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個匈奴的騎士剛剛臨近,衛莊輕聲道。
數個身着玄色軟甲的玄策軍士,從兩旁躍出,跳上了馬背上,手執短刃,結果了匈奴戰騎的性命。
玄策軍受命藏於深山之中,就是爲了此刻。如深山之中潛伏的獵手,不斷的掩殺着逃入深山之中的狼羣。
“衛莊大人,這個人是匈奴蘭氏部族的大當戶。”一個玄策士兵踏着一個躺在地上垂死掙扎的匈奴騎士,道。士卒本來要結果了他,卻從他懷中搜出了匈奴的符牌。
衛莊瞥了一眼這個即使在匈奴之中也是位高權重的貴族,眼裡就跟看見尋常的貓狗沒有什麼區別。
“帶回去領賞吧!”衛莊興致缺缺的道。
“多謝大人!”幾個玄策士兵把這個匈奴的大當戶綁得嚴嚴實實的。
“衛莊,別來無恙。”
一聲輕音婉轉,猶如鳥鳴清悅。
“誰?”
玄策士兵手執短刃,戒備道。
衛莊眉間微蹙,臉上帶着錯愕,似乎沒有想到在這雲中深山之中,居然聽得了這一聲依稀的故人之音。
“你們下去吧!”衛莊揮了揮手。
數個玄策士兵躬身稱諾,帶着匈奴的大當戶退了下去。
衛莊擡頭望天,嘆道:“滄海月明,鮫人淚歌。你不在東海待着,爲什麼跑到了這裡。”
從山林之間走出的是一個絕色的女子,細膩的皮膚如最美的珠寶,引霧爲紗,披雲爲裳,環繞身前,渾不似世間之人。長髮及腰,兩撇流蘇從胸前穿過,與膝蓋平齊,透露着分外的妖嬈。那一抹眸中的流光,恍若最爲神秘的星辰。
“我來這裡,是因爲聽到的了一個奇怪的傳言,繼韓非之後,你居然又有了效命的主子?”女子走到了衛莊的身邊,聲音之中透露着一絲疑惑。
“韓非是我的朋友。”衛莊嚴聲道。
“那這個是你的主子?”女子輕聲言道,帶着少女的俏皮之音。
“我和你不同。鮫人可活千年,而人族卻只有百載的壽命。歲月易逝,時不我與。”衛莊嘆息了一口氣,道。
“是麼?人族的壽命雖然短暫,但是破壞力去無與倫比。你是這個世間的強者,更應該知道這。昔日的齊國,今日秦國,你們人族將我的族人囚禁,以淚爲珠,以油爲膏,售賣奇珍,引以爲寶。我的族人只能遠避深海,可即使這樣,你們還是有着手段去搜捕我的族人。”到這裡,女子清冷的臉上升騰起了紅霞,帶着怒氣。檀口微張,那貝齒之間卻是露出兩顆尖銳的利牙,帶着森森的寒意。
“即使已經活在這個世上千載,有些事情,你還是放不下麼?月歌!”
衛莊站了起來,揹着這個名叫月歌的女子,道:“你雖然生於鮫族,但是你與你的族人卻是不同。化鰭爲腿,即使長時間的生活在陸地之上,也不會死去。可以,你是一個異類。”
女子看着衛莊的背影,神色顫動,道:“你難道不也是人族的異類麼?”
衛莊淡然的道:“我是,蓋聶也是。身爲縱橫,自進入鬼谷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我們的道路。那你呢?駐留在這個世上千載,可曾找到了?”
月歌一愣,周身雲霧輕攏,讓人看不清真切。不久之後,周圍人聲響動,白羽飄飛。這個名叫月歌的女子散去了周身的霧霓雲裳,只有一件高挑的紫色的長裙掩體。雖然依舊是絕色傾世,卻完全沒有了剛纔的超凡脫塵。
“流沙到了。”
白鳳,赤練與流沙衆人相繼而至,堵在了衛莊的身前。他們對着月歌一禮,繼而又看向了衛莊,神色複雜。
“流沙已經解散了,你們還來這裡做什麼?”衛莊冷聲問道。
即使被衛莊冷言相對,赤練的眼中仍舊是含情脈脈,道:“衛莊大人,你真的放棄了韓國,放棄了流沙麼?”
“衛莊大人,你真的認爲我們只是一羣沒用的棋子麼?”白鳳問道。
“衛莊大人,流沙需要你。”甚至,有人懇求般的道。
衛莊站在原地,卻是無動於衷,瞥了一眼月歌,對方卻是攤了攤手。
凜冽的劍意透徹流沙一衆人的心扉,只是,這劍意卻不是來自他們身前的衛莊。
“莊,太子殿下喚你回去。”
蓋聶站在衆人的身後,看見月歌的時候,神色一滯,很快又回覆如初。
衛莊踏出了一步,只是當他腳尖落地的時候,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數十步之後,蓋聶的身旁。
“走吧!師哥!”
“衛莊,想不到你真的成了秦太子座下走狗。”
蒼狼王言辭激烈的吼叫道。
是不爭,是不忿,在四年之前他們心存幻想的話,那麼現在,則是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
蜀山。
石蘭從牀榻之上起身,清晨的光輝從屋外的窗欄照耀而進。牀榻之上的女子,身姿飽滿,曲線婀娜,卻又泛着慵懶之意。
蜀山的民衆從寨子裡遷出,大部分已經落戶錦官城中。只是還有一些人故土難離,在蜀山舊寨之外,聚齊成了一個的村落。還有,守護着蜀山的舊地。
石蘭沒有去成都。一來,那裡過於遙遠,二來,她還要等待天明少羽。所以,她就在這靠近蜀山舊寨的村落之中居住了下來。
這裡的屋舍有很多,是老人還有着輪流宿衛蜀山的青壯所居住。
石蘭隨意的找了一間住下。這幾日,她與一衆蜀山舊人相處,其樂融融。蜀山的村名很是照顧石蘭,每日一家,拉着石蘭吃飯,又從錦官城中,帶給了她許多的日用物什。
石蘭本來想要起身梳洗,卻是忽然聽見村落之外,有着一聲大吼。
“蘭花娘,你家大壯被人打了。”
隨着這一聲哄叫,所有的村民都走了出來,詢問着什麼事情。
原來是一支蜀山的隊在巡邏的時候,被人突襲。同行的人見敵不過,回來叫幫手。
蜀山之人向來團結,聞聽此事,不少村民已經回到屋中拿出了竹矛。
石蘭也跟着走了出去,聽聞是蜀山舊寨那裡出了問題,心裡暗叫糟糕,難道是少羽天明那裡出了問題?
她跟着一衆氣勢洶洶的蜀山村民身後,也跟了過去。
數十個蜀山的村名一窩蜂的涌近了蜀山的舊寨子,卻見兩個少年站在空地上,其中一個還掐着大壯的脖子。
兩個少年的周圍,幾個蜀山的青壯躺在地上,氣息奄奄。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闖入我們蜀山?”
“住口,你們這些秦太子的走狗,快告訴我,石蘭在哪?”
少羽怒聲道。
“石蘭?”一衆人疑惑了分開了兩旁,看着身後的石蘭。
石蘭剛剛一直被衆人擠在身後,如今得空,卻見到這副場景,着急的道:“少羽,你做什麼?快放下他。”
項少羽見到石蘭,相當的高興,隨手一揮,將大壯甩了出去。
石蘭見此,心中更加是憤怒,將項少羽和荊天明晾在了一旁,急忙上前去查看。幾個躺在地上的人,傷勢十分之重,需要立刻治療,不然保不住性命。
石蘭各輸了一道真氣給地上的蜀山青壯,吩咐蜀山的村名立刻去找大夫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