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 維界連同與自由意志
可是現在看來，我的目的已經被尼采徹底看破。我最後的一點希望，也已經徹底破碎。
我雖然臉上保持着平靜，但是心裡卻真的認識到，這一次的遊戲，我絕對不可能贏。
我根本贏不了尼采。
“眼裡沒有鬥志了，看起來很失望對吧？”尼采笑嘻嘻地道，同時他開始大力地蹂躪起了湯初紅，之前湯初紅身上的傷已經被尼采命令自我修復了，此刻尼采已經重新開始了下一輪的玩弄，而且更絕的是，尼采還特意放大了湯初紅的胸部參數，還調整了胸部的柔韌性和彈性值，同時，尼采還調整了湯初紅身體神經的敏感度，讓她感受到的各種感覺器官的強度都提高了百倍，任何的微小刺激，都會引起湯初紅極大的反應，讓她發出或是嬌喘或是痛叫的聲音，不論是癢覺或是痛覺或是性感帶的刺激，其感受度都被大幅度提高了。
尼采玩弄地不亦樂乎。
“反正你眼看着也要輸了，倒不如在失去神格之前好好玩玩你的管理員怎麼樣？”尼采挑了挑眉毛，露齒笑道，“或者我們換着玩？其實我對你的管理員還是挺感興趣的，畢竟是秦淑雅那個婆娘留下來的，玩弄她多少就跟玩弄那個婆娘似的，想想就痛快無比。”
尼采的話讓我心頭一凜。
我看了一旁的蒂蘭聖雪一眼，又看着尼采道：
“別太早蓋棺定論了。這遊戲可還沒結束。”
“好好好，那就讓你多蹦躂一會兒。呵呵。”尼采的手裡變出了一條電鞭，他上下揮舞着電鞭，啪啪地抽打着此刻蜷縮在地上痛苦不已的湯初紅。
而我看到，一絲晶瑩的淚線，從湯初紅的眼角緩緩滑落，一剎那，我看到湯初紅的眼神朝我投來了一個痛楚的眼神。
看到湯初紅的眼神，我的感覺自己的大腦都是劇烈一陣。
在我的視野裡，湯初紅眼角滑落的那一串淚珠，彷彿變成了璀璨的星河，又彷彿變成了一連串混沌運動着的基本粒子，而又彷彿是一面能夠映射青春少女內心情感的鏡子，卻又彷彿變成了一隻被囚禁在鳥籠中不得而出的金絲雀。
然後突然間，我抓住了什麼東西。
一個我之前一直沒有意識到的東西。
我突然意識到了秦淑雅之前說的那句話的真諦，爲什麼我可以獲得勝利，以及爲什麼獲得勝利需要冒非常大的風險。
我突然全部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想到此處，我不禁興奮地渾身顫抖，卻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最後，我卻只是習慣性地握緊了拳頭，卻又無力地鬆開。
“星河。”我輕輕地接口道。
下一刻，希爾伯特空間外的宇宙中出現了橫亙整一片宇宙的燦爛星空，不計其數的恆星像是橫幅一樣橫在宇宙之中，連成了一條無比華美的圖景。
尼采洞察到了我的不對勁，蹙眉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是啊，我是想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笑着道，“你說，什麼樣的神才配稱得上是神？”
尼采歪了歪脖子道：
“文字遊戲麼？每個神都有自己的個性。沒有準確的定義。得到書的權限的信息體就有制定規則的權限，不需要對神下定義。或者說，神本身就是權限，是權力。”
我搖了搖頭，忍不住笑道：
“那你就錯了，大錯特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上帝之所以是上帝，不是因爲他掌控了世界。”
“什麼意思呢？”尼采頗有興致地問道。
“馬上就能知道了，輪到你了，先給我個確定的詞吧，如果我算的沒錯，估計我們之間馬上就要分出個結果了。”
我的這句話顯然非常具有威懾力，尼采終於變得比之前都要謹慎了許多，但是他還是沒有太多的猶豫，就隨意地說出了下一個詞。
“核子。”尼采不假思索地道。
聽到這個詞，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笑，就差點沒能夠停下。
看着我哈哈大笑，尼采忍不住道：
“笑什麼？你該不會你贏了吧？zi之後能夠接的詞可不少。”
我停下了狂笑，看着尼采，一字一句地道：
“你錯了，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接下來呢，只要我再說一個詞，這場遊戲就只有兩個結果，第一，你失去成爲神的資格。第二，我們兩個都將失去成爲神的資格。”
尼采的眼睛突地睜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站起身來，眼裡閃爍着無比晶亮的光輝，盯着我嘶啞着聲音道：
“你該不會是想……別做傻事，神無月！”
但是爲時已晚，沒等尼采翻臉，我就說出了這個決定性的關鍵詞，也是結束這場遊戲的最後一個詞。
“自由意志。”
我平靜地說出了這個詞，剎那間，希爾伯特空間外的一切景象化爲了虛無，而幾乎景象消失的同時，光膜本身的畫面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就像是電腦的卡幀現象一般，光膜上的畫面出現了極爲異常的波動，這樣的畫面，就像被暴風吹皺了的湖面。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就連尼采也沒有預料到，他驚慌地環顧着四周，面色越來越難看，他最後轉回頭來，咬牙切齒地道：
“質子。”
但是，面對尼采的命令，希爾伯特空間外的畫面並沒有任何變動，光膜本身的顫動程度絲毫不減。
尼采的面色越發難看，最後歇斯底里地叫起來：
“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神無月！？你瘋了嗎！”
我只是淡然一笑，坦然地接受事實。
“瘋了？呵呵，瘋了的人是誰呢，恐怕不是我吧。這就是秦淑雅說的必勝法啊。我已經賦予了外膜宇宙以自由意志，而自由意志的表現方式，就是對於任何指令性信息的抗拒，如果宇宙依然服從你的指令，那麼它就不算是真正擁有自由意志。現在，你的任何指令都無效了，整個宇宙都永遠不會再聽從你的指令。”
尼采怒目流火地道：“可是你也一樣不是麼？你的下場和我有什麼區別？所有的宇宙再也不會服從你的任何指令，你的行爲等於自動放棄了神的權限！結果只是我們一起失去神權，永遠被排除在宇宙之外！神無月，我早就讓你自動認輸，至少你還能像個人一樣過一段不錯的人生，甚至就算是讓我把一部分權限分給你也是沒有問題！但是你現在的舉動簡直就是引火**！沒有比這更愚蠢的行爲了！”
我搖了搖頭，微笑着看着尼采，道：
“你錯了。錯的人是你。當然，我也的確未必正確。我也的確是在賭。要不就和你一起永遠失去神權，要不就成爲勝利者，這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賭博。”
“賭博？眼下的局面你還能賭什麼？”尼采喪心病狂地吼道。“結束了！全都結束了！我幾百年的心血全都被你毀了！你這個全宇宙最愚蠢的蠢貨，神無月！”
我微笑着看着尼采，道：
“是啊，我也這麼認爲。不過，你真的以爲我們的神權是理所當然的麼？”
“什麼意思？”
“我只是說，憑什麼我們有資格擁有書這種掌控宇宙的東西？我們有什麼資格成爲上帝？”我反問道。
尼采冷笑着說道：“你這答案再簡單不過，這是理念世界由於本身的完滿性而處於絕對靜態無法自我表達信息，所以需要一個擁有定域性的存在作爲突破信息表達障礙的必然性決定的。知道日光飛鳥說吧？日光分流到鳥身上，才能夠照亮鳥羽。宇宙物質和時空自身要存在，就必須有一個把物種和時空概念分流和定義的存在。這是宇宙需要以‘存在’的形式存在的需求決定的。”
聽了尼采的話，我微笑着道：“所以你不是很清楚麼，我們之所以存在，並不是理所當然的，而是世界需要我們。是世界賦予了我們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不是我們生來具有。所以既然宇宙可以賦予我們至高無上的權力，當然也可以收回這些權力。”
“所以你就做了這種傻事？”尼采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狂笑起來，“所以你就讓宇宙產生忤逆的意志，拒絕我們成爲神？”
“並不是忤逆，而是自由意志。”我搖搖頭，糾正了尼采話中的錯誤，“忤逆和自由是兩回事。忤逆只會表現出對指令的抗拒，而自由意志，則既可以選擇服從，也可以選擇不服從，世界自己掌握選擇權，這纔是真正的自由意志。”
“可是現在的景象你也看到了吧？世界意志已經抗拒了我的指令，你以爲它會服從你的指令？憑什麼？”尼采冷笑着，狂肆之色越發濃烈。
“所以我說了，這就是一場賭博。”我笑着道，“當然，這場賭博，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的。你應該沒有忘記吧，把我們的文字概念轉譯爲宇宙能夠讀懂的實體現象的人是誰。”
尼采的眼睛突然睜圓，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旁的蒂蘭聖雪以及此刻在他身下顫抖不已的湯初紅身上。
“管理員？”
“對，就是書的管理員。”我點點頭，道，“我一直在想，書的管理員，對於書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是神的附屬品？是幫助神清理思緒彌補現實世界中計算力不足的超級計算機？還是其他的存在？”
我一邊微笑着看着身旁的蒂蘭聖雪道：
“管理員是通過對希爾伯特空間內的部分信息定量剝離，之後又對信息定量投影製造出的一套方便書擁有者製造宇宙的輔助程序。也就是說，管理員本身就是希爾伯特空間的一部分。難道你忘了再之前的那一次文字接龍時，我做了什麼事麼？”
尼采這才恍然大悟道：
“你連通了希爾伯特空間與外面的維界！”
“對，”我點點頭，“在兩個世界連通的時候，外面的維界也成爲了希爾伯特空間的一部分，在那一瞬間，我們兩本書的管理員的信息自然也融入了新併入的希爾伯特空間內，而你之後又取消了兩個維度空間 兼容性，重新剝離了兩個世界。可是就算如此，管理員的信息還是分有到了剝離開的維界裡，簡單來說，剝離了的維界裡，同時有蒂蘭聖雪和湯初紅的意志存在。所以，我賦予外面的世界自由意志時，同等於賦予了蒂蘭聖雪和湯初紅自由意志。”
我微笑着看着身旁的蒂蘭聖雪，看着她白皙而精緻，宛如藝術品一般的面龐，苦笑道：
“聖雪，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你可以自行決定是否繼續遵從我的指令。就算你違抗，那也沒有關係。我和尼采是否擁有神權，將由你和湯初紅的共同意志決定了。”
“蒂蘭聖雪和湯初紅，現在就是世界意志的代表。”
我目視着尼采緊張的面孔，道：
“現在，一共有如下幾種情況。第一，聖雪和湯初紅一致選擇繼續賦予我神權。此時，我成神。第二，聖雪賦予我神權，湯初紅賦予你神權。此時，我們各自獲得神權，遊戲將重新開始。第三，聖雪和湯初紅都支持你。此時，你成神。第四，聖雪賦予你神權，湯初紅賦予我神權。此時遊戲也將重新開始。第五，聖雪支持我，湯初紅放棄投票。此時我也成神。第六，聖雪支持你，湯初紅放棄，則你成神。第七，聖雪和湯初紅一起放棄投票權，你我皆不得成神。第八，聖雪放棄投票，湯初紅支持你，你成爲神。第九，聖雪放棄投票，湯初紅選擇支持我，則我成神。總之，你我獲得這場遊戲的概率各自是三分之一，失去神權概率是九分之一，打平重新開始的機率是九分之二。也就是說，失去神權的機率對我們也是一樣的，都是九分之四，比獲勝取得唯一神權力的機率更高。這就是這場賭博的真諦。”
尼采惡狠狠地道：
“原來從合併希爾伯特空間時，你就已經開始佈局算計到現在這一步了，對麼？”
“那你就錯了，我的佈局，嚴格來說可還要早得多。”我攤了攤手，笑道。“在現實世界中，我就已經開始現在的佈局了，你知道麼？”
此時，蒂蘭聖雪平靜地看着我，道：
“主人，雖然你賦予了我自主選擇權，但是你在書外時一直要求我學習人類的感性思維模式，從人類的感性思維模式出發，我願意和主人你繼續在一起。此外，之前的回合，主人你要求我忘記你不像尼采虐待湯初紅那樣虐待我肉體的原因，是因爲你在感性上對我的喜愛，所以從感性出發，我願意支持主人你成爲神。”
我的心頭一陣欣慰，我定定地看着蒂蘭聖雪，道：
“謝謝你，聖雪。你終於像一個真正的人類了。”
我給了蒂蘭聖雪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緩緩轉回頭，看着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湯初紅，然後又看了看尼采，道：
“現在，因爲賦予了人類感性情感，聖雪已經投了我一票，不管怎麼樣，至少我不會敗北了，而你是否會失去成爲神的資格，選擇權就在你剛纔蹂躪虐待的僕人手裡。自己的命運交給自己蹂躪踐踏的玩物，滋味如何？”
語畢，我哈哈大笑起來，而尼采的面色則越發的急切與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