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缸的魚,首選的兩種,自然是家裡的胭脂魚和細鱗鮭這兩個了。
整天在家養着吃它們的肉呢,也該讓它們往豪華大魚缸裡住上一住。
這兩類魚裡面,胭脂魚本來就是觀賞魚。
而且是下層魚和底食性魚類。
玻璃魚缸內的山川造景的草木,由於靈水的緣故,生長旺盛。
如果都是食肉性魚類,魚缸內的植物不管不顧,短時間內就會瘋長。
所以胭脂魚必不可少。
再說了,這魚它還漂亮啊。
小魚的時候是四、五道黑色條紋的。
長大了髮色了就變成胭脂紅了,在缸內遊動起來,極爲好看。
而秦嶺細鱗鮭呢,這魚名字聽着怪怪的,其實養在透明的玻璃缸裡,也是很好看的。
畢竟是海洋遺留在大陸上的魚類。
細鱗鮭雖然是溪流魚,喜歡流動的水流,但是陳凌有靈水養着,在缸裡以靜水養,也完全沒有問題。
再加上這魚長不大,最大最大也達不到三十公分,可以在缸裡多養一些,成羣起來也非常好看。
至於細鱗鮭是肉食性魚類,那也沒關係。
只要每天往裡頭放點魚苗、或者麥穗魚啥的,隨便撈一網就一大把,夠它們吃的了。
吃飽了之後,它們就很少會打架的。
胭脂魚和細鱗鮭在莊子裡繁殖起來,特別的快速,一茬接着一茬,一對公母就能繁殖出來一大批,整個魚羣繁殖起來,那自然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羣一大羣的。
今年上半年陳凌還刻意的去賣過兩三次呢,賣了不少錢,平時也經常吃,但還是特別多。
陳凌拿着撈網,掀開細鱗鮭水渠上方覆蓋的細孔鐵絲網,隨便一網下去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全是魚,這麼大的密度它們也全部活蹦亂跳,活力四射。
一網撈出來能有一半蹦出去。
陳凌撿了撿,專門挑了些細鱗鮭裡面的中型魚。
放進桶裡。
又到養胭脂魚撈了一網,專門挑的剛從魚苗長起來不久的小魚。
往魚缸裡放魚,還是這些小魚比較好,能夠享受從小養到大的樂趣。
“不過我這兩種魚,確實也該減減密度了,改天就讓孫豔紅再運走一些,天氣不再炎熱後,小龍蝦熱度也會退去的。
這些魚弄成鍋子天氣涼爽了吃着正好,可以暫時代替小龍蝦。”
陳凌暗自盤算着,把挑出來的胭脂魚和細鱗鮭放入魚缸之中。
顧不得仔細看,就匆忙帶着老虎和黃鼠狼去外面找魚去了。
今天天晴了,但也不是晴得那麼徹底。
微風徐徐,帶着秋天特有的涼爽之意。
樹上的知了聲都漸漸聽不到了。
只有林中的鳥雀還算活躍。
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在枝葉間跳躍,在草叢中蹦跳捉蟲。
陳凌扛着撈網,阿福阿壽各自在嘴裡叼着一隻水桶,沿着自家水渠溜達,從水渠到後山腳下的小河,陳凌時不時的就撈一網下去,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穫。
有適合入缸的,就先放進桶裡。
要是不合適,撈到網裡,它自己又蹦出來了,那就給老虎和黃鼠狼吃。
它們都挺喜歡吃魚的,但並不當成正餐,只是小零嘴而已,換換口味也很不錯。
水渠和小河來回溜達了一圈,大點的魚裡頭桃花魚最多,小魚裡頭就是鰟鮍比較多。
鰟鮍還好,髮色漂亮,五顏六色的,缸裡放上一羣也很好玩。
桃花魚又叫馬口,這魚就有點兇猛了。
入了缸後,只要體格比它小的魚就都沒活路。
這些都是野魚,從河裡和小溪裡跑進來的,一段時間不撈的話,會比陳凌養的家魚還要多。
但陳凌從來不管,只要進了莊子附近的範圍,那就是他的魚。
喝他家水,吃他家飯,賣錢也是一樣的價錢賣。
所以除了大翹嘴那類兇猛的魚之外,所有游過來的魚他都不管。
沿着水渠和小河逛了一圈。
挑來揀去的,很多魚是夜食性,白天也挑不到啥好魚。
索性又回到小水塔附近的小魚塘。
這裡是陳凌養的三口小池塘觀賞魚。
分別有各類金魚、錦鯉、花手絹兒,花手絹兒也就是從風雷鎮那邊撈的鬥魚。
這些本來就是最爲大衆的觀賞魚,自然是漂亮的。
而且陳凌今年也有培養出來幾批不錯的金魚和錦鯉,外界有,洞天也有,各型各態的,奇形怪狀的,應有盡有。
甚至有變異出來的夜光魚。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想把它們放進缸裡。
還是因爲金魚和錦鯉這兩類魚大多都是直腸子,吃得多拉得多。
自己用水缸養,或者水槽,甚至是那口青瓷缸養都可以。
這種是原生態的缸,沒那麼多講究。
魚糞便也可以是促進魚缸原生態循環的一部分。
而玻璃魚缸那麼多漂亮精緻的人造景觀,他心裡可是很愛惜的。
況且這金魚和錦鯉也會大肆啃食植被的。
但是一來到這三口池塘邊,看着混在魚羣中有些魚極爲出衆漂亮,不放進缸裡,實在可惜了。
陳凌一咬牙:“還是挑一些放進去些玩玩,就算破壞能力強,大不了我重新造景,反正靈水多得是,咱啥也不怕。”
他瞄上的事一條純黑色的錦鯉。
這條魚混在魚羣,搖頭擺尾,十分霸氣,陳凌看到一眼就想給它撈進缸裡。
錦鯉這類大體的魚,和成羣的鰟鮍、細鱗鮭不同,不宜入缸太多。
先一條就夠了。
剩下的就是挑選金魚了。
池塘平時的水是綠水。
雨後藻類大批死去,水體變得清澈不少。
陳凌選起來也方便,最後就跳了兩條變異出來的熊貓色黑白花龍睛魚。
這批魚,最顯眼的就是熊貓色的龍睛魚。
一雙鼓鼓的眼珠是兩個黑色的小球,像是熊貓的耳朵。
身上和尾部黑白交替,肚皮呈現大片白色,十分像是熊貓。
這種花色的魚放在牲口槽和水缸那種生態缸並不好看。
還是得入玻璃缸。
別的紅的黃的,各類花紋的錦鯉和金魚,入大缸不好看,還不如放一羣夜光小魚呢。
至於那些花手絹兒鬥魚。
陳凌想了想暫時也不放。
這些魚打架厲害,而且麼,鬥魚這類魚有個特點,在小魚缸裡很活潑,到了大魚缸就不愛動彈了。
不愛遊動那有啥好玩的?
“嗯,就先這樣,然後我再放兩條杉木魚進去,我造的山景裡有山洞,它們可以鑽……另外放兩隻河蚌和山坑螺,去缸裡吃魚糞……”
陳凌琢磨着,還能放點啥:“對了,還有蝦和螃蟹,河蝦和河蟹都放一些,蝦兵蟹將也得有啊。”
剛纔順着水渠撈魚的時候,就撈到一些蝦和螃蟹。
螃蟹還好,河蝦跑得賊快,抄網剛下去,就彈飛了。
所以撈的就比較少,很多還是快要蛻殼的。
“等送阿福阿壽回市裡的時候,我再去山貓那兒捉兩隻深水龜回來,到時候龜丞相也有了,那場景,嘖嘖。”
陳凌暢想着。
隨後繼續去撈鰟鮍和蝦蟹。
撈完,找山坑螺和溪流旁的小河蚌。
這樣等覺得數量夠了。
再待會回家慢慢地放進缸中。
這時候,胭脂魚和細鱗鮭已經在這口大魚缸裡四處遊動探索起來了。
胭脂魚沒多少,也就四五條小魚,最大的才半扎多長。
在魚缸底部的‘綠草地’上不斷用嘴輕輕觸碰、啄食。
而細鱗鮭則在魚缸的水層中間,三四十條,也是半扎長,匯聚成羣,來回遊動。
陳凌看着成羣的細鱗鮭,打算先把一羣鰟鮍放進去看看效果。
鰟鮍本來就是小型魚。
比細鱗鮭和胭脂魚這些沒長成的小魚還要小。
大概也就三四公分,陳凌一下子放進去上百條,唰唰唰的在缸裡遊動,一條條小魚的鱗片閃着光。
雖然都是羣魚,但和一羣細鱗鮭同時在缸裡,並不顯得亂。
主要是大小不一。
如果說細鱗鮭像是蚊子成羣,那鰟鮍就是一羣小飛蟲。
再加上各自喜歡的水層不一樣,它們也不會湊一堆合成一羣。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互不妨礙。
這些小鰟鮍還很活潑,進了缸沒一會兒,就跑到缸底的各個小建築裡面,鑽進鑽出。
有時還會彙集成羣,遊過‘高山’,達到缸底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陳凌這時再把蝦和蟹放進去。
進水後,這蝦兵蟹將直接的落進了底部,爬來爬去,把底層的鰟鮍和小胭脂魚趕得到處跑。
缸底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陳凌站在魚缸面前看了好一會兒,兩頭老虎和黃鼠狼們也看得很入神。
覺得好玩。
等外面陽光越發強烈,將近中午了。
陳凌才把兩條熊貓金魚和一條烏黑的大錦鯉放進去。
這三條魚比其他魚要大得多。
池塘靜水養的,陳凌沒咋餵過,它們也沒缺過食物。
蝌蚪和小魚小蝦就不說了。
還有各種蚊蟲的幼蟲、蟲卵,以及螞蚱蟋蟀誤闖。
錦鯉那個塘裡,甚至只要是有蟲子落在池塘邊的草葉上,或者浮在水面上,它們也會猛然一躍,跳出水面,去吃蟲子。
所以體型長得十分健壯。
尤其是這條黑錦鯉,一進魚缸,那傢伙就像是一條黑龍王一樣。
體格能大別的魚好幾倍。
加上將近午時的陽光照進屋內,魚缸裡面波光粼粼。
映襯着這條在缸裡游來游去的黑錦鯉,翻山越嶺,搖頭擺尾之間,十分霸氣,也十分的好看。
陳凌覺得自己要是沒事,能在這魚缸跟前站着看上一整天。
“嗯……接下來,再弄幾條髮色好的夜光魚放進去,晚上也好看。”
夜光魚,夜光魚,聽名字就知道了。
這玩意兒也是夜間活動的。
白天喜歡躲藏在水草下面不出來,晚上會變得活躍,在晚飯後的兩三個小時還會浮在水面,使得水面一片光芒閃動,五顏六色的,瑰麗迷人。
這夜光魚說起來也是普通的草金魚變異來的。
其實這類魚應該也是某種變異的殘次品。
因爲有了熒光之後,它們變得長不大了。
最大也就是鰟鮍魚那麼大,五公分左右。
而且習性也變了,不喜歡陽光,成了晝伏夜出性。
養魚這事兒,每個人都有可能養出變異的魚種來。
尤其是淘汰的殘次品、殘疾魚、病魚當中,很多時候就是會出現特殊品相。
還有更常見的就是熱帶小魚,比如孔雀魚大類。
誰帶回家都有可能養出特殊顏色、特殊品相。
養出變異魚種,並不是陳凌的專利。
他只是有了洞天之後,加快了魚類變異的這一進程而已。
“現在缸裡的魚還是少了點,以後看到漂亮的慢慢往裡邊加吧。”
陳凌覺得還可以加兩條自家的紅鱔魚在缸底,至於鱔魚會吃魚蝦,這個沒問題,自己還是到時候多往裡面撈點麥穗小魚就行了。
正守在魚缸旁邊看得入神呢,老丈人放羊回來了。
帶着趙玉寶和鍾老頭來家裡吃西瓜。
一人拿着一牙西瓜啃着走過來:“咋樣,魚缸弄好了麼凌子?你這都鼓搗多少天了。”
結果一走進來,三個老頭子就看直了眼。
“我嘞個親孃哎,伱你你,你這變戲法呢嘛富貴,前兩天還是滿缸石頭呢,咋今天一下子變了個海底世界出來。”
趙玉寶哇哇怪叫,跟個老猴子似的,放下西瓜,雙手和一張老臉都趴在魚缸的缸壁上,緊貼着往裡頭猛瞧。
鍾老頭也不遑多讓。
也是揹着手,貓着腰,張着嘴巴往裡看:“奇了怪了,你這景咋造出來的,跟整個塊新大陸似的。
你不是從山上專門搬的長苔蘚的石頭吧。”
陳凌還沒來及回答,趙玉寶斬釘截鐵的搖頭道:“不是,肯定不是,你前兩天沒過來,前兩天還是光禿禿的石頭呢,不信你問存業?”
老丈人點點頭,笑而不語。
他知道陳凌是往裡邊噴水來着,應該是撒了些草籽之類的。
那玩意兒長得快。
鍾老頭見此頓時疑惑道:“光禿禿的石頭能變成這模樣,富貴你是颳了層地皮麼?連苔蘚帶地皮鋪在石頭上了?
可這……不像啊,倒像是石頭上長出來的。
跟外頭真正的大山一樣,還有這些小樹,跟山林也沒什麼兩樣了。”
“這有啥好奇怪的,就種的水草類的唄,前幾天都下着雨,我去哪兒找苔蘚啊,再說苔蘚用水泡可不成。”
陳凌呵呵笑着,下巴不自覺的擡高。
第一次玩魚缸造景就能得到認可,心裡還是很有些得意的。
成就感爆棚了有沒有?!
“我不信,水草這麼快能長出來?”
趙玉寶再次趴在缸壁跟前,跟只大壁虎似的,貼着缸壁上下左右來回看。
鍾老頭揹着手,歪頭看向陳凌:“是啊,能嗎?”
陳凌聞言無語,心說你們說話還帶一逗一捧的呢,“能啊,缸上蒙上一層塑料布,扎點小孔,每天用澆花的噴壺往裡頭噴點水就行了。
你們之前看着是光禿禿的石頭,其實種子在縫裡呢。
下雨天潮溼,再用塑料膜一悶,裡頭長得可快了。”
“啊,這麼簡單?那我們回去也試試。”
趙玉寶一愣,回頭想想:“算了,我費那勁幹啥,既然富貴你弄的這麼好看,我把你這口缸搬走得了。
我再買口新魚缸送給你,你覺得咋樣?”
鍾老頭哈哈一笑:“這主意好,富貴你得照顧照顧我們老人家啊,以後也給我弄一口這樣的缸,我還給你一個更大的。”
陳凌翻翻眼皮:“沒門。”
老丈人沒有趙玉寶兩個那麼吃驚,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裡面的魚,“趙老哥,你倆看魚啊,這魚多好看。”
“魚有啥好看,我還是覺得富貴這佈景好。”
“我也覺得,就是這裡頭的古建築小模型還是有點不大妥當,這要是把這裡面的小閣樓啥的換成透明的、琉璃的,光打進來,波光流轉的,那就跟水底龍宮一樣了。”
陳凌聽着兩個老頭子讚不絕口,心想:既然你們這麼誇我,那我就原諒你們覬覦我魚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