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秦洛對着裡間緊閉的房門喊了一聲:“出來吧,我沒有惡意。”
停頓了幾秒,裡間的房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身披睡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他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左右,不是很魁梧,但很精壯。國字臉,眼窩深陷,像是維族和漢族的混血。而他留着板寸頭,眼神冷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照面的一瞬間,秦洛竟然覺得他和魏仲謀很像,都是那種胸有城府,不甘居於人後的梟雄人物。而敏銳的感知力告訴他,這個三爺的實力至少在明勁八重,是個強勁的對手。
不過,秦洛以前就能和暗勁強者過招,現在他的修爲大大提升,也已經到了明勁七重的境地。所以,明勁八重的三爺,還不被他放在眼裡。
“兄弟你打傷我這麼多人,還說自己沒有惡意?”三爺冷冷的盯着秦洛,讓秦洛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秦洛很清楚,一旦被三爺逮住機會,他就會立即出手,對自己展開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不死不休!
可秦洛並不在乎,笑道:“三爺小心謹慎是出了名的,我要是不闖進來,又怎麼見得到三爺?當然了,我也是順便幫三爺考驗一下他們,事實證明,你這幫弟兄的實戰經驗還有待提高啊。”
他表現得越是輕鬆自如,三爺反倒越提高了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個秦洛絕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如果沒有點真本事,敢單槍匹馬的殺上門來?
可他到底有什麼依仗?
摸不清秦洛的底細,三爺也不敢貿然動手,冰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淡淡道:“這麼說來,我還真得謝謝你,只是沒想到,我親手訓練出來的親衛,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回你們都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三爺銳利的眼神在那些爬起來的漢子面上掃過,這些人都羞愧的低下頭去。
“哼!”
三爺哼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在秦洛身上,淡淡道:“兄弟你深夜造訪,不會是專門來考驗我這幫兄弟的吧?”
“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我一兄弟不懂規矩,冒犯了三爺,還請三爺看在兄弟我的面子上,高擡貴手。”秦洛說着,對着門口喊了一聲,“塞拉姆,進來給三爺認個錯!”
塞拉姆目露兇光的走了進來,猛然抽出懷裡的彎刀,就要衝上去和三爺玩命。
賠禮道歉?我呸!
他搶了我的東西,我還給他道歉?特麼的,我先劈了他個老王-八蛋。
可就在他把彎刀揚起來的剎那,秦洛突然出手,啪的一聲握住他的手腕,目光冷冽的瞪着他,冷聲道:“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道歉!”
“草,你到底是哪夥兒的?”塞拉姆急了,怒道,“他搶了我的東西,還差點害死我,你卻要我給他道歉?沒門!”
“他爲什麼搶你的東西?”不等塞拉姆開口,秦洛冷笑道,“那是因爲人家有這個實力,你要是也有明勁八重的修爲,也可以去搶,沒準你比三爺混的還好。”
說者貌似無心,可三爺聽了卻大爲震驚。
他看不透秦洛的深淺,可秦洛卻把他看個通透,這讓他有種被扒光在人前展覽的感覺。
這傢伙,難道已經達到暗勁的修爲了?他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呢?
雖然他還是不敢置信,可對秦洛的忌憚又加深了一層。直覺告訴他,這個小青年深不可測,能做朋友最好,可即便是做了不朋友,也絕對不能成爲敵人。
他太危險了!
還不等三爺打圓場,秦洛鬆開塞拉姆的手:“行,你要去送死,我不攔着,你去吧。去呀?”
聽他這麼一說,塞拉姆終於冷靜下來,緩緩把彎刀放下,卻哼了一聲,也沒給三爺道歉。
秦洛就有些無語了,這一根筋的傢伙,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三爺,我這哥們不懂規矩,我替他給您道個歉,你看這事兒……”
“兄弟你太客氣了,這事兒怪我。”三爺連忙示好,並客氣的邀請秦洛到沙發上就坐,“還沒請教兄弟的名號?”
“秦洛,秦皇漢武的秦,洛水河圖的洛。”
“秦洛,好名字!”
三爺稱讚一聲,伸手從脖子上摘下一隻羊脂白玉觀音的吊墜,苦笑道:“秦兄弟是爲它來的吧?早知道他有你這樣的朋友,我說什麼也不會打他的主意呀。”
說完,三爺把吊墜放到秦洛面前:“現在物歸原主,一會兒我再備一份薄禮,以示歉意。”
“三爺太客氣了,一場誤會而已。”秦洛把吊墜拿起來,隨手遞給塞拉姆,沒好氣道,“還不謝謝三爺?”
“謝……謝謝!”塞拉姆吭哧着勉強憋出兩個字。
秦洛隨即站起身來,對三爺拱拱手:“今晚多有得罪,改日兄弟我擺桌酒,給三爺賠罪。”
“誒呀,秦兄弟你這麼說,可是讓我無地自容啊。”三爺自責道,“這事兒本身責任在我,應該是我擺酒纔對。要不,咱兄弟現在就喝幾杯?”
秦洛看了看時間:“今晚不行了,我趕時間,等我回來再說吧。三爺,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三爺也客氣的拱拱手。
秦洛兩人剛走出客房,走廊盡頭突然竄出一頭巨大的獒犬,脖子上的金色鬃毛豎起,就像一頭雄獅,怒嘯一聲,就朝着秦洛兩人撲了過來。
“啊!”守在門口的麗姐尖叫一聲,不顧一切的鑽進客房。
塞拉姆緊隨其後,可他剛進去,房門就被麗姐給關上了,心有餘悸的靠在門上,嚇得雙腿直打顫。
“壞了,秦洛還在外面呢。”塞拉姆急了,一把拽開麗姐就要出去救人,卻被三爺攔住:“還是我去吧,那頭藏獒野性十足,除了我,誰也降不住它。”
“那你快去呀!”塞拉姆焦急的叫道。
“別急,我也得做好準備才行。”
三爺一擺手,馬上有弟兄送上一把寒光閃爍的馬刀,三爺拎着馬刀,在門口深吸口氣,猛然把門拉開。
“畜生,我今天非劈了你……呃?”三爺高舉的馬刀停在半空,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什麼情況?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正常來說,藏獒就算不把秦洛咬死,一人一犬也應該鬥個你死我活纔對,可這是什麼情況?
走廊裡,那頭碩大如獅子般的藏獒,老老實實的趴在秦洛腳邊,任憑他用手摩挲它的頭頂,看它那眯着眼睛的愜意模樣,好像還挺享受,哪還有一點往日的暴虐?
特麼的,這藏獒到底是誰養的?
“三爺,你這條狗不錯。”秦洛側頭瞥了三爺一眼,笑呵呵的說道。
三爺訕訕的把馬刀放下:“狗是不錯,可就是性子太野,也多虧了是兄弟你,要是換成旁人,非出事不可。”
“以後這狗還是栓上點吧,傷到人就不好了。”秦洛站起身來,不經意間,後腰上插着的沙鷹露了出來,看得三爺瞳孔猛地收縮,心臟更是驟然一停。
我的媽呀,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這種槍,可不是黑市上能買到的。難道……
想到一種可能,三爺忍不住嚥下一口吐沫,心裡還暗自慶幸,多虧沒貿然動手,否則,今晚非栽這兒不可。
塞拉姆奓着膽子走過來:“你……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兒的樣子嗎?走了!”秦洛又拍了拍藏獒的大頭,轉身下樓。
塞拉姆急了,繞過藏獒,貼着牆邊走過去,急道:“喂,你等等我呀……”
這次,三爺親自把秦洛兩人送到洗浴中心門口,直到倆人走遠,他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斂去,冷聲道:“小麗,知道這倆人什麼來路嗎?”
麗姐惶恐道:“那個叫塞拉姆的人我知道,是霍勃縣人,家中還有個生病的妹妹,他這次來市裡,就是想賣掉那塊觀音吊墜,換錢給妹妹治病的。至於那個秦洛,是……是……”
“說!”三爺厲喝道。
“撲通!”
麗姐嚇得跪倒在地,哭道:“他是今晚我在車站拉來的,本以爲他是頭肥羊,可誰知道他這麼厲害?我們幾個都差點死他手裡。”
“三爺您饒了我吧,他手裡有槍,我要是不帶他來,他真的會殺了我們的。”麗姐哭着哀求起來。
一個高大的維族漢子上前兩步,低聲道:“三爺,要不我多帶些弟兄……”
“不!”
三爺擡手阻止,冷峻的說道:“這種想法你想都不要想,就憑你們這些人,再多都沒有,留不住他。”
“可他……”
“他讓我丟了面子?呵呵!”三爺笑了笑,“面子算什麼?和命比起來,面子一文不值。就算我們今晚幹掉了他,也肯定元氣大傷,如果這個時候血狼的人趁火打劫,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可就保不住了。”
漢子低下頭:“三爺深謀遠慮,那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三爺笑着搖了搖頭。
漢子不懂了,不動手,還不想忍下這口氣,三爺到底想幹什麼呀?
麗姐眼睛一亮:“三爺,您是想結交那個秦洛吧?您要是真有這個想法,我願意將功折罪,把他請來陪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