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四合院內，碧綠的爬山虎在牆上延伸，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蹲在一顆樹下，出神地注視着地上的一朵野花。
一陣微風吹動女童的連衣裙，在她頭頂上蔚藍的天空上，一架飛機噴着白煙駛過，女童並沒有發現，如果她察覺到有飛機駛過，說不定就會把注意力從地上轉移到天上。
小孩子往往是很容易被各種各樣的事所吸引的，因爲在他們眼中，世上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和神聖。
樹後不知何時走出一個黑衫青年，將手掌放在了女童的小腦袋上，撫摸着她的頭髮。
女童擡起頭，驚訝地注視着青年，臉上並沒有像尋常孩子那樣露出驚慌之色，而是充滿好奇地眨着眼睛。
“大哥哥，你是誰，爲什麼會跑到我家，你是怎麼進來的，你難道是壞人嗎？”
女童問了一連串問題，青年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並沒有回答。
女童思索了片刻，板着臉說道：“如果你是壞人的話就要小心了，我媽媽可是非常厲害的。”
青年一笑，用溫和的聲音說道：“我不是壞人，我是來陪你玩的。”
女童頓時笑顏如花，用力地拍動着小手。
“太好了，太好了，囡囡最怕的就是寂寞，最喜歡就是有人陪我玩。”
於是青年陪着女童在四合院裡捉迷藏，跳方格，捉蝴蝶。
也不知多久，女童玩累了，倒在一片綠草之上，認真地注視着青年。
“大哥哥，你會講故事嗎？”
青年搖了搖頭，臉上多少有點尷尬。
“可是，囡囡想聽你講故事。”
青年猶豫了一下，撓了撓鼻子，才重新開口：“如果你一定想聽的話，我只能講我自己的故事。”
女童興致勃勃地拍着手，催促青年快講。
“當時還是唐朝，我剛剛開始修仙.......”
青年的故事很長，從正午講到日落西沉，故事還沒有講完。
女童卻忽然撅起了小嘴，一臉不高興的神情。
“大哥哥，你分明就是在哄我，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什麼鬼啊仙啊的，只不過是迷信，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誰還會相信那種不科學東西，真的有仙人的話，早就被人造衛星和宇宙飛船發現了。”
青年笑而不語。
女童繼續抱怨道：“而且就算是神話故事，你講的一切也太誇張了，特別是後半部分，居然跑到了宇宙之中，在無數星球間旅行，還把什麼狐狸精啊，牛魔王啊之類的東西都放了進去，你以爲我沒看過《西遊記》的動畫片嗎？”
青年咳嗽了一聲，紅着臉說道：“並不是狐狸精，而是在妖族的星球上，遇到了狐族的美女，然後因爲誤會和我結義大哥的另外幾個結義兄弟打了幾場架，其實所謂妖族，就是我們所說的外星人，在宇宙中，妖族算是比較強大種族，但是還有更多奇奇怪怪的種族，嗯......你知道《山海經》嗎，其實那就是古代修士遊歷星空時所寫下的。”
女童聽得一陣愣神。
青年又繼續說道：“要說宇宙中最強大的存在，始終還是人類，散仙
和仙人級別的存在，是最爲可怕的，即便是我，與他們爭鬥，也多少次險些隕落，最危險的兩次，一次是靠花千月的父母，一對散仙的幫助才渡過，另一次是骸祖和瑤兒幫了我，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得知了不少隱秘。”
“什麼隱秘？”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女童忍不住問道。
青年用手比劃着：“我們所生活的太陽系，在宇宙中是一個特異的點，而地球，是太陽系裡唯一具有靈脈的星球，有着極爲悠久的歷史，最初的人類，是從仙界逃亡到凡界，並且定居下來，並不是如科學家所說，人類是由猿猴進化而成的。”
女童贊同地點了點頭：“聽起來似乎蠻有道理的，我也覺得猴子就算再聰明，也變不成人。”
青年繼續說道：“人類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無數帝王，不止是在我們地球上，在宇宙的各個星球上，也曾經出現過一些傳奇帝王，而我們地球因爲比較特殊的緣故，曾出過很多傳奇帝王，像是三皇五帝之類的，其中比較雄才大略的一個，是開創夏朝的大禹，事實上，他的領土並不止於地球，還帶領着大批修士，侵略了許多星球，到了商代，形成了以太陽系爲中心，跨越數個星系的超級帝國，只可惜被牽連到仙界的爭端內，當時的那場封神大戰，其實是以數個星系爲舞臺，最終導致商朝的滅亡，並且失去了大片的領土，不得不退回地球。”
女童思索了片刻，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雖然你講得好像很有那麼回事，但我還是覺得你是在哄我，你的故事不合理的地方簡直太多，分明就是在吹牛，按照你的說法，你還曾經和岳飛喝過酒，和包青天一起斷過案，最離譜的是，你說成吉思汗之所以能建立元朝，是因爲受到了你徒子徒孫的幫助，還說成吉思汗的祖先名叫黑虎，曾經和你一起摔過跤，他們的族人還把你尊爲長生天，明朝的那部分就更誇張了，你說朱元璋所在的明教，視你爲明尊，他們能定居在中原都是在你的幫助下，還有現在之所以是科技社會，也是因爲你從一顆科技發達的星球帶回了許多技術，並且禁錮了整顆星球，讓修士在人類社會中無法使用真元力.......”
青年嘆了口氣：“這些都是事實，甚至你之前提到的《西遊記》也是我一時興起之下，把侯大哥的故事講給一個說書先生聽，才被流傳到後世，至於爲什麼要禁錮整顆星球，是因爲我發覺修士們缺少在塵世中歷練，纔會一代不如一代，爲了怕他們入世的時候搗亂，故而採取了一些措施。”
“不信不信，我絕對不信，你是在騙我。”女童撅着小嘴說道。
青年無奈地聳了聳肩。
“那你還想不想聽這個故事最後的那一部分。”
女童呆了呆，盯着青年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心，點了點頭。
可是沒過多久，她又開始抱怨。
“什麼嘛，你說你飛昇到了仙界，還遇到了哪吒、楊戩、如來佛祖、天上老君.......這明顯都是編出來的好不好，我覺得你是在鄙視囡囡的智商，別看囡囡年紀小，平時也會上網百度什麼的，懂得可多了。”
青年搖搖頭道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成仙其實一很艱難的事，心性對於修士來說是極爲重要的，自從我在理之境界後，悟出了情之境界，情理化爲我的道後，就明悟了這一點，而且想要成仙，還需要一定的功德，所以古代的仙人都講究積德行善，心存善念，便是修行的法門，當今的修士世界，正是將這一點作爲選擇門人的標準，說起來最大的阻礙還是天劫，當初渡劫的時候，幾乎要了我的命，特別是在情劫上，因爲我曾割斷過紅線，因而遭受的劫難尤其之重。”
女童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青年又接着講道：“由於厚積薄發，我進入仙界時就已經是太乙真仙，說出來你又會懷疑了，當時我還學侯大哥大鬧過天宮，幸好那時有我的五個生死好友幫助，這五人曾經隕落在聞人清手下，但還是被我以封神榜復活，成爲五行天君，我也因此煉成了五色神光，如果沒有這招殺手鐗，說不定當時我就被如來佛祖制住，像侯大哥一樣被封印起來。”
“此後我又和侯大哥重逢，一起修聖，與三清大戰.......”
說到了這裡，青年停頓了一下，有意無意擡偷看了一眼。
“最後的最後，我終於知道了三界最大的秘密，三界誕生之初，最先孕育出的三個存在，分別是盤古、鴻鈞、龍祖，三界從誕生起就有無盡的劫難，盤古以身爲衆生擋劫，然而只能避得一時，不能避得一世，鴻鈞收集三界誕生時分散在各處的本源之力，打算化身爲天道，助長衆生的力量，使他們能夠修行，這兩個存在都以拯救三界衆生渡過劫難爲己任，龍祖卻在鴻鈞合道的關鍵時刻，搶先成爲天道，他的想法和盤古與鴻鈞不同，想要成爲真正意義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徹底超越仙的層次，爲了達到這個目的，龍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化出一個分身，轉世重修，按照他的推算，直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分身，就會功德圓滿，每一個分身都是一代傳奇帝王，顓頊也是他的分身之一，最後一個分身，因爲盤古和鴻鈞的阻礙，意外地碎成九份，並且其中的一份與我融合，產生了一絲變數，龍祖發現，那就是他所尋找的成神契機，龍祖因而用各種方式引誘我和他結下因果，想要將我吞噬。”
女童的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焦急之色：“大哥哥最後被他吞噬了嗎？”
葉凡塵笑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停頓了片刻，葉凡塵一臉神秘地說道：“他的路選擇錯了，神道亦在仙道之下，神只能在三界中無所不能，仙卻能真正意義上超脫三界。”
對此青年並沒有解釋很多，他的故事其實很長，又豈是一天可以講完的。
有許多經歷，葉凡塵都沒有對女童講，比如他和父親葉福祿的一戰，他如何覆滅星空聖宗，劈神山救母，寄宿在他體內的兕虎如何擺脫永夜聖君一族的因果，成爲掌控命運的巨獸，還有他和花千月和江玉之間的相忘於江湖，他和周若蓮之間的訣別。
這個故事的曲折離奇和驚險刺激，大部分還留在青年心中。
隨着天徹底黑下來，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女童忍不住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