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懂什麼,本世子這叫微服私巡,來虎城查看情況,看看你們這些傢伙有沒有賣力的守衛虎城,這不,我要不收拾你們,你們現在是個什麼樣?”項雲理直氣壯的說道。
衆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只能苦笑,雖然能夠感受到項雲仍然在與他們談笑,但衆人仍舊是免不了多了幾分拘謹。
畢竟項雲身份轉變太大,從一個巡城衛隊長,變成了身份尊崇的世子殿下,他們這些普通的巡城衛兵士,即便與項雲再熟絡,此刻也實在無法將其,當成一個普通的巡城衛隊長來看待,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項雲的敬重。
大家又是談笑了一陣,躺在病牀上一臉感嘆的嚴豹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隊……呃……世子殿下,那今後您還會在虎城繼續待下去嗎?”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說笑的衆人,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衆人皆是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項雲。
“哎……”項雲早就知道會有這個時刻的,望着衆人那隱隱帶着期盼的不捨眼神,項雲不忍欺騙他們,最終嘆了口氣道:“我應該不會待太久了……”
聞聽此言,衆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了,目光皆是變得暗淡起來,雖然項雲與衆人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巡城衛的每一個士兵對於項雲的敬畏和感激都是發自內心的。
項雲的到來,讓他們重新活了一次,活出了巡城衛尊嚴,而項云爲了他們奮不顧身的舉動,也是深深感動了他們,哪怕如今身份劇變,但他們對於項雲的心都是赤誠的,都捨不得他離開!
看着忽然間變得沉默的氣氛,項雲心中也是有些難受,不由笑罵道。
“你們這些傢伙,老子還沒走呢,一個個這麼低沉幹嘛,是想消極怠工呢,還是給我送行?告訴你們,別以爲這些日子雪狼騎來了,你們就能夠鬆懈,每日的巡邏還得照久!”
聞聽此言,衆人的目光微微一亮,彷彿又回到了項雲帶領他們巡城的日子!
“行了,都給老子滾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能夠爬起來的,全都按時來報道!”
“是!”項雲一聲令下,衆人全體站直了身子應答。
眼見衆人下去休息了,項雲則來典衙議事廳找到了項驚雷。
議事廳裡已經只有項驚雷一人,項雲合上房門,來到首座旁的一張椅子坐下,見到項驚雷沒有開口,他便主動詢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項驚雷平靜的點了點頭道:“嗯……驍騎營內所有薛霸的黨羽我早就已經查清,已經全部肅清了,現在浮屠鐵騎也已經回到了我的掌控,至於虎城,如今有了我調來的雪狼騎鎮守,自然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那北境呢?我來這裡的時候,整個北境已經亂成了一團,盜匪橫行,百姓的生活已經舉步維艱了。”
這纔是項雲最憂心的問題,當初在北境一路行來,見到的一幕幕悲慘畫面讓他記憶猶新,對這北境的百姓十分同情。
說到此事項驚雷的面色也明顯變得沉重了幾分!
不過他還是說道:“這件事情不用擔心,半年前我就已經屯兵北境,今夜來時我已經下令,攪滅所有盜匪,安撫民心,並將雪狼騎駐紮虎城的消息傳遞出去,相信很快就能夠平定動亂,恢復北境的安寧。”
聽了這句話,項雲不僅沒有欣喜,反而有些慍怒的說道:“爲什麼不早點出手阻止這一切,你明明可以做到讓這一切不發生。”
項驚雷依舊平靜的回答:“不能,也不敢。”
聽到這‘不敢’二字,項雲心頭微微一震,對於自己這位大哥,他是十分了解的,從小大脾氣火爆性格耿直,只要他想做的幾乎沒有他不敢的,除了父王,他不向任何人低頭,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卻會說‘他不敢’。
不用項雲詢問,項驚雷已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怪我沒有早點出手平息這場風波,讓北境陷入一片混亂,致使很多無辜的百姓在這場災禍中喪生。”
“的確,如果我及時出手,這場風波會在轉瞬間平定下來,可是這樣的話,後果將更加嚴重!”
項驚雷的目光一時間變得凝重起來:“這些年蠻族韜光養晦,已經恢復了元氣,並且對我風雲國虎視眈眈,暗中囤積戰略物資,四處蒐集風雲國的情報和機密。”
“虎城內的根森商行就是他們的情報樞紐,他們在這裡收集情報並且買通了薛霸,就是想要將整個北境攪渾,掌控在他們手中。”
“我的確是先一步洞察到了這一點,我也比誰都想先把格森商行和迪馬給滅了,再將薛霸給宰了,可是我不能這樣做,特別是在父王出了意外後!”
此言一出,兄弟倆都沉默了片刻,項驚雷給項雲分析了局面。
他們的父王項凌天在南境,被殺手堂四大白金高手圍殺,最終反殺四大殺手,自己卻生死不知,這一件事情已經無法隱瞞,傳遍了風雲國,包括風雲國外的蠻族。
一個人的生死,在國家之間的格局看起來事小,然而項凌天的生死卻關乎盛大!
他如果真的死了,如今的風雲國便沒有任何人能夠站出來,扛起抵禦蠻族的大旗,哪怕是項驚雷,項驚鴻二人天賦出衆,但在他們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仍舊是無法擔當重任。
這就導致風雲國如今出現了一個極爲尷尬的局面,在沒有項凌天的情況下,五人夠擊抵擋蠻族的高手,風雲國也不乏高手,甚至傳說龍城內有三位天階高手,可是他們卻依然不敢誇下海口,能夠抵擋住蠻族八王中的任何一位。
項凌天倒下,北境的局勢頓時變得微妙起來,就好像一層薄膜包裹的洪水,輕輕一捅或許就會引起山洪爆發!
項驚雷將這一切分析給項雲聽了後,他自己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爲了遏制這一切的發生,我只能忍,忍耐着他們的計劃徐徐開展,忍耐着他們對虎城百姓的凌辱欺壓,忍到他們慢慢收網,肆無忌憚的用力收網的時候,將他們漸漸暴露出來,等道這時機成熟的一刻,我再將他們釜底抽薪。”
“這一次我將格森商行和薛霸的勢力一網打盡,蠻族的入侵的腳步被打亂,哪怕這樣不能阻止戰爭,我們也可以將戰爭拖得更久一些,因爲風雲國需要時間,我也需要時間!”
聽到這裡,項雲終於明白了項驚雷的用意,讓北境陷入動亂,非他所願,但如今蠻族勢大,一旦他意氣用事將矛盾激化,迎接風雲國的,可能就是一場災難。
所以他也只能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一切都是無奈之舉。
“哎……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呀……”項雲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這種殘忍的犧牲。
“這世道由不得我們有那兩全其美的辦法,爲了對更多人不殘忍,我只能選擇做這個惡人!”項驚雷的聲音低沉,但是卻十分堅定。
項雲聞言目光閃動,卻是一時無語,是呀這世道都是身不由己,何來兩全其美?
“大哥,父王究竟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提起了項凌天,兄弟倆的眼中都是不自覺的眼底流露出了擔憂之色,哪怕項雲口頭上一直稱呼這個男人爲‘便宜老爹’,可是血脈親情豈是如此容易割捨的,心中還是會時不時的牽掛。
然而,面對項雲的詢問,項驚雷竟然也是嘆氣搖頭。
“大哥連你也不知道?”項雲有些驚詫。
“父親遇襲後,我派到南方的哨探也未能打聽到確切的消息,只知道父親的確是重傷垂危,似乎正在閉關療傷,具體情況如何並不知曉,只知道他丹田受損,恐怕修爲不保!”
“什麼!”
聞聽此言,項雲終於是臉色再度變得難看起來,項凌天的修爲說是風雲國第一人都不爲過,一生追尋武道止境的他,如今竟然修爲不保。
項雲實在想象不到,那個神一般的男人修爲盡失,會是怎樣的一幕畫面,那時候的他還能夠白衣勝雪,揮手間指點乾坤嗎?
一時間,項雲竟然有些胸口發堵,憋悶的厲害!
見到項雲的面色,項驚雷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拍了拍項雲的肩頭道:“三弟!”
項雲也看着項驚雷,自己這位大哥可是很少用‘三弟’來稱呼自己。
項驚雷一對虎目直直的看向項雲,大手將他的肩膀抓捏的生疼,一字一句的用力說道。
“三弟,如今你也長大了,肩膀上應該扛起責任了,如今父王遭難生死不知,風雲國局勢動盪,但天下變,你我兄弟不可變,能夠挽回局面的就只有我們自己了!”
看着項驚雷凝重的目光,項雲這一刻亦是感到了肩頭的壓力,如今風雲國北方有蠻族虎視眈眈,南方父王又遭遇襲擊生死不明,而被身爲國之中央的龍城,此刻卻是穩如泰山,其用心極險可見一斑。
眼下的局面對於風雲國而言是危險,而對於鎮守西北的並肩王一脈來說,無疑是內憂外患兇險萬分,只要稍有不慎,恐怕就是滅頂之災!
沒有了項凌天的庇護,銀城只有項氏三兄弟,必須要直面風雨了!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成長起來與你們並肩作戰的!”
面對着沉甸甸的擔子壓下來,或許以前的項雲會選擇逃避,可是如今的他絕不會畏懼分毫!
“好小子,你現在的確是一個真男人了!”項驚雷眼眸一亮,大手一揮道:“難得與你聚在一起,我們兄弟倆還沒有喝過酒,我這就讓人去搬幾罈子好酒來,咱們兄弟倆喝個痛快!”
項雲看着一臉灑脫豪邁的項驚雷,胸中的豪情也是涌起,當即一擺手道:“大哥,不用讓人拿了,我這裡就有好酒,咱們不醉不歸!”
項雲直接將儲物戒中的桂花釀拿了幾罈子出來,戳破泥封頓時酒香四溢,項驚雷只是鼻尖抽動,嗅到酒香的瞬間眼睛就亮了!
他興奮的直接抱起一罈子酒就灌了起來,海飲了一口,旋即項驚雷長長呼出一口氣,說了一個字!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