不敢如此與赫連蒼寧說話的。只不過雙方既然已經兵戎相見,也就相當於早已撕破了臉,根本顧不上客氣不客氣了。
赫連蒼寧淡淡一笑,突然伸手取過一旁侍衛手中的弓箭,緊跟着張弓搭箭,刷的一箭射了出去!
眼看着長箭直奔面門而來,納蘭明昭自是大吃一驚,不過好在他看到赫連蒼寧取過弓箭的時候便知不妙,是以百忙之中居然一把抓過身旁一名侍衛擋在了自己面前!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長箭瞬間穿過了那名侍衛的前胸,接着從後背透了出來!
赫連蒼寧功力之深厚,委實令人張口結舌!從城樓上直到納蘭明昭所在的位置,之間的距離何止百步,而他竟然能夠施展百步穿楊的功夫?
“啊!這……”
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納蘭明昭的舉動驚呆了,他……他竟然……跟着這樣的主帥,小命豈不是隨時不保?最冤枉的是這條小命並非犧牲在戰場上,而是被主子拿來做了擋箭牌?
納蘭明昭剛纔的舉動完全是本能反應,所以死裡逃生之後,他接着就意識到了不妥,被屬下看到自己居然拿侍衛的身體做擋箭牌,顯然根本沒有拿他們的命當回事。如此一來,誰還願意爲他賣命?
可是這難道能怪他嗎?都怪赫連蒼寧剛纔的舉動實在是太突然,而且他身爲皇子和太子(儘管這太子之位隨時不保),他這條命怎麼也比區區一個普通侍衛的命要值錢的多了。身爲下屬,本來就應該拼死保護自己的主子,自己剛纔那樣做有什麼不對?
儘管納蘭明昭拼命在心中爲自己開脫,可是身旁那些侍衛臉上的震驚和失望之色卻不是假的,看向納蘭明昭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唾棄起來。
正因爲如此,納蘭明昭不由惱羞成怒,刷的擡起手指着城樓上的赫連蒼寧,虛張聲勢地厲聲呵斥道:“赫連蒼寧!你有本事就下來跟本宮決一死戰!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城樓上,而且還只知道偷襲,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城樓距離納蘭明昭所在的位置比較遠,納蘭明昭的功力又遠不如赫連蒼寧深厚,所以他喊叫的這些話並不能十分清晰地傳到城樓上。若不是赫連蒼寧和雲墨染的功力比他強太多,根本就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聽到他的話,赫連蒼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把聲音凝成一條線,一個字一個字地送到了納蘭明昭的耳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英雄好漢?何況你們身爲一國之太子,卻跟區區一個弱女子過不去,爲了殘殺一個女子,竟然不惜發動舉國之戰爭,令百姓生靈塗炭,陷入水深火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慘境之中,你又算什麼英雄好漢?”
此言一出,旁邊所有侍衛竟然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顯然對赫連蒼寧的話深表贊同。本來嘛,雲墨染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而已,哪裡就至於禍亂四國、危及整個焰之大陸了?
就在二人言來詞往的過程中,城樓下那些侍衛仍然在一下一下地用柱子撞擊着城門,發出了沉悶的轟轟聲。看到城門在繼續微微搖晃,納蘭明昭不由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接着說道:“雲墨染根本不是什麼區區弱女子,她根本就是妖孽轉世!如果留着她,咱們焰之大陸將永無寧日,本宮這是爲民除害!赫連蒼寧,本宮警告你:你若再不把雲墨染交出來,只等城門一破,到時候遭殃的就不只是雲墨染一個人了!”
“妖孽?過獎過獎!”聽到納蘭明昭的話,雲墨染不但不生氣,居然還裝模做樣地抱拳拱了拱手,同樣效仿赫連蒼寧的做法,把自己的話清晰地送到了納蘭明昭的耳邊,“但凡被人稱作妖孽的人,都是因爲她的本事實在太大了,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想不到在明昭太子看來,我竟然是那麼了不起的人物,實在是太慚愧了!”
“你……”納蘭明昭氣得火冒三丈,可是還沒等他說出什麼,就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刷的轉頭看向了雲墨染,震驚萬分地說道:“你說的話怎麼可能這麼清晰地傳過來?你的功力不是早就被赫連蒼寧給廢了嗎?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爲了欺騙我們?!”
喲,不算笨啊!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果然不愧是有資格做一國太子的人。雲墨染笑了笑,依然若無其事地說道:“那倒不是,我的功力的確曾經被王爺給廢了,不過現在嘛……你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
納蘭明昭心中驚疑不定,但是卻已經意識到事情的確有些不對勁!想了想,他回頭看着安陵風漓低聲說道:“風漓太子,事情好像不對,如果沒有赫連蒼寧那麼深厚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把聲音送到這麼遠的地方,但是雲墨染竟然能夠做到這一點,難道所謂功力被廢都是騙我們的嗎?”
“我看很有可能,”安陵風漓立刻點頭,“你我當時也不想想,赫連蒼寧既然對雲墨染另眼相看,怎麼會捨得廢掉她的功力呢?現在看來,那一切根本都是騙人的,只不過是障眼法,我們都上了他的當了!”
“什麼?可惡!”納蘭明昭氣得拳緊握,雙眼赤紅,“我現在終於明白雲墨染爲什麼能夠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平安通過鬼魅之都,以及布拉吉爾峰上的那些機關和結界了!她靠的根本不是運氣,而是因爲深厚的功力!”
“對對!說的太對了!”安陵風漓連連點頭,“也就是說,現在的雲墨染根本不是一個廢人,她仍然擁有紫氣東來的絕技!這可壞了!”
紫氣東來的威力這兩個人都是親眼見識過的。之前爲了讓自己國家的公主能夠有機會嫁給赫連蒼寧,他們曾經聯手帶領一批刺客想要刺殺殺雲墨染。可是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雲墨染突然使出了紫氣東來的絕技,他們帶去的那些一流的高手彷彿立刻變成了豆腐渣,根本一招都走不上就全部被格殺了!
也就是說,現在雲墨染既然擁有紫氣東來的功力,那麼她根本就是一個比赫連蒼寧還要可怕的對手!
“難怪……”納蘭明昭慢慢地說着,“難怪赫連蒼穹以赤鳳國一國之力,竟然敢與我們三國相對抗,原來他們倚仗的就是雲墨染的紫氣東來!可惡!真是可惡!”
“不錯,一定是因爲這樣!”安陵風漓附和着點了點頭,“本來赤鳳國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戰勝我們三國聯手,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可是我就奇怪了,既然雲墨染還擁有紫氣東來的功力,那麼赫連蒼穹就沒打算把她的功力據爲己有嗎?雲墨染又跟赫連蒼寧成了夫妻,他們夫妻二人若是聯手,赫連蒼穹這皇帝的位子還想坐安穩嗎?”
“依我看,赫連蒼穹不是不想把雲墨染的功力據爲己有,而是因爲還沒有來得及。”納蘭明昭冷笑着,滿懷妒忌地說道,“而且據我估計,赫連蒼穹一開始肯定並不知道雲墨染的功力並沒有被赫連蒼寧廢掉,但是後來知道的時候,我們三國已經聯手發動了戰爭,爲了戰勝我們,當然只好先留下雲墨染的功力了!等她用紫氣東來把我們打敗之後,他再把雲墨染的功力據爲己有也不遲啊!”
納蘭明昭和安陵風漓自以爲已經把事情看得很透徹了,殊不知他們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而已。首先雲墨染現在擁有的並不是紫氣東來,而是鳳嘯九天。其次雲墨染的功力的確曾經被赫連蒼寧廢掉過,他們並不是在演戲。最後,赫連蒼穹直到現在爲止都根本不知道雲墨染已經練成了鳳嘯九天,這一切還都是秘密。
聽到兩人說的這些話,東陵飛暘不由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說道:“區區一個紫氣東來,能有多厲害?就算她厲害好了,難道憑雲墨染一個人的功力就能夠殺盡我們九十萬人了嗎?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沒有見識過紫氣東來的威力,當然會這麼說,”納蘭明昭哼了一聲,“那紫氣東來施展開來,簡直就像龍捲風一樣,所向披靡!”
“真的?”東陵飛暘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如果雲墨染真的有那麼厲害,她爲什麼不盡早把我們全部消滅,還要任由我們兵臨城下呢?而且還要派兵前來搗亂,好讓我們窮於應付?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個……納蘭明昭和安陵風漓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就是說之前是他們把紫氣東來的威力想象得太大了?
其實也很正常啊!當初他們第一次看到紫氣東來居然能夠在一招之間就擊殺百人,所以早就嚇破了膽,自己便在心中把紫氣東來的威力無限制地擴大了。
那天晚上的刺客纔不過區區百來人,而現在他們擁有的是九十萬大軍!百餘人和九十萬豈能同日而語?正如東陵飛暘所說的那樣,如果紫氣東來的威力真的那麼大,雲墨染大概早就把他們趕盡殺絕,怎麼會等到現在呢?
想到這裡,兩人信心大增,納蘭明昭更是立刻轉頭對着城樓上吼道:”我不管你到底會紫氣東來還是藍氣東來,總之現在你們必須把雲墨染交出來,否則這城門可就要被我們攻破了!到時候別怪我們不給你機會……“
”哦?城門快被攻破了?“赫連蒼寧淡淡地冷笑了一聲,”納蘭明昭,安陵風漓,你們現在還有功夫在這裡攻城門嗎?你知不知道你們快要沒飯吃了?“
”你說什麼?“納蘭明昭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識地轉頭一看,才發現身後的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升起了一股黑煙,正嫋嫋地在空中漂浮着而黑煙升起的方向竟然是他們的……臨時糧草庫?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九十萬大軍出門作戰,人要吃糧馬要吃草,要想滿足九十萬大軍的糧草需求,僅僅是糧草庫就建了幾百個,分別處在東西南北各個不同的方向上。
可是就在剛纔短短的片刻時間,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竟然都冒出了黑煙,難道他們是早有預謀的,已經把所有的糧草庫都點燃了嗎?如果所有的糧草都化爲灰燼,那他們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餓着肚子班師回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