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之巔,以往人跡罕至的絕地,而今卻是升起了裊裊炊煙,一股誘人的香氣瀰漫開來,嗅聞之下,頓時令人口舌生津。
此刻,項雲和五絕都圍在了一口大鐵鍋旁,鐵鍋內正燉着已經即將熟透的鵝肉,看着咕嘟咕嘟沸騰的濃稠湯汁,嗅聞着撲鼻而來的濃郁香氣,衆人都忍不住吞嚥着口水,就連項雲都有些饞了。
而此刻,掌勺大廚洪七公,一面用鐵勺翻動鵝肉,準備最後的收汁工作,一面用黃藥師的玉簫,敲打着已經從泥土裡取出,冒着滾滾熱氣的叫花雞,表面的土殼子。
待冒着白煙,噴香的雞肉呈現,鍋裡鵝肉也剛好熟透,衆人再也忍耐不住,開始大快朵頤起來,搭配上醇香的美酒,已經近兩個月沒有吃過葷腥的衆人,彷彿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東西。
就連平日裡最講風度的黃藥師,都毫無形象的拿着一根大雞腿,啃得是滿嘴流油!
六個人都餓極了,一開飯硬是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將一大鍋鵝肉和兩隻叫花雞,吃了個乾乾淨淨,一大罈子酒喝了個見底,才終於是歇過氣來。
旋即衆人都是仰躺在草地上,此刻飯飽酒足,身心舒暢,望着漫天繁星,聽着耳邊的蟲鳴鳥叫,吹着涼爽的山峰,心中出奇的寧靜!
項雲忽然想到了前世,夏日裡,伴着微風,在小院內和爺爺躺在長椅上乘涼,看着滿天星辰,聽爺爺講着那些神神怪怪的玄乎傳說。
如今想來,宛若一場夢幻,也不知道,遠在地球的爺爺,如今身體安好否?
寂寥寧靜的氣氛,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項雲忽然開口問向五人。
“你們都在想什麼呢?”
第一個回答他的,竟然是歐陽鋒。
此刻歐陽鋒仰頭望天,苦澀一笑。
“我在想‘阿雪’。”
“阿雪?”衆人都是一愣。
“那是我大嫂,也是我的女人!”
歐陽鋒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承認了,自己從未世人道出的秘密,而這一刻,衆人也沒有人取笑他,都在靜靜的聆聽。
歐陽鋒道。
“如果當初不是我年少輕狂,許下承諾,卻未能完成,阿雪或許就不會嫁給我大哥,嫁入白駝山莊。
我是多麼希望,當年我不那麼好勇鬥狠,完成當初的承諾,八擡大轎,讓阿雪成爲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阿雪已經不在了,她只給我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嬰孩和我一生的愧疚……”
歐陽鋒的聲音有些沙啞,滿是惆悵與寂寥,還有不盡的後悔!
而一旁的王重陽感觸極深,嘆氣搖頭道。
“歐陽鋒,你比我更幸運,雖然你沒有完成承諾,你們也沒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至少她還給你留下一個孩子,而且她也知道,你是愛着她的。
可是我呢,直到朝英離去的那一刻,我仍然未能醒悟,讓她孤獨終老,而今,斯人已逝,我便是後悔欲死,朝英也不能知曉……”
說到這裡,王重陽眼中,竟然隱有兩行晶瑩滑落,俗言道哀莫大於心死,想起林朝英生前有多麼悲哀,王重陽如今就有多麼後悔,多麼心痛!
聽到兩人哀傷感慨,衆人也都是感觸頗深,黃藥師的手感嘆道。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老黃還是我們倆個單身狗好,沒有那麼多情傷。”
黃藥師卻是惡汗的一把甩開洪七公的手,怒道。
“滾,我可是有家室之人,雖然蘅兒病逝的早,但我還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你纔是單身狗!”
“靠……好扎心!”
洪七公一時尷尬無語,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段智興,想要尋找一些安慰。
而這時候,段智興卻是感嘆。
“哎……你們都在感嘆各自的情感經歷,唯獨我,後宮有佳麗三千,每日裡還要靠翻牌子寵幸嬪妃,連自己到底有多少個女人都數不清,生活真是寂寞如雪呀,不如六根清淨,來的自在。”
“滾!”
這一次,是四絕一起齊聲怒吼!
“哈哈……”
旋即衆人又是放聲大笑,笑聲中,彷彿諸多愁緒,都漸漸消散。
隨後,衆人又繼續暢聊,談天說地無說不論,氣氛煞是歡快盡心。
而眼看時至深夜,衆人卻是聊得興起,王重陽衝着其餘四人使了一個顏色,衆人會意,忽然站起身來,走到項雲跟前。
項雲一愣,王重陽卻是靦腆一笑道。
“前輩,難得咱們有機會和前輩這等世外高人相遇,實不相瞞,這些時日破解您的劍招,我們五人除了各自領悟出一式劍招外,還一時興起,將這招式結合起來,一起琢磨出了一套劍法。
今夜,我們便將這套劍法施展出來,當是爲前輩您助助興吧,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您老人家,多多提點。”
聞聽此言,項雲的目光驟然亮起,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一套劍法!”
衆人被項雲的反應弄得有些疑惑,王重陽小心翼翼的問道。
“前輩,我們可以演練嗎?”
項雲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點點頭道。
“你們且施展出來,讓我看看!”
王重陽這才點點頭道。
“好,前輩,這套劍法乃是和我五人之力研究出來的,就由晚輩演練劍招,其他四位兄弟,配合我對招可好?”
衆人聞言也是齊齊點頭。
旋即,在項雲的注視下,五人退到遠處空地,王重陽手持長劍,立於峰頂!
王重陽一襲道衣加身,英俊面龐神色冷峻,映照在月輝之下,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孤傲之感。
而洪七公等四人,則呈東南西北四方包圍了王重陽,各自手持兵刃,比作長劍,目標直指王重陽!
這一刻,項雲雙目如炬,死死的盯着場上衆人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十息之後,王重陽一頭墨發突然飛揚,他一聲大喝!
“來!”
下一刻,黃藥師率先出手,一劍如瀑,接天連地,正是天命劍法第一式!
王重陽身形不退反進,手中劍刃旋轉,一劍沖天而起!
“一劍通神!”
劍如流光,一劍逼退黃藥師後,洪七公手持打狗棍,以棍爲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起落的電弧,驟然橫掃向王重陽!
王重陽施展輕功“金雁功”,身形如雁橫飛,瞬間欺身洪七公近前,迎上劍光,身形一躬,雙手持劍,向前猛地一刺!
“一發入魂!”
一劍逼得洪七公掃棍格擋,依舊是被震得向後倒飛!
與此同時,段智興大挪移神通施展,出現在王重陽身後,一陽指化作長劍,一指點出!
轟鳴聲中,王重陽身後出現了一名,身材窈窕,容貌絕色卻是一頭白髮的絕美女子,女子用悽然和哀怨的目光注視着王重陽,聲音迷茫呢喃!
“重陽!”
王重陽回頭,看見女子的一瞬間,身形情不自禁的一顫,但在此時,他卻抖動手中長劍,劍身錚鳴,卻彷彿帶着某種奇妙韻律,起伏如波濤,連綿不絕……
“碧海潮生!”
這一瞬間的劍鳴之聲,竟是蕩起一股驚人的漣漪激盪!
一剎那間,那白髮女子,突然面容驟然模糊,隱約間顯現出段智興的身形,這一刻,王重陽手中一點寒芒綻放,劍出如龍,與對方指力碰撞,擊退段智興……
“陽劍歸一!”
“獨孤御劍!”
在項雲驚豔的目光中,他親眼看着,王重陽手中輪番施展出五式劍招,每一式的意境,幾乎都達到了巔峰,在這月光之下,美輪美奐,恍若仙人出劍!
而五式劍招用盡,下一刻,四絕忽然同時衝向王重陽,從四個方向,同時出劍,劍招凌厲無比!
而王重陽卻是目光一閃,手中劍光一閃,在虛空中驟然劃出一道圓弧,當真猶如皓月當空,與天上圓月交相輝映!
“月映蒼穹!”
一瞬間,月輝將攻來的四絕全都籠罩在內,便聽得錚鳴之聲,響徹雲霄。
圍攻而來的四人,若離弦之箭,紛紛向着地面倒射而去,王重陽一人一劍,身披月輝,身形飄然如風,此刻身形驟然倒轉,向着四人追擊而下。
“烘爐倒懸!”
他手中長劍攪動,如怒海波濤,又似銀河倒懸,從天而降,向着四人席捲而下,劍身嗡鳴之際,碧海潮生的音律驟然響起……
當這一場驚天大戰結束,王重陽手中長劍,滑落了四絕每人一根髮絲,他再度收劍而立,而四絕此刻也是站定原地,緩緩收功!
遠處的項雲,將這一幕幕引入腦海,心中已經是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
王重陽所施展的劍法,仍舊只有那五式,但在第五式過後所施展的劍法,卻是融合了前面五式的特點,隨心所欲的組合變化。
彷彿他就憑藉着這五式劍招,便可千變萬化,應對所有來犯之敵!
那股霸絕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搭配五式劍招的靈活變化,將截然不同的五式劍招融爲一體,其玄妙高深,遠勝項雲見過的諸多劍法,甚至猶勝玄鐵劍法不止一籌!
“好劍法!”
項雲忍不住發出一聲稱讚!
而收劍而立,心情忐忑的五絕,聽到項雲的這一聲讚歎,也都是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頗爲激動。
王重陽道。
“前輩,此劍法我等五人聯手創出,尚未取名,不知前輩可否替它命名?”
項雲凝眉思索片刻,旋即毫不猶豫的開口。
“我看就叫《五絕劍法》吧!”
“五絕劍法!”
五人聞言,俱都是眼前一亮,覺得這個名字頗有氣勢,紛紛表示贊同。
就這樣,一部由五絕聯手打造的絕世劍法,在華山之巔橫空出世!
當夜,酩酊之下的五絕,呼呼大睡!
而項雲卻是祛除了身上的酒氣,盤膝而坐,腦海中回味着,王重陽所施展的五絕劍法。
就在先前,王重陽便將劍法的所有變化,一切氣機運轉之精要,皆告訴了項雲。
項雲將之一一銘刻在腦海,此刻憑藉着易筋經和功德造化訣的逆天學習能力,快速在腦海中演練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