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要幫我!”綠毛龜閉着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如果上天還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是絕對不會去碰楊倩的。
“你放心,咱們都是兄弟,不幫你,幫誰呢!”源頭茄子聽到稻草頭的話之後,心裡頓時一鬆,如果稻草頭不去派出所,到時候麻煩可能還會惹到他們的身上。這事情本身就是稻草頭惹出來的,現在也應該讓稻草頭去承擔。
至於說要去幫他,那也只是嘴上說說。如果事情嚴重了,誰又會真正幫他呢?
“那我去了。”稻草頭閉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可兩腿顫抖得更加厲害,好容易才邁開步子往化宣路派出所走去。
此時,在派出所裡的楊倩有些不耐煩,盯着坐在旁邊的三名保安一會兒,見他們有的除了唯恐也就是擔憂,不見絲毫愧疚之色,心裡不由又起了些許恨意。現在已經很清楚,保安們和人才市場內的小混混勾結起來欺負前來求職的人肯定不是一次兩次,而作爲轄區派出所,之前竟然沒有處理過,可見他們也不太乾淨。像南浦區這樣的人才市場,其設立的目的就是爲了便於企業招工,還能幫助應屆生、外來農民工找工作,原本是很好的利民工程,卻因爲具體執行者的過錯而淪爲不良分子的樂土,這着實讓人沮喪。
“黃警司,我無法理解你們爲什麼會這樣放縱人才市場內的不良分子如此作惡,更加不能明白爲什麼就不可以大力整頓一下人才市場內外的環境。人才市場本事給予弱勢羣體謀求生計的場所,可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多人都會遭遇不幸,政府工作中三令五申的強調和諧社會要從基層建立起來,多位領導人都曾經說過,要讓我們國家的老百姓活的更有尊嚴,而你們的做法是否在執行這樣的政策呢?”楊倩還沒把話說完就見到了辦公桌對過黃宏綱一臉茫然的表情,而他身旁的那位活躍的協警則是一臉嘲諷,彷彿在笑她的無知。
“小姑娘,我們早已經實現了構建和諧社會的目標,這個社會一直都是和諧的,從來沒有極端事件發生。”之前沒怎麼說過話的協警饒有興致地看着楊倩,轉而又把目光移向學法律的青年,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學校的?”
“蔡志飛,HD大學2010級。”蔡志飛看着協警,又問道,“請問有何見教?”
“2010級,今年還沒畢業吧,哈哈哈,過些年你就不會這麼衝動了。”協警自顧自的笑了幾聲。
到此時,楊倩才得知這個帶着黑框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年輕人名叫蔡志飛,側頭遞過去一個友善的目光表示感謝,轉而又想起自己的心事來。
本以爲自己經過了三年的特訓,又在LS集團的董秘辦工作了三個月,應該有能力創建自己的公司,可是現實是很殘酷的,僅僅只是招聘員工這件事,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在網上發佈的招聘信息猶如石沉大海,到現在連一個諮詢的電話都沒有接到;而在人才市場內招聘的工作,有了這個插曲,看來也是很難繼續進行下去了,畢竟自己不習慣被人指指點點。
黃宏綱見楊倩和蔡志飛都沒有說話交談的興致,又瞥了瞥三名保安侷促的坐姿,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茶杯裡,端詳着在自己有節奏的搖晃下,浮現出各種波紋的茶水。
這時候,保安們何止是侷促不安,他們有些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如果稻草頭一夥就這樣跑了,而兩個青年男女還不依不饒,那麼自己在人才市場內的差事就很難保住。丟了飯碗沒什麼,還可以前往街道政府要救濟金,可萬一被控告,從前包庇那幾個小混混的犯罪行爲被揭發,坐牢可不是鬧着玩的……
終於,房間內沉默了十來分鐘後,寂靜的氛
圍被門衛送進來的人給打破。
稻草頭才進入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主座上的黃宏綱——這裡的黃副所長。
“黃所,您喊我。”稻草頭在南浦區人才市場已經落腳一年多了,早就聽說過他的威名,故此見了面就連說話聲都發起抖來。
說起這個黃宏綱,原本是上海警備區武警部隊上的一名副營長,轉業後被分配到化宣路派出所,擔任管理治安工作的副所長。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黃副所長上任後也一樣有着壯志雄心。
他擔任了三個月的副所長,就偵破了轄區內的幾個按鍵,其中更是配合區公安分局搗毀了三家存在違法犯罪活動的夜總會,那次緊緊是打手就抓了三十多個,稻草頭也就是在那次事件後知道了這個黃副所長。
不過在基層,業務水平高卻未必會得到領導的賞識,黃宏綱也不例外,勤勤懇懇的幹了三年多,非但沒有被提拔,反而因爲在一次接到舉報前往夜總會掃黃時沒認出市財政局局長的兒子而被領導大罵一頓。
此後,黃宏綱就好似變了一個人,漸漸也開始得到領導的認可,不然這次升值的機會也就不會有他的份了。
“就是你小子?”黃洪剛明顯認識這個稻草頭,微笑着看着楊倩,說道:“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吧?”
楊倩點了點頭,補充道:“以他爲首,共有四人。”
對於黃洪剛認識稻草頭這個地痞流氓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如果他不認識這夥人,那纔是最大的意外。
作爲派出所的副所長,理應瞭解在自己的轄區內都有哪些不老實的人,對於轄區內知名的小混混,更是應該打過不少的交到。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了嗎?”黃洪剛右手猛的拍了一下辦公桌,衝着稻草頭吼道,“這麼點年紀就不學好,是不是想去拘留所學學怎麼做人!”
稻草頭聽到黃宏綱的聲音打了個哆嗦,半句話也不敢多說,可見到他的眼神,只好唯唯諾諾的小聲嘀咕:“我真沒做什麼壞事。”
“還敢狡辯?人家都已經來報案,今天這事情得給我解釋清楚,不然你今天就別想走出去了。”黃洪剛轉頭看着楊倩,問道:“現在他已經來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我又不是警察,這應該是你們派出所的職權,至於怎麼處理,還是你們自己拿主意吧。”當真把小混混帶到自己的面前,楊倩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畢竟自己沒有權利那樣做,何況自己的目的也不是爲了針對他,而是希望人才市場的大環境可以得到改善。
“哈哈哈,好吧。我們現在按照正常的辦案程序操作,看看他到底違反了什麼法律,是否構成犯罪。”黃洪剛可不想跟楊倩多說,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還是清楚的。何況,不僅楊倩能言善辯,對法律條文極爲熟悉,她身旁那個名叫蔡志飛的年輕人更是不簡單,自己可沒必要以短擊長。
見到稻草頭也已經到了派出所,楊倩在沒有心思留在這裡,誠摯違法行爲的是派出所,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忙,哪裡還有時間和他們糾纏。於是衝着黃宏綱說道:“既然他已經到了派出所,我相信人才市場內的監控錄像會說明他們都幹了什麼,我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忙,我也相信人民警察會秉公執法,我就先走了。”
“你不是要留在這裡看我們怎麼處罰他嗎?”那個活躍的協警出聲阻攔,看着楊倩的目光還帶着、淫、邪的神色,口水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沒有這個必要”楊倩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喂,等等我啊!”蔡志飛衝着楊倩喊道。回頭,他朝着黃洪剛笑了笑,那笑容中帶着一股子的玩味,令黃洪剛
摸不到頭腦。
楊倩走出派出所時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下午三點半,看來沒有必要再回到人才市場中,今天的招聘是泡湯了,明天該換一家人才市場,南浦區畢竟不是經濟發達地區,區內連一所一本院校都沒有,很難出現自己需要的人才。
“嗨,一起喝杯下午茶吧。”蔡志飛快步趕上了楊倩,出聲招呼道。
楊倩停下了腳步,臉上掛着職業性的微笑,輕聲的說道:“好啊,我還要感謝你出手相助。”
“沒什麼,是個男人都會這樣做。”蔡志飛說完,又很直白的補充道,“你一個漂亮女孩,今後遇到這些扒手,還是小心點,丟了財務沒什麼,萬一被他們打傷,那可就危險了。”
楊倩神情一頓,看着蔡志飛充滿真誠的笑容不由感激,他明明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爲了給自己面子,把那些調戲、騷擾自己的小混混說成了扒手,這樣就可以理解,小小年紀爲什麼就能進入到WB律師事務所工作,老師居然還是一名一級律師了。
突然間,楊倩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蔡志飛是法律系的應屆畢業生,還有着不錯的前景,那如果自己聘請他作爲公司的兼職法律顧問,他能接受嗎?
對於一家軟件公司而言,研發部門固然重要,但萬萬及不上法務部門。
在改革開放的三十多年裡,無數的慘痛案例都擺在眼前,他們沒有例外的都是因爲缺乏知識產權的意識,導致自己的發明創造被別人竊取,從而不僅令自己的公司喪失了競爭力,還使競爭對手反而利用知識產權從中牟利,其中最讓人扼腕嘆息的就是VCD技術以及其周邊產業的知識產權被搶注。
說起VCD,相信很多人都還記得,隨後推出的DVD/CVD等產品更是紅極一時。
可如果問起VCD是誰發明的,或許很多人不清楚,或許還會認爲是日本、韓國的公司發明的。
其實不然,世界上第一臺VCD機是由中國萬燕公司總經理姜萬勐發明的。
姜萬勐出席於一九九二年美國舉辦的國際廣播電視技術展覽會時,發現了C-CUBE公司展出的一項圖像解壓縮技術——MPEG,憑藉多年的工作經驗,他認爲這一技術將帶來產業革命。
回國後,姜萬勐先後投入五十七萬美元研發這個新技術,終於成功的把圖像和聲音同時存儲在一張小光盤上。
一九九三年九月,他成功的把MPEG技術應用到音像視聽產品上,研製出一種物美價廉的視聽產品——VCD。同年十二月,姜萬勐又與美籍華人孫燕生共同投資一千七百萬美元成立了萬燕公司,各取了姜萬勐、孫燕生名字中的一個字作爲公司名稱。
在最初的幾個月時間裡,全世界的VCD市場都被萬燕所佔領,當時的市場佔有率是驚人的百分之一百。
可是由於固有思想的問題,姜萬勐覺得讓產品得到市場的認可更重要,把申請專利權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一心一意的投入到產品改良中。
他沒有想到的是,最初上市的一千臺VCD機被國內外各大廠商哄搶一空,它們都淪爲了研究室裡的樣品機,不久之後VCD的多項核心技術就被日本的一家公司給註冊。
從此以後,不僅萬燕公司沒有發展成爲行業龍頭,就連其他跟風的中國企業也都受到來自日本的技術侵權訴狀。
類似於姜萬勐的萬燕案例有很多,事隔多年以後,每每談起這些人和事,聞者無不扼腕嘆息。
楊倩有過進入看守所的經歷,因此具備了極強的法律意識,原本就打算在人才市場內招聘公司的法務人員,沒想到這麼巧就遇到了一個“自投羅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