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年深日久,經風侵雨蝕青苔累累幽暗如同隧道的記憶,葉天看到沉浸在周秀梅記憶深處那一點溫和的光亮。
在一個人的心中與記憶裡,痛苦的事情居多,唯一鮮明的永遠是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
葉天很順利的找到了周秀梅的那段記憶,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葉天在繼續找。
終於,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中,葉天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是二十六年前一個巨大的陰謀,其起因就是愛情。
那時的吳世昌與現的吳世昌沒有區別,相比之下倒是周秀梅臉上留下的歲月痕跡更明顯。
雖說周秀梅保養的極好,可是一個女人最美的年華無非就是那幾年,現在的周秀梅皮膚已然鬆馳,腰圍不斷變大,腿越發粗壯,胸部失去了當年的彈性……
但是吳世昌一如即往,歲月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一點足以證明其存在過的魔力,二十六年的時光,非但沒有讓他衰老如斯,相反倒使他越發有男子魅力。
葉天沒有見過吳世昌,卻也明白了一些,吳世昌這個人和南陵那個藏得極深的吳世凱一樣,他們來自那個不會衰老的空間。
這一點葉天注意到了,但是讓孫金飛要看的不是這一點。
一層層剝開記憶表面的迷團,找到事情最終的真相,終於葉天找到了。
這一點記憶,超出葉天的期望,原本他只是想證明給孫金飛看孫冉不是孫家的後代,不料誤打誤撞找到了周秀梅丈夫臨死之前的那個晚上。
葉天伸手扣住孫金飛的手腕:“你說我給你變魔術,現在你給我看好了,有些事情也許我能亂說,但是我不能僞造一個人深藏了二十六的記憶。”
“你放開我,我不是不會相信你的。”孫金飛用力掙扎,但葉天的手如同一個鐵鉗,死死扣着他,任由他用盡力氣也無法掙開葉天的手。
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帶着灰塵的氣息,迷濛
了當時的陽光,像一張褪色泛黃的照片,承載了許過一去難返的美妙時光。
“這是什麼?”孫金飛又一次看到了嫂子和吳世昌,只是那時的嫂子,還不像現在這樣臃腫,她身段苗條,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從嫂子的穿着來看,那是她嫁入孫家不足一年,當時侄子孫冉剛剛出生。
但是嫂子與之面對那個男人卻是不他的大哥,而是吳世昌。
家裡很安靜,兩人在書房,落滿灰塵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卻沒有一絲溫度。
孫金飛彷彿置身於其中,不禁打了個冷戰,他就那麼看着自己的嫂子與吳世昌,兩人在爲一件事起了爭執。
“你想不想一手掌握孫家的大權?”吳世昌眼裡閃動着狂野的光。
周秀梅坐在書桌後的老式鏤花椅子上,她朝後縮了縮,說道:“現在我丈夫就是孫家的當家人,我不想因爲你的野心而去傷害他。”
“哼,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這就是你的愛嗎?”吳世昌步步緊逼。
“可是,那畢竟是我的丈夫啊!”周秀梅似乎是在肯求,求吳世昌放過自己,她是那樣可憐,那樣無助,像一個落入虎口還心存一絲僥倖的兔子,做着徒勞的掙扎。
吳世昌走到周秀梅的身邊,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擡起周秀梅的下巴,凝視着她的眼睛足有一分鐘,最後他狠狠的吻上週秀梅的脣。
“你的丈夫?”吳世昌擡起頭,冷冷一笑:“那不過就是一個廢物,我給了他機會,想讓他幫我鞏固一下勢力,做爲回報,同樣我也會保證孫家事業一路坦途。可是那個廢物卻說,他們孫家不受任何人控制,一口拒絕了我。”
“那又怎麼樣?”周秀梅雖然在反駁,可是明顯看得出來,剛纔那一吻讓她失去了理智:“他說的沒有錯,孫家是潞城第一商家,不想受你擺佈,這很正常。”
“如果孫家不是潞城第一,我還看不上他們呢,現在我只扶持聽話的人,回報就是孫家的權
力。而你那個廢物丈夫,我決定要讓他出一次意外,從明天晚上起,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女人,別人再也不能分享你。”
如此霸道,如此陰險!
孫金飛眼裡的怒火更盛,他似乎知道當年大哥爲什麼會死於非命,原來那場車禍是周秀梅和吳世昌一手策劃的。
畫面一轉,便成了夜晚。
孫金飛看到大哥開着車從集團出來,速度並不快,而孫金飛就坐在後面看着大哥,剛駛過兩個街區,對面突然駛過來一輛重型大卡。
那刺眼的死亡燈光,照得孫金飛睜不開眼睛。
轟然一聲巨響,大哥的車被撞飛,這時孫金飛看到從大卡上走下來一個人,那就吳世昌。
吳世昌走到大哥的車邊,他彎下腰,對車窗內血流不止但還有生命氣息的大哥說:“你不聽我的話,這就是你的下場,將來我會讓你的妻子管理你們孫家。”
說着,吳世昌從車窗處伸進手來,一把扣緊大哥的脖子……
“啊!”孫金飛看到那樣的畫面,終於明白大哥是怎麼死的了,切膚之痛感同身受,他大叫一聲:“哥!”
葉天的目的已經達到,收回手坐下來:“你大哥不是出了車禍,他是被你嫂子的情人活活掐死的,你總不能說這也是我的魔術吧。”
孫金飛坐在那裡,不停喘息,剛纔看到的一切,把他原有的觀念全部顛覆:“當時我哥死後,我嫂子……這個賤女人就要管理我們孫家,當時反對最激烈的人就是我爸。可是,我爸卻莫名其妙死於心臟驟停,後來又有幾個人反對她,結果死的都很離奇。現在我知道了,都是那個男人動的手。”
“事情過去了二十多年,你心裡知道就行了。至於你打算怎麼做,那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你是個沒有志向的軟蛋,殺父弒兄奪嫂之恨都不能激起你的血性,就當這一切我都沒有說。”
葉天呷了一口酒,之後饒有興趣看着孫金飛,心想:火候應該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