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吹牛上癮

黑暗主教脫困逃出地牢,事情可大了。

羅德能意識到自己會被調查,老侏儒和雷德爾更是自知難免嫌疑。

想着執法處和裁判所的狠辣手段,兩人完全沒有申辯的底氣,趕在天黑前,驚慌逃走。

家是不敢回的,必須找個靠山託庇。

思來想去,一貫路子野的‘黑狐狸’瑪德琳成了兩人首選。

至於原因......

“瑪德琳除了漂亮,膽子還大。只要有足夠利益,她必然伸手。”

“褻瀆者埃德蒙逃出地牢,這事沒點內鬼做長期謀劃是不可能的。”

“黑髮小子被瑪德琳和羅德聯手送進地牢,她很可能就是黑手之一。”

老侏儒和雷德爾分析一番,覺着自己最無辜,又覺着事到如今,唯有倒向黑暗主教一方纔能活命。

同樣的,瑪德琳得知地牢出事,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立馬派弟弟雷納德去現場探查。

“這有內幕,一定有人在背後策劃,還想把我們拉下水。”

瑪德琳膽子大,也沒大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釋放一個‘惡名昭彰’的異端。

“當初想着抓了維克多那小子會惹來‘夜梟’,沒想到惹來的竟然是教會死敵。”

‘黑狐狸’真的頭皮發麻,亂了方寸。

負責出謀劃策的管家格倫反覆推自己的眼鏡,思來想去都沒個妥善方案。

“要麼主動向教會解釋,我們絕非埃德蒙.伊倫特的手下,送黑髮小子進監獄純屬意外。”

“教會裁判所的那羣瘋子神棍會信這話?”

“要麼把責任推到執法處去,我們只負責抓了黑髮小子,將其送到地牢的是探長羅德。”

“我敢打賭,爲了證明自己的忠誠,羅德會像惡狗般撕咬所有嫌疑目標,我們就是頭一號。”

“那現在......我也沒辦法了。”

瑪德琳平日自詡多智,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立刻通報金主後臺,尋求幫助。

這時,僕人前來通報,說:“霍格先生前來拜訪。”

時間早已入夜,瑪德琳正煩着呢,冷麪拒絕道:“不見。”

僕人下去,不一會又回來......

“霍格先生說,您若不見他,他就去教會裁判所自首,順帶舉報夫人您是同夥。”

“他敢?!”瑪德琳就像只炸毛的野貓,從沙發上‘噌’的一下站起來。

管家格倫也是一愣,制止女主人的怒氣,對僕人道:“霍格先生幾個人?”

“一個人。”

“有人看見他來嗎?”

“他穿了件斗篷,要求通報時鬼鬼祟祟的,應該沒人看見。”

“請他到偏廳,我先見見他。”

一會功夫,老侏儒霍格出現。他卻不肯留在偏廳,硬闖了瑪德琳所在的休息室。

“夫人,別遮遮掩掩了。”

“你抓的維克多,羅德把他送去地牢,你們倆都脫不了關係。”

“我和雷德爾純屬被牽扯的無辜。但事已至此,抱怨無用。”

“主教閣下逃離地牢,正是用人的時候。我們前來投靠,您避而不見是什麼意思?”

‘異端同黨’這個帽子太大了,瑪德琳可不敢戴,她堅決否認,同時拒絕給與託庇。

老侏儒先是威脅,再是哀求,始終不能如願。

若非雷德爾沒一起出現,激起兇性的瑪德琳甚至想將老侏儒滅口,以求撇清。

此刻,周青峰和艾莉絲離開異次元衛生間,趁着夜色掩護朝激流城的富人區竄。

託官僚內耗的福,城裡的衛隊和治安官全面大調動,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沒有統一指揮。

天一黑,街上巡邏查崗的人手少了大半,剩下的也各找地方避避風。

畢竟中世紀的社會管理水平,交通靠走,通訊靠吼,搜捕效率遠沒周青峰想象的高。

兩人躲躲閃閃到了瑪德琳住宅附近,艾莉絲拿出胸前掛飾遞給周青峰......

“你戴上這個,萬一談不攏,念動咒語就能變裝,速度和力量會翻幾倍,逃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掛飾還帶着點體溫,周青峰記牢啓用咒語,反問道:“這東西給我,你怎麼辦?”

“我還有別的。”

多一份‘殺手鐗’,確實更有底氣。

周青峰走到瑪德琳住宅門口,要求看門的僕人通報。

瑪德琳正瞪着老侏儒,琢磨究竟是將其趕走、扣留還是滅口。

僕人一說有個黑頭髮叫維克多的少年來了,休息室內頓時安靜,全都呆住。

真.異端同黨來了。

“那小子瘋了不成?”

“他不應該老老實實的躲起來嗎?”

“來找我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想摻和到異端事務當中。”

瑪德琳很想拒絕卻又擔心被反咬一口,更想知道些內幕,咬咬牙,同意見面。

“格倫,你去偏廳安排點人手。必要時......留意我的言語。”

管家心領神會的離開。

老侏儒聽得心驚肉跳,感覺自己在漩渦中越陷越深,隨時可能成爲倒黴的犧牲品。

這是周青峰和瑪德琳的第三次見面。

不同第一次的驚鴻一瞥,也不同第二次的短促對抗,這次雙方努力沉住氣,希望能鎮住場面。

在燭火的光線下,裙裝的瑪德琳一改日常的妖豔和懶散,帶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審視考察的嚴肅。

沒有笑容,沒有親切,只有走鋼絲般的審慎和驚險,此刻的神態纔是其真正的內心。

周青峰則一貫的輕鬆——艾莉絲給他了他莫大的底氣,談不攏就跑嘛,也沒啥大不了的。

當兩人目光相對,瑪德琳先聲奪人的定下本次見面的基調。

“小子,如果你是來尋求我的託庇和保護,那請不要開口。我和你不熟。”

在場的老侏儒頓時惶然,他滿懷希冀的看着少年,又苦着臉看向女人。

只有這兩人彌合矛盾,彼此協作,夾縫中的他纔有生存空間。

可瑪德琳開口就要劃清界限。

也正是這句話,周青峰反而笑了。他本就猶豫要如何才能求得容身之處,現在不用求了。

“夫人,我不是來請求什麼的,我是作爲埃德蒙.伊倫特閣下的代表,來招攬你的。”

“你招攬我?”瑪德琳眼神一眯,不屑道:“窮途末路了,口氣不小。”

正好格倫走進休息室,微不可查的朝瑪德琳點了點頭,意思是‘做好準備了’。

瑪德琳由此仰起頭,俯視比自己還矮半個腦袋的半大小子,喻示自己纔是控場的人。

可是......

“如果不想跟我廢話,您只需輕輕的搖搖頭。我要麼轉身離開,要麼殺出一條血路。”

周青峰也乾脆把話說絕,不給對方緩轉餘地,逼這豔麗的女人給出最基本態度——你到底談不談?

瑪德琳雙手在胸前輕輕交叉,心裡頗爲惱怒,從未有人在如此弱勢的場面挑釁她。

周青峰半天沒等到回覆,乾脆自己離開。

談崩了?

“等等。”老侏儒開口了,攔住少年離開的方向。

“維克多,你有什麼計劃,說出來分享一下。我們都願意聽的。”

瑪德琳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警示戒指,寶石上的血紅色極爲刺眼。

格倫在旁邊用眼神示意——夫人,下令動手吧。這小子太危險,千萬別跟他有所瓜葛。

可血紅色中有一抹清晰的紫色,預示危險中的機遇。

理智告訴瑪德琳,立刻驅逐乃至捕殺眼前這小子是最安全的選擇。

可從底層爬上來的她卻又貪戀那一絲機遇,貪戀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

瑪德琳沒做聲,默認了老侏儒的話語。

周青峰卻犯了難,他只是不習慣低頭求人而已,張口就想嚇唬對手。

瑪德琳若是不接招,他是真的沒辦法。

可現在老侏儒問他有什麼計劃?

有個鬼計劃。

難道跟人說——我只是吃飽了想躺平,結果硬生生躺到地牢嗎?

沒時間猶豫,周青峰只能現編個‘大陰謀’‘大計劃’,先把牛皮吹出去再說。

“救出埃德蒙.伊倫特閣下只是本組織的第一步。

我們真正的目標是清洗激流城的權貴,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利。”

組織?

老侏儒反而開心。

有組織是個好事,說明這大事件背後不是過家家的玩鬧。

“維克多,你們是什麼組織?”

周青峰又犯難了,這瞎編了第一句就停不住,圓謊非要圓全套才行。

要給這虛構的組織取個什麼名字呢?

得要簡單明瞭,又要高端大氣,還要逼格十足。

“聖光會。”

周青峰爲了給自己言語增加點聲光效果,還激活所剩無幾的火種神力。

於是在休息室內,黑髮少年的身體亮起一層火焰,從其雙臂延伸到後背。

兩個托盤從雙臂浮現,並和後背升起的底座和橫樑憑藉,構成一具黃金天平。

在場幾人驚訝無比。

瑪德琳如遭雷擊,神情呆滯。博學的管家格倫更是發出詫異的低語.....

“是律法之神伊西斯的審判天平,代表公平和正義。”

“可這位神靈已經......已經.......隕落上百年了。”

“取代伊西斯的可是擁有強大神力的正義之神提爾,是個比‘公理教會’還強大的勢力。”

老侏儒活的年歲久,還是個書商,他也認出這具天平,卻當場抱頭痛哭。

“完了,真的完了。”

“還以爲這破事只牽扯到教會內部權力矛盾,誰知竟是神靈戰爭?”

“我等凡人而已,怎麼就攤上這種動輒萬劫不復的大麻煩啊?!”

周青峰也是一呆,心想:“咋了?我用力過猛,裝逼過頭,把這三個人弄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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