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個惹禍的小祖宗啊。
要不是小公主打電話來求救,他還真不想參與這種破事兒。
可是秦小公主是他看着長大的,視爲掌上明珠一樣的存在,又是老首長的孫女,這件事兒,他也不能不管。
不過,作爲軍人,他也十分明白,故意傷人,廢人雙手,這是什麼樣的重罪。
沉默了好一會兒,蘇凱沉聲問道:“有證據嗎?”
“暫時還沒有。”張爲民急忙搖頭。
蘇凱終於鬆了口氣,衝着張爲民揮了揮手:“我希望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我的朋友真的那樣做了。”
“朋友?”張爲民再次一愣。
“朋友。”蘇凱鄭重其事的說道。
羅天詫異的看向蘇凱。
他終於還是明白了,這位軍官,應該是嶽子欣的人。
因爲王遠恆派出了衣傾城,也就沒必要再用一個軍人來撐場了。
“他……他……”張爲民指着身後的羅天,詫異的問道:“他是軍人?”
蘇凱不耐煩的說道:“不該問的別問。”
張爲民急忙縮了縮頭,衝着蘇凱呵呵笑着說道:“帶他回來,只是協助調查,協助調查。”
說着,張爲民又唯唯諾諾的轉向衣傾城:“衣總,要不……你們先回去,一有消息,我就第一時間告訴您。”
衣傾城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是協助調查,也就24小時,我可以等。”
張爲民:“……”
誰敢讓你這姑奶奶等啊?那不是作死的節奏麼?
可是作爲一個小小的刑警支隊隊長,張爲民還真沒有那個膽量驅逐衣傾城。
衣傾城是誰?
錦城市第一美人這個頭銜,雖然是虛的,但也是民意啊。
至於錦繡集團第一總經理的頭銜,那就更嚇人了。
錦城,甚至整個全國,幾乎有百分之四十的藥品,百分之三十的房地產,都是來自錦繡集團。
如果一旦錦繡集團的高層管理有個三長兩短,這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支隊長能擔當的。
在一個,錦繡可是真正的財團豪門,雖然政治資源不如岳家,但想要收拾他一個小小的支隊長,還是手到擒來的。
眼珠一轉,張爲民衝着衣傾城和蘇凱說道:“要不,我給你們二位安排個休息的地方,你們……”
“不用。”蘇凱直接拒絕,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只希望可以旁聽,絕不干擾你們調查。”
“這……”張爲民又苦澀的看向衣傾城:“衣總,您呢?”
衣傾城點頭:“一樣。”
張爲民只能在心裡長嘆了一口氣,小心迎候兩位惹不起的大神,帶着羅天一起進了刑警支隊。
在刑警支隊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一二三號審訊室,是審訊哪些罪大惡極的殺人犯的地方。
當然,進了這樣審訊室的人,不死也得脫成皮。
誰告訴你不能刑訊逼供?關鍵是刑訊逼供不留下證據就行。
張爲民原本想把羅天投進一號審訊室,好好的發泄和折磨一番。
因爲今天他被羞辱了,而且是被狠狠羞辱了。
但是現在,有兩位惹不起的大神跟着,他不得不改變這種惡毒的想法。
“哎,一號審訊室到了。”被三名警察圍在中間的羅天,突然指着門上的門牌說道。
張爲民一聽,差點沒一跟斗栽倒。
回過頭,張爲民在蘇凱和衣傾城疑惑的眼神中,笑着說道:“羅先生說笑了,怎麼能去一號審訊室呢,你又不是嫌疑犯,你只是配合調查。”
“哎,不對啊。”羅天突然提高嗓音:“剛纔在警車裡,是你說要把我放進一號審訊室,給我點顏色看看嘛。”
這話一出,衣傾城停下了腳步,蘇凱也停下了腳步。
然後,張爲民被兩道犀利的目光鎖定,被看得胸悶發毛。
抽搐着臉頰,張爲民急忙來到羅天身邊,乾笑着說道:“羅天先生,那都是給你開玩笑的……”
聽着張爲民的‘甜言蜜語’,羅天一臉惋惜的嘆了口氣。
實際上,如果衣美人和這位神秘軍官沒來,他還真想見識見識,這所謂的刑訊逼供,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可是現在,張爲民就像只上躥下跳,阿諛奉承的螞蚱,完完全全認慫了。
一路來到張爲民的辦公室,識趣的他衝着屬下揮了揮手,然後熱情的招呼衣傾城和蘇凱坐下。
這纔開始有模有樣的拿出紙筆,衝着羅天擠出噁心的笑容:“羅天先生,您能把當時的經過說一遍嗎?”
“說什麼?”羅天愣愣的問道。
張爲民也是一愣,接着笑道:“就是,你怎麼和柳楓,嶽奎發生的衝突?”
羅天再次疑惑的問道:“柳楓,嶽奎?是誰啊,我根本就沒聽說過?”
張爲民:“……”
旁邊,衣傾城拿出自己的手機,自顧自的把玩着,視乎這裡的一切和她毫無關係。
蘇凱卻是抱着胸靠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望着羅天和張爲民。
張爲民輕咳了兩聲,衝着羅天微笑:“這個,羅先生,有人舉報你打傷了岳家的二公子嶽奎,還打殘了原嶽鎮南老先生的主治醫生柳楓……”
“有證據嗎?”羅天認真的問道。
“額,這個……”張爲民扭頭看了看衣傾城和蘇凱,又呵呵笑着說道:“暫時沒有。”
“沒有證據,你怎麼就相信是我乾的?假如有人惡作劇呢?”羅天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再比如,如果我說你殺了人,你會馬上把自己抓起來嗎?”
張爲民:“……”
“張支隊長。”蘇凱突然開口說道:“聽了這麼多,我不得不插一句嘴。”
“蘇少校,您說。”張爲民恭敬的說道。
蘇凱點了點頭,挑起眼皮問道:“沒有證據,你們警察可以隨便抓人嗎?”
“這個,當然不能。”張爲民很認真的說道。
蘇凱:“既然不能,我的朋友爲什麼被你帶回來?”
張爲民急忙解釋:“這只是詢問。”
蘇凱緊隨着眉頭問道:“他都不認識受害者,更別提發生衝突,你詢問什麼?”
張爲民瞪着眼睛,一下子噎住了。
是啊,根本一點證據都沒有,就憑嶽鎮北那老東西的一個電話,就跑去抓人,是不是太魯莽了點?
就在這時,張爲民桌上的紅色電話響了。
張爲民一愣,急忙抓起電話喂了一聲。
緊接着,他就像打了雞血似的站起身立正:“劉局長,您有什麼指示?”
然後,張爲民聽啊聽的,就帶着愕然的目光投向羅天,好一會兒才點頭哈腰的說道:“我知道了,我明白,我一定照辦。”
說完,他怯生生的掛掉了電話。
眼看着羅天投來懷疑的目光,張爲民呵呵笑着說道:“羅先生啊,您也別介意,有人舉報,我們不得不調查嘛。”
羅天冷笑着搖了搖頭:“是啊,你們這一調查,我們就得擱這兒呆24小時。”
“不不不,肯定要不了那麼久。”張爲民急忙擺手。
叮叮叮……
桌上的紅色電話再次響起。
張爲民着急忙慌的抓起電話,剛開口說了一個喂,又立即繃緊了身子立正。
“顧市長,您好……額……是的……額……好,好,我一定照辦,一定。”
再次掛掉電話,張爲民看着羅天,簡直要哭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煞星啊?
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什麼背景?
一位錦繡集團美女總經理現場撐腰還不夠。
又多來了一位神秘軍方的特種組織少校插手。
現在倒好,市警察局局長親自打來電話過問,詢問情況,要求一定要拿出切實可行的證據,才能立案調查。
剛纔更是驚動了大人物,錦城市市長顧東風親打電話自過問這件事兒。
張爲民突然發現,他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物。
如果說,他能在岳家內鬥中,毫不猶豫的站隊到嶽鎮北一邊。
那麼現在面對錦繡集團,面對神秘軍方,面對上司局長和頂級上司市長,他又不得不從新考量了。
區區的一個嶽鎮北,一個還沒有掌控岳家的老頭子,值得他得罪那麼多足以影響他前途和命運的牛人嗎?
更何況,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這煞星就是傷人的罪魁禍首。
沒有基礎證據和動機,就連基本調查立案的資格都沒有。
強行將羅天從嶽子欣的別墅帶回來,那完全是屬於個人懷疑行爲。
如果一旦出了事情,只能由他張爲民一個擔着。
一想到這些,張爲民就開始後怕。
現在也甭提什麼站隊升遷的可能了,能保住刑警支隊隊長這個位置,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考慮了好一會兒,張爲民才衝着衣傾城和蘇凱說道:“額……衣總,蘇少校,您們帶羅天先生回去吧。”
“不是要例行調查嗎?”衣傾城疑惑的皺起眉頭。
蘇凱也帶着懷疑看向張爲民:“我們在這裡,可不是讓你偏袒誰,而是讓你秉公執法。”
“是是是。”張爲民急忙點頭,配笑着說道:“都是我的工作失誤,聽信了一個舉報,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把羅天先生帶回來調查,這是不符合組織程序的。”
“沒有任何證據?”衣傾城看了一眼羅天,衝着張爲民冷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