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嶽蒼榮一怔,接着無語的朝秦戰虎和羅天望去,露出一臉的不知所措。
旁邊,秦戰虎卻哈哈笑道:“蒼榮,老爺子的意思是,你拐彎抹角,說什麼官話套話,來點實際的。”
一聽這話,嶽蒼榮可爲難了。
現在的情況是,秦家裡,無論是老師秦破空,還是好兄弟秦戰虎都擺明了支持羅天和嶽子欣,也就是說,要和岳家對着幹。
在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站出來表態,恐怕這爺倆非得把自己給扒拉了。
於是,他剛舉起來的酒杯又放了下去,輕嘆着說道:“這個態,我是真的沒法表,但是,我要聲明一點,我是堅決支持羅天和子欣在一起的。”
“那你就不支持他們現在的格局?”秦戰虎微微笑道。
“誒……”嶽蒼榮又長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秦破空:“老師,您是我授業解惑的恩師,您站在學生的角度考慮考慮,你會怎麼選?”
秦破空沉吟着點了點頭:“的確難選,但總該有個是非公理吧?是非公理即便沒有,過河拆橋的事情恐怕做不得吧?即便如此,更有救命之恩,難道也不顧及?”
秦破空這三問,頓時讓嶽蒼榮一陣汗顏。
是啊,有些事情他是瞭解的,岳家當時遭逢鉅變,要不是丫頭嶽子欣挺身而出,挽狂瀾於既倒,恐怕現在的岳家早就淪爲笑柄了。
同時,要不是有羅天出手,爲老爺子治好病,讓他重振旗鼓,整合整個東南的政商軍界勢力打垮曾家,怎麼會有今天岳家的從新崛起呢?
嶽子欣,羅天,那可都是爲岳家立下過汗馬功勞,有匡扶家族之功的人啊。
“蒼榮。”秦戰虎又扭身看向嶽蒼榮,語重心長的說道:“咱是軍人,也是曾經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貴,和平的來之不易,但咱們作爲軍人,最重要的一條是不能昧着良心。”
“對,不能昧着良心。”嶽蒼榮突然一巴掌砸在桌面上,一臉苦笑的看着羅天說道:“我說你小子可真行,一位上將級的軍區司令,中將級的軍區副司令都來施壓,你小子還真是不得了。”
“哪裡哪裡。”羅天急忙笑着端起酒杯,和嶽蒼榮碰杯後,仰頭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羅天衝着嶽蒼榮微微笑道:“嶽七叔,藉着今天這個場合,秦老爺子,我秦叔叔也在場,我也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和子欣,從來沒有對不起岳家,是岳家對不起我和子欣。”
在秦戰虎的幫助下,嶽蒼榮點燃了一根香菸,然後衝着羅天點了點頭:“瞭解,我非常瞭解。”
“臭小子是個直率人,不做作,有什麼說什麼。”秦破空夾着香菸指了指羅天,微微笑道:“我喜歡這臭小子,他雖然不是軍人,但卻有軍人的傲骨和直率,這就足夠了。”
羅天在秦戰虎遞過來香菸後,自己點燃,接着無奈的嘆道:“可惜啊,有很多事情還真不是傲骨和直率就能解決的。”
說着,他又攤手看向嶽蒼榮:“嶽七叔,您是軍人,如果您站在我這個角度,你怎麼去面對限制嶽老爺子做的事?恐怕你也發火吧?別說是人了,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
“誒……”嶽蒼榮吸了口煙,又嘆着氣苦笑搖頭:“我還真不能站在你的角度去想,爲什麼?因爲那是我二叔,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更何況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是岳家所有人的長輩。”
“你也要體諒點你嶽七叔。”秦戰虎衝着羅天嘆道:“其實他也這幾天也爲這件事心煩意亂,卻又插不上手。”
“沒關係。”羅天一擺手,抿嘴笑道:“事情就這麼着吧,只要嶽老爺子對子欣做得不過分,大家也就這麼着湊合下去,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時間的。”
聽完羅天的話,秦戰虎和秦破空面面相覷,然後同時露出詭異的笑容。
而嶽蒼榮的老臉上卻閃過一抹無奈和苦澀。
這個毛頭小子,別看只有二十出頭,說起話來,還真是不卑不吭,軟中帶硬啊。
什麼叫只要嶽老爺子對子欣做的不過分,大家也就湊合下去?
這下面一句潛臺詞,這位智慧聰明的年輕人雖然沒說粗來,但在場的哪個老狐狸聽不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嶽老爺子還要對子欣出手打壓,那麼他羅天也就要對岳家不客氣了,換句更簡單的話說,就是當着岳家的人在場,故意這麼說的。
這警告意味濃厚,卻不動聲色,更不撕破臉皮,有些話總是要自己去體會才能明白。
高啊,這種毛頭小子,有這樣的城府和定力,才真正詮釋了什麼叫英雄出少年。
“喝酒,喝酒。”秦戰虎給嶽蒼榮倒滿酒。
羅天摸了摸腦袋,扭頭看向秦破空:“老爺子,今天我來,可不是爲了向您老人家訴苦的。”
“嗯哼。”秦破空桀桀笑道:“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還是那句話,直說。”
站起來舉杯,接過秦戰虎倒來的酒,羅天笑着說道:”明後天,我可能又要北上一趟。”
“燕京啊?”秦破空微微笑着點頭:“那個地方,你這小惹禍精去攪一攪也好,那羣狗東西,位高權重,不讓他們吃點苦,他們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放心,你秦爺爺我還沒老到走不動,東南這邊,老子幫你撐着。”
有這麼一句話,就夠了,就不虛此行。
羅天王者秦破空,然後會心的笑着舉杯轉身:“老爺子,那咱們爺孫倆走一個?”
“那是必須的。”秦破空打着哈哈端起酒杯,和羅天砰了一個,仰頭一飲而盡。
夾了口菜放進嘴裡,秦戰虎沉聲說道:“小羅,燕京那口大染缸,攪一攪是可以,但千萬注意,別把自己陷進去。”
“秦叔,我明白。”羅天放下酒杯,同時也坐了下來。
“到了燕京,你六叔哪裡還是要去走動走動。”嶽蒼榮突然說道:“昨天,我剛接到他的電話,東南這邊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去了燕京,一定要去他家裡看看,也順便幫我帶個好。”
“是,七叔。”羅天衝着嶽蒼榮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中,他和嶽蒼榮的關係已經拉近了,就剛纔那麼一句叮囑,一句要去六叔那裡看看,羅天就知道,這位岳家的七叔,其實是真的打心眼向着自己和子欣的。
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人家做長輩的都如此度量了,自己這個做晚輩的,還能拿捏着嗎?顯然就不識相了。
秦破空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問道:“我聽說燕京洪家的二小子來錦城了?”
“洪家的二小子?”羅天一愣。
“就是洪展鵬。”秦戰虎嗤嗤笑道。
“噢……是的。”羅天笑着點頭。
秦老頭子真是牛逼啊,人家洪展鵬一個快上五十的老傢伙了,在他眼裡,只是個洪家的二小子,真是牛逼得不行。
“這個小子可鬼得很。”秦破空桀桀笑道:“二十年前我去燕京述職,就被這臭小子匡到燕京最好的酒樓去吃了一頓,我說這不是擺明賄賂老子嘛,你猜這小子怎麼講?”
“怎麼講?”嶽蒼榮一臉興趣的問道。
羅天和秦戰虎也同時朝秦破空望去。
秦破空桀桀笑道:“這小子說,我是他二大爺的老部下,代他二大爺款待一下我這個下屬,什麼賄賂不賄賂?說他二大爺比老子的官大多,這就是犒勞下屬,搞得老子當場下不來臺。”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頓時哈哈大笑。
好一會兒,羅天才笑着轉向秦破空:“老爺子,您知道洪家還有一位定海神針嗎?”
聆聽這話,秦破空臉上的笑容一僵,接着皺起眉頭望着羅天,很緊張的問道:“你沒事兒打聽這個幹嘛?”
秦戰虎也一臉緊張的提醒道:“小羅,有些事情可不是隨便問的。”
“是啊。”嶽蒼榮也板起臉提醒道:“小孩子家家的,有些事能過問,有些事不能過問。”
聽着三位長輩有警告,有勸阻的話語,羅天頓時一臉苦笑:“我知道呀,可是這次北上,就是爲了見這位老人家呀。”
“什麼?”秦破空一聽,剛伸出去夾菜的筷子都掉了。
秦戰虎和嶽蒼榮更是在一瞬間瞪圓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羅天。
見三位長輩那麼大反應,羅天尷尬的抽搐着臉頰:“這位老人家,我也知道分量,這不,秦老爺子應該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來討個辦法。”
“老子不行。”秦破空急忙擺了擺手,像是踩到尾巴的兔子似的,蹦躂起來一邊擺手說着不行,一邊朝不遠處的客廳走去。
看到這一幕,羅天徹底愕然了。
什麼樣的大人物,以前電視臺新聞上不都經常報道過嗎?至於讓一位軍區司令都嚇成這個樣子?
不過仔細想想,那位老人家的身份,的確讓人不寒而慄,開玩笑,那可是跺跺腳,整個華夏,乃至整個世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啊。
秦戰虎和嶽蒼榮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又各自端起酒杯喝酒,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聽到。
楞了一會兒,羅天衝着秦戰虎苦澀的問道:“秦叔叔,至於嗎?”
“當然至於。”秦戰虎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小子喜歡惹事兒,這回惹大發了。”
“我沒惹事啊。”羅天一臉無辜。
嶽蒼榮臉色很不好看的問道:“你怎麼想起來要見他?”
羅天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我和洪叔叔談了合作,他說得他們家老爺子批准,所以……要我直接和他們家老爺子談。”
“什麼?”秦戰虎和嶽蒼榮異口同聲的瞪向羅天:“你和他談?”
羅天:“……”
“你小子幾斤幾兩?”秦戰虎無奈的指了指羅天:“有資格和他老人家談的,都不是什麼小人物,最起碼也得是世界各國的重要領導人。”
“你小子還真是敢答應啊。”嶽蒼榮嚇出了一聲冷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呀你呀,你就是不消停,我告訴你,到了燕京,馬上去找你六叔,對了,最好把子欣也一起帶過去,這方面她比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