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牛胖子遞過來的‘情書’,項雲可沒有牛胖子的那般小心謹慎,在牛胖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目不轉睛的注視中,項雲隨手將信紙鋪展開。
他倒要看看,這牛胖子生平第一次收到的,女人送的情書,還是一位女博士的情書,到底會怎樣的不同尋常。
目光落到信紙之上,只是一看到那兩三行字體,項雲就禁不住目光一凝,是心中駭然!
“好字!”
項雲毫不猶豫的稱讚了一句!
眼前這上官凌玉的字體,咋一看是端秀清新中,帶着三分沉穩,可是從那起始末尾的,筆畫勾連之間,卻又有鐵畫銀鉤般的,酣暢淋漓!
雖然只是寫在一張巴掌大小的,小紙條上的兩行字,但字體靈逸非凡,絕對稱得上是大家筆法,風雲國年輕一輩,恐怕找不到能夠出其左右之人!
聽到項雲的稱讚,牛胖子頓時是一臉的與有榮焉,他得意道。
“那是當然,我家玉兒,那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說是風雲國第一才女,都根本不爲過!”
項雲懶得聽牛胖子的吹捧,自顧自的,開始研讀起這紙條上的內容,短短兩行十數字,項雲自然是一眼就能夠掃過。
然而,這一眼看過,項雲的眉頭卻頓時就皺了起來!
“哎……老大,怎……怎麼了?”
見到項雲皺起了眉頭,牛胖子頓時心中咯噔一下,再次變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項雲沒有理會牛胖子,而是再次從頭默讀,一字一句的讀過去,讀完之後,項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同時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哎呀……老大,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牛胖子的心都已經有些七上八下了。
項雲聞言,擡頭看了看牛胖子,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最終謹慎的發問道。
“牛胖子,這紙條上的內容……你讀過了嗎?”
牛胖子連連點頭道:“我當然讀過呀,還讀了不知道多少遍呢。”
“哦……”項雲長長的應了一聲,旋即又語氣平淡的聞道:“那你讀懂了嗎?”
“誒……”牛胖子頓時有些尷尬,撓了撓圓滾滾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個……那個玉兒她害羞,不好意思直說,就寫了一首情詩,含蓄的表達她的愛意,那啥,老大你是知道的,我對於詩歌方面的造詣不算太高,所以也沒太明白詩句的具體含義,但情詩不都那個調調嗎。”
“呃……!”
項雲差點被牛胖子的回答給噎住,什麼叫在詩歌方面造詣不高,你小子純粹是狗屁不通,好嗎。
眼見這傢伙,仍舊是一臉緊張兮兮的望着自己,項雲看着手中紙條上的內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猶豫了片刻,再次問道。
“牛胖子,那個上官凌玉給你這封信時,還說了什麼嗎?”
“這……”牛胖子聞言,頓時回憶起那一夜的情景,和兩人的對話,當日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牛胖子立刻複述出了上官凌玉的原話。
當時她將這張紙條,直接交給牛胖子,至於那個愛心,自然是牛胖子後期加工的。
她說:“牛少爺,紙條之上已經言明凌玉的心意,你且自行觀看,若有不解可問旁人,莫要問我。”
說完這句話,上官凌玉就嬌羞的轉身離開了,當然轉身離開是真的,至於‘嬌羞’之態,那就是牛胖子的自我猜想了。
牛胖子說完,又是恢復了些自信,望着項雲道。
“老大,你瞧瞧,玉兒讓我自己研究,她還不好意思,怕我去問她,這畢竟是玉兒的情詩,哪怕我不懂,也不能隨便給別人看呀。”
“所以老大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玉兒以外,第二個看到這封情書的人!”
聞聽此言,項雲坐在椅子上,不禁是用手捂住了額頭。
項雲暗暗咬牙,心中自語道:“難怪,你會以爲這是一封情書了!”
“喲……老大,你怎麼了,難道這首情詩有什麼問題嗎?”
見到項雲的神態十分不自然,牛胖子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緊張無比的問道。
“這……”項雲看着牛胖子那張繃緊的胖臉,以及一雙不斷揉搓的手掌,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
項雲只能是違背自己的良心,着苦笑說道:“誒……這的確是一封情詩!”
“呼……”
聞聽此言,牛胖子整個人就像是皮球落地一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懸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是落回了肚子裡,臉上也再次展露出笑容。
“我就說嘛,哪個少女不懷春,玉兒她指定是被本少爺的英雄氣概所折服,芳心暗許,竟然還主動送情詩給我,哎……真是自古美人難過英雄關呀,嘖嘖嘖……”
項雲看着一臉舒坦的幾乎要冒泡,又開始吹起牛逼的牛胖子,自己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
“兄弟,你高興就好,這絕情詩和情詩,還不都是情詩嗎?”
“咳咳……那啥,牛胖子,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去了,我這纔到龍城,還有很多人要去見呢。”
項雲見到牛胖子還在那裡流着口水,自己YY,心虛的他,也是連忙找準機會,就要偷偷開溜。
然而,項雲只是剛一起身,卻被牛胖子急忙拽住了手臂。
“誒……老大,您……您先別走呀,你可不可以把這詩句的含義,給我解釋一番,讓我再充分的感受感受,玉兒對我的一片真情,……想想都有些小激動呀!”
牛胖子一臉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可是一旁的項雲臉色,卻是立時變成了苦瓜色,心中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開眼,跑來找牛胖子這個極品呢。
無可奈何,項雲只能苦笑着應承下來,拿着手中的小紙條,清了清嗓子,先將這首情詩,字正腔圓的唸誦了一遍!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哎……好詩,好詩呀……玉兒果然是寫的一首好詩!”
牛胖子聽完項雲唸誦的詩詞,禁不住再次讚歎,拍掌不絕,面滿春風。
項雲看着牛胖子拍手叫好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他沒有立刻解答詩中含義,反而是問向牛胖子。
“牛胖子,你是怎麼理解這首……情詩的?”
牛胖子聞言頓時笑了。
“哎呀……這還不簡單呢,這首詩通篇就是在說‘花’和‘葉’嘛!”
“花朵和葉子,那就是絕配呀,互幫互助,相互映襯,我替她遮風擋雨,她爲我春暖花開,我強壯的臂彎包裹着她幼嫩的花苞,讓她可以天真爛漫!”
說到這裡,牛胖子還特別指出了最後一句道:“這……這裡可是重點,‘愁殺人’,你瞧瞧,這得是對我有多思念呀,思念的都想要殺人了……”
“咳咳咳……!”
這一次,項雲真的是被酒水給嗆着了,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都漲紅了。
“老大,老大,你怎麼了,你喝慢點呀,你該不會是嫉妒我有美人傾心了吧。”
牛胖子一邊幫項雲拍着背,還不忘得意洋洋的炫耀。
項雲好不容易理順了氣息,聞聽此言,忍不住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着牛胖子,心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腦子真是一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呀……”
這首詩看似講述的是花和葉,其實卻說得是兩種看似相近,卻截然不同的命運軌跡。
花兒萬紫千紅,千姿百態,各自與衆不同而獨具芳馨。一旦被慧眼識中。便移栽金盆,倍受呵護。但綠葉卻受到遺棄,飄零落地,在悽風苦雨中化作塵土。
當然,解釋了這麼多,終歸起來一句話,這上官凌玉想對牛胖子說的,就是一句話,‘咱倆完全就是兩路人,不搭’!
說來,這女人估計也沒想到,這位牛大少爺不學無術的程度,超乎了她的想象。
一首拒絕表白的’絕情詩‘,竟然被牛大少誤當成了是‘定情詩’,還給折成了愛心,日日貼在心口溫存。
估計這女人要是知道,這張紙條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當時的詩句直接就該寫成:“枯藤老樹昏鴉,你醜但我不瞎!”
雖然知道結果,但項雲還是不願傷了牛胖子的心,因爲還沒見過,這小子爲了哪個女人,會緊張成這樣。
看得出來,牛胖子對着上官凌玉是動了真情了,項雲着實不忍點破,只能是順着他的意思來。
“好了,牛胖子,這詩句的意思,和你理解的也差不太多了,但別人畢竟姑娘家,還是很害羞的,你小子要是真心喜歡人家,就慢慢的表達心意,體貼關懷,潤物細無聲,那纔是戀愛的最高境界。”
“哎喲……我懂,我懂……!”
牛胖子一臉‘我什麼都明白’的神情,還賤賤的衝着項雲,眨了眨眼睛。
項雲見狀,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忙是找了個託辭就要趕緊‘逃離’,然而項雲起身,卻是再一次被牛胖子給拽住了。
“死胖子,還有什麼事呀?”項雲急着要走,卻被牛胖子這廝拽得死死的。
“老大,你忘了嗎,我求了你這麼久,不就是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明天怎麼離開牛府嗎?”
“你……你要離開牛府幹嘛?”
“當然是去見人呀!自從上次相國府一敘,這都隔了一個多月,沒見過上官姑娘了,上官姑娘得該有多想我呀。”牛胖子急切道。
項雲連忙安慰牛胖子道:“兄弟,不急,不急,這事兒還得慢慢來,咱們從長計議。”
牛胖子卻是連連搖頭道:“老大,這可不能再拖了,特別是明天,我可一定要出府才行。”
“哦……這是爲什麼?”
項雲也很好奇,牛胖子爲什麼一定要選在明天出府。
牛胖子忙是說道:“老大,你還不知道吧,明天可是國教學院一年一度的‘國學盛會’召開的日子呢!”
“什麼,國學盛會?”項雲還沒真聽說過這件事情。
牛胖子解釋道:“老大,‘國學盛會’可是國教學院聯合龍城官方舉辦的,一場用於探討文學風尚,進行文學交流,全國頂尖文人匯聚的盛會呢!”
“國學盛會每年都會在,大朝會前半個月開啓一次,也算是我風雲國‘文治武功,繁榮昌盛’的象徵!”
“哦……原來如此?”
所謂國學盛會,也就是風雲國文壇的一場交流大會,這對於當年的項雲來說,那就是最無趣的東西,自然壓根兒不會去了解。
“可是,這和你的玉兒,又有什麼關係呢?”項雲疑惑道。
牛胖子急道:“這怎麼就沒關係了,玉兒如今可是國教學院甲班的見習講師,我已經打聽過了,這一次國學盛會上,玉兒將會出席盛會,而且會被當衆授予,國教學院副講師的職位。”
國教學院的講師,大多都是文壇名宿,有着深厚積澱和文學素養的一代大儒。這些人的年齡,一般也都是七老八十,五六十歲那都是年輕的了。
而上官凌玉不過區區二十出頭的年紀,竟是被授予副講師的職位,自然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牛胖子又是有些興奮的說道:“按照國學盛會的規矩,新任講師都會與在場的,年輕一輩的文人們,進行一場文學上的交流切磋。”
“到時候玉兒定然會在盛會上,出題考量大家,而我若是能夠如‘神兵天降’,出現在會場上,然後憑藉着滿腹經綸,技壓羣雄,與玉兒以文傳情,豈不是讓玉兒,對我又多了幾分崇拜和傾慕嗎?”
“所以老大,你可千萬要幫般我,明天一定要與我一同前往國教學院,去參加這場國學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