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頭狗熊？
陳凌聽了極爲驚訝。
連忙問怎麼是打到的，是狗熊又跑下山了，還是去山上打的？
漢子就說也是去山裡摘野果子的時候遇到了。
既然知道了今年的野果子能賣錢了，鄉里這邊當然也會有很多人往山裡跑。
和陳王莊那邊一樣。
隨着野果子越摘越少，難免也越走越深。
山林深處，遇到野獸是常有的事情。
這時候必須要帶槍。
不過嘛，鄉里這邊的山裡，野東西相比起陳王莊那邊可是少太多了。
也就是往年的正常水平而已。
而在黑熊的食譜上，肉類又比較少。
相比於野獸比較多，熱鬧，甚至說喧鬧的烏雲山來說，鄉里這邊的山裡對黑熊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樂園了。
沒有豺狼虎豹等威脅到它對手。
剩下的山禽小獸。
也沒人敢惹它。
在山裡完全橫着走。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這麼大的山林，想去哪裡蹓躂就去哪裡溜達。
這樣的生活多舒坦。
但越是這樣。
這黑熊對自己的地盤就看得越重。
不允許任何人冒犯。
是的。
舒適的環境，沒有把這黑熊養得佛系，懶散，與世無爭。
反而越發的受不了外來事物的打擾。
正好這個時候，鄉里大批人的進山採摘野果。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
天天來山裡。
黑熊哪能受得了呢？
肯定要攻擊人的。
剛開始沒有防備，或許人會吃虧。
但後面吃了虧，拿了槍去報仇，這黑熊哪裡吃得住槍打？
用這漢子的話說，就是鄉里有人遭了熊撲，家裡的年輕小輩們拿着槍去報仇了。
這事兒說起來就是今早剛發生的。
還沒有傳得太開。
不然就這逢集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過去看熱鬧呢。
“那我也去湊湊熱鬧，正好託老巴哥幫我找牲口！”
陳凌和這漢子說笑兩句，抱着睿睿就往村外走。
長樂鄉村北二娃子的養雞場，陳凌再熟悉不過了。
前年買的奶山羊，去年又去給他家雞打疫苗。
可以說輕車熟路的。
剛走到村外，離養雞場還有一段距離，就看到了聚了一堆的人，熱鬧得很。
陳凌抱着娃走到人羣跟前，就看到人羣中間，二娃子養雞場大門外的大樹下面，一頭死去的大黑熊被開了膛，靜靜地躺在一張門板上。
像是過年殺掉的年豬。
這會兒，這頭大黑熊正在被人剝皮。
“哎喲，富貴也來了，你這是過來趕集啊！”
陳凌剛走過去，沒有特意找老巴，老巴就看到他了。
“是啊，想買頭小水牛，聽說你在這邊看殺熊呢，我也沒見過這場面，過來瞧瞧……”
陳凌這一跟老巴說上話，旁人立馬就知道陳凌是誰了。
尤其是年輕的，看到他都招呼他上前去看那頭黑熊。
“你看，這是個大公熊哩！剛纔用養雞場的稱約了約，有三百多斤！”
“好傢伙，三百多斤的大公熊，你們厲害啊！說打就把這熊打了……這樣的大公熊殺獵狗跟玩似的……”
陳凌沒有上來就說，這人在山裡碰到這種脾氣不好的大公熊，基本就是個死。
“是啊是啊，這大公熊發起飆來嚇人得很，不好對付，比野豬裡邊的公豬都兇多了，也就是俺們村進山的人多，不然俺三叔他們這次得把小命留在山裡！”
“誰說不是，就像富貴大哥你說的那樣，這大公熊發脾氣起來，殺個狗跟玩似的，一巴掌呼過來，人腦袋都得拍下來！”
“記得前些年，大概得十好幾年了，有個村裡，一個婆娘送她家娃來鄉里上學，路上碰到這熊瞎子，就被咬死了，她家娃躲在草裡撿了條命……還有個老獵戶，撿了小熊賣給動物園，被母熊守在半道上搞死了！”
“唉，這東西不好惹，也就是這熊紅了眼，見人就撲……說實話，他們聽說俺們打了熊看着挺威風，其實俺們是事先躲在樹上，把它引過來幹掉的，取了個巧！”
“……”
陳凌聽完就搖頭：“這算啥取巧啊，咱們人就是會動腦子，才比這些野牲畜強嘛！”
“嘿嘿，比不了大哥你生擒豹子啊！”
一羣人也顧不上給熊剝皮殺肉了，全圍着陳凌說東說西。
鄉里這羣年輕人也是經常在山裡打獵的。
除了野雞兔子和野豬之外。
他們最喜歡打的是竹鼠和地老鼠。
因爲鄉里也不管老少，很多喜歡攆山的。
但這年月攆山做獵戶，靠這個掙不了錢，很多時候還有危險。
所以這些人就逮逮竹鼠、田鼠。
鄉里還有很多人專門訓了狗。
當做獵鼠犬。
跟風雷鎮那邊搞蛇的搜蛇犬差不多。
但是嘛，這羣人也不能小看，不管老的少的，不僅彈弓打得準，槍打得也都不錯。
農閒的時候，很多就是吃完飯就到山腳轉悠着，打鳥去。
“大哥你們那邊有熊不？”
“有，我還在山裡碰到過，那熊是捅了山裡的野蜂子窩，被野蜂子追來着，沒顧上我。”
陳凌說的就是自己在天坑大水塘遇到的那頭黑熊。
那次差點就被追上了。
那也是一頭大公熊，跑起來，速度是真快。
而且這玩意兒跟野豬不一樣，那爪子拍到身上，陳凌覺得自己可挨不了一下子。
不然拼着挨一下子，也能把它收到洞天裡去。
這個時候，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畢竟今天是逢集。
很多人還笑呵呵的問這熊是誰殺的，要不要把肉解了，擺出來開賣吧。
一聽到有人問這個。
那些年輕的小子們就都來了精神，急忙問陳凌：“富貴大哥，聽說熊掌熊皮挺值錢的，是吧？”
陳凌一下笑了：“這可不止熊掌熊皮值錢，這熊瞎子的身上，那熊膽纔是最值錢的呢！”
“啊？熊膽這有多值錢？它還能比熊掌跟熊皮加起來賣錢還要多麼？”
“那你還真說對了，尤其今年皮子價格不行，管你是狐子皮還是熊皮，一律的比往年便宜一半……”
“啊？那這熊膽嘞？”
“熊膽賣啥價格我還真不知道，不過都說這熊膽價比黃金……”
現在這年頭熊膽啥價格，陳凌還真不知道，不過他知道黃金啥價格。
杜鵑、自家女徒弟，她們湊一塊，整天說，梁紅玉也說過，要給家裡三個小娃，弄點金手鐲，小金鎖什麼的。
陳凌還是很清楚的。
“這黃金現在每克一百六十多呢，你可想想吧，這顆熊膽得有多值錢！”衆人一聽，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打到熊的，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腦瓜子都嗡嗡的。
知道這熊身上的東西值錢，可沒想到能有這麼值錢啊。
價比黃金！
老天爺，那可是黃金啊，不是別的啥東西。
就算他們再沒見識。
黃金有多值錢，他們還是知道的。
從古到今，這玩意兒就沒有不值錢的時候。
養雞場的二娃子眼珠子都紅成了兔子眼。
“你們這是要發大財了啊，打一頭熊，這少說是千把塊錢到手了啊，這就跟在地裡刨出來金疙瘩一樣嘞。”
他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養一年雞都賺不了這麼多錢。
能不眼紅嘛？
在場的沒幾個不眼紅的。
打到熊的幾個後生激動壞了：“富貴哥，肉嘞，熊肉嘞？熊肉值不值錢？”
“這熊肉看你在哪裡賣了，帶到外頭，是市裡省裡賣個稀罕，倒是能賣得上好價錢！”
就好像他當時在鄉里趕集賣菜一樣，鄉里就算有開各種小廠子的有錢小老闆，但消費能力到底是不行。
這熊肉的價格是賣不上去的。
主要是賣得慢啊。
這大公熊開了膛剝了皮，也起碼得有兩百斤肉呢。
這熊肉也並不是多麼好吃。
比如陳凌在後世，就吃過俄羅斯那邊的熊肉，還有熊肉罐頭也吃過。
那味道真不如常吃的肉類。
而且吧……
他甚至懷疑那些熊肉是不是真的。
雖然是買回來的特產。
但是，兩次吃的味道居然都不一樣。
當時朋友還說可能是公熊和母熊兩種，或者大熊小熊兩種，又或者棕熊和黑熊或者北極熊……
陳凌只覺得扯犢子。
倒是熊掌他沒吃到過，這麼有名的菜，應該不會太差勁，他還挺期待的。
說着說着他自己也有點饞：“熊肉跟熊皮你們可以帶到市裡去賣掉，這熊掌嘛，你可以賣給我。
至於這熊掌的價格嘛，我先給你們每個熊掌兩百，到時候你們去市裡打聽打聽，少了我給你們補……
到時候去畜牧站跟老巴哥說一聲就行，我趕集的時候把錢給老巴哥。”
“不用不用，富貴大哥瞧你說的，你這出的價格就夠高的啦！其實別說花錢買了，你想吃這熊掌，說一聲，俺們送你兩個都成！”
幾個後生連忙擺手，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陳凌微微一笑：“我哪能佔你們這便宜，你們冒着危險打來的。”
說着就點出來八百塊錢，一邊跟老巴說道：“這還是我帶來買牛的錢，沒想到碰到打到熊了，這高低的弄個熊掌回去。”
“你啊，想吃自己去打，你的本事誰不知道，花錢買這幹啥。”
老巴咂咂嘴，覺得陳凌這錢花得可惜。
他也是跟陳凌熟了，把他當徒弟看待。
就像是陳凌說的那樣，這錢都夠買頭頂好的牛犢子了。
結果就換四個熊蹄子，吃完就沒。
周圍人聽了一陣調侃：“人家富貴家裡有錢，那可是萬元戶哩，想咋花就咋花，還用老巴頭你來操心。”
還有的人真的現場分析起來。
說陳凌擒住過豹子。
還養了老虎，是活武松。
去山裡打熊，一人一槍就行，說不定都不用帶狗。
倒是快把陳凌吹上天了。
鄉下老百姓都喜歡湊熱鬧，越熱鬧招來的人就越多。
養雞場這邊現在都鬧哄哄的。
一個個都湊過來看熊，有的跟大人過來的小娃子更是忍不住上去摸來摸去，墊着腳去掰黑熊的嘴，摸熊嘴裡邊的牙。
搞得睿睿也老是往那邊瞧，想從爸爸懷裡下來過去看看。
陳凌也沒注意懷裡小東西的舉動，他正在一旁跟幾個年輕後生說這個價格。
“這個熊掌呢，單隻賣的話，大概就是兩百塊到四百塊錢一隻，後掌要比前掌稍微便宜點……”
陳凌說的這些，還是從山貓那邊聽來的：“這熊肉呢，要是市裡有人出價低的話，你就去找富貴山莊的飯店，那是之前在咱們縣裡開貨運站的婆娘搞得飯店，你去賣給她，就說我讓你去的。
讓她按正經價格收購。
還有熊膽，這玩意兒雖說確實貴吧，但這熊膽據說也是分級別的，有的比黃金貴，有的就便宜很多。
這個我不大懂。
到時候也可以讓飯店的孫老闆帶你們去大藥行裡看看。
咱們這山裡產藥材多。
市裡的大藥行一般不坑人。”
一番話說完，一夥年輕小子們激動得不行。
“富貴大哥，俺們這可是沾了你好大的光啊。”
“是啊是啊，要是俺們自己鼓搗，那傢伙得少賣多少錢吶？！想想就虧死了。”
“……”
因爲也早就聽過陳凌的名號。
現在一接觸，發現陳凌這人比傳聞中的還要好，人也沒啥那種讓人不舒服的傲氣。
爲人又大氣又爽朗。
尤其在這熊的問題上，有啥說啥，還告訴他們去市裡賣錢價格更高。
換成他們自己，兩眼一抹黑的，除了熊皮熊掌，剩下的熊肉，估計就送屠宰場處理了。
那熊膽更是要挨坑。
於是呢，這些年輕人，對他就更敬佩了。
腦袋一熱，當場就要把熊皮送給他。
鄉下人不興說謝謝。
老輩子更不講這些。
只會從行動上來。
“別別別，今年皮子價格不如往年，也是能賣上錢的，你們這個年紀，正是攢錢的時候……賣了錢留着娶媳婦吧。”
陳凌擺擺手，呵呵一笑。
“好了不多說了，我晌午之前還得趕回去呢，趕緊把這熊掌給我割下來吧。”
說實話，他並不是啥臉皮薄的人。
但這兩年他在本地大小也算個名人，現在養雞場這邊人來的不少，聽說他花了八百塊錢買熊掌，都對他一陣議論。
鄉下就是這點不太好。
有時候喜歡當着面議論人……
尤其人多的時候，越說越來勁。
弄得他有點待不下去了。
當然也有說的比較正經的。
聽說是陳凌告訴這些年輕後生，熊膽價比黃金……就都表示既然是陳凌說的，這事兒肯定假不了。
這些後生娃們算是走了大運了。
想想一個熊膽賣一兩千塊錢，搞得他們也有點蠢蠢欲動。
“嗯哼，爸爸，這個~”
“哦，要摸大狗熊啊，等等啊，等等這些哥哥們把這熊掌割下來了，咱們再摸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