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臉色一僵,這就是不肯答應兮兒入楚郡王府了?她謀算這麼多還不是爲了兮兒的前程嗎?被同一個男子兩次相救,又做了好些親密的行爲,如何還能再嫁給別人呢?
陸氏如果知道白雲兮在觀音廟柴房裡的事兒,必然會直截了當地就要鳳子涵負責,可惜她不知道,只以爲鳳子涵爲了救人,纔不得已要有些肌膚之親。
楚郡王妃看出她臉色不好看來,又補充道:“二小姐是個可人兒,若還是嫡出,自然不同凡響,可惜了……這嫡庶之別,你應該大有體會,相信你也明白本王妃的意思吧?”
陸氏一聽,眼睛一亮,才福了福道:“多謝王妃,妾身定不會讓王妃失望!”
只要她重新奪了正妻之位,那兮兒就還是嫡女,再讓她將白木槿除去,兮兒還是嫡長女,那就誰也越不過她去,到時候別說是側妃,正妃也是理所應當的!
楚郡王妃只是微微笑了,心道,她可什麼都沒答應過,將來如何,還得看白雲兮自己的造化,若是真是個有用之人,給個側妃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兩人達成了“共識”,自然就親熱了起來,趁着這花廳裡沒人,好高高興興地聊了一會兒,楚郡王妃就連剛剛的怒意都暫時撇在一邊去了。
而這邊白木槿趕去接旨,竟然是太后約她下月初一去相國寺朝佛,這真是個奇怪的事兒,若說她是爲了化解楚郡王妃的危局,幹嘛要用這樣的藉口。可是太后召見她,還能爲了什麼事兒呢?
白木槿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白世祖卻清了清喉嚨,囑咐道:“這朝佛可是大事兒,記得要好好地哄着太后高興,多替咱們府上說說好話,我畢竟還是你父親,你讓爲父丟了爵位,對你也沒有好處,將來辰兒難道就不想繼承白家的家業和爵位了嗎?”
白木槿感到很好笑,他這些日子不是努力着要再生個嫡子,將來好傳承他的爵位和白家的家產嗎?不是說一點兒也不想留給辰兒和她的嗎?現在又拿這個蒙誰呢?
不過她和辰兒都不稀罕國公府的一切,但是也絕不會讓白世祖把原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送給別人,無論是陸氏的孩子,還是穆氏的孩子,都休想奪家產!
白木槿仍舊一本正經地回道:“父親不說,我也明白該如何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可不是我能做的出來的!”
換句話說,也只有白世祖和陸氏那樣的人才會做這樣缺德之事。白世祖卻好像沒有聽明白她的話外音,反而點點頭,表示了一番欣慰之意,還順便教導了一番白木槿該如何做個賢淑貞靜,知書識禮的好女子!
白木槿則含笑受教,父女倆是難得的互相給面子,只是有幾分真情在,誰也說不準了。
白木槿剛準備回花廳的時候,看到陸氏正恭敬有禮地在送楚郡王妃一行人出來,大有送客十里尚賢不夠熱情一樣。
楚郡王妃一見到白木槿,就露出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回頭對陸氏道:“不必遠送,本王妃這就回去了,改日再邀您去郡王府做客!”
陸氏則恢復了一貫寵辱不驚的主母風範,對楚郡王妃稍稍欠了欠身,道:“王妃客氣,妾身就卻之不恭了!”
白世祖看着楚郡王妃竟然對陸氏如此親熱,倒是微微有些吃驚,心底倒是翻出了些浪花,若是陸氏真得了楚郡王妃的青眼,自己想必也有利可圖,他所求不是金銀財富,只是他的官位和爵位而已。
就算爵位不能上升,他也認了,只求能夠恢復官職,不要讓他才而立之年就要在家混吃等死,這說出去都要笑掉人的大牙。天元哪個公侯不是身居要職,他是國公的時候,好歹也是個工部侍郎,雖然是清水衙門,但也是個四品官。
白木槿卻嬌笑着對楚郡王妃道:“王妃,不留下用晚膳嗎?侯府雖然沒備下什麼山珍海味,但家常便飯還是能留王妃吃的,再說您還沒給本宮和侯府一個交代就這樣帶着打了人的丫頭離開,似乎於情於理都不太好吧?”
楚郡王妃沒想到白木槿竟然還能想起這事兒來,難道太后沒有申斥她嗎?那太后傳旨來做什麼的?
楚郡王妃的疑惑都擺在了心底,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冷靜,她也明白麪對白木槿的咄咄逼人,她必須要拿出十二分的冷靜和理智來,否則就會被她牽着鼻子走!
所以楚郡王妃稍稍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晚膳就不必了,至於交代,本王妃願意拿銀子來賠償,還可以請御醫來給老太太診治,醫藥費,調理費都由本王妃承擔,至於那丫頭,我定會帶回王府好好地管教,必不讓郡主有不滿的地方,您看這樣可算是交代?”
若是擱在平常,楚郡王妃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算她是理虧,也的確拉下了臉面,有了賠罪的誠意了。
可是白木槿卻不這麼認爲,反而道:“王妃打算怎麼處理您的下人?還有……我祖母可不是侯府的下人,光是靠銀子就能解決問題的!您讓個下人打了她,這不只是身體上的傷害,更是尊嚴的傷害,王妃你說是不是?”
楚郡王妃咬咬牙,努力剋制自己要暴怒的情緒,半晌才道:“郡主何必咄咄逼人?本王妃從未對人低過頭,這一次也算是給足了侯府面子,你還想如何?我堂堂郡王妃,難道還真怕了你不成?”
白木槿搖搖頭,道:“本宮可不是說王妃怕,而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王妃失禮在前,打人在後,毀了侯府的財物和人力,還打了侯府的主子,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難道有銀子就可以橫行霸道了?那本宮去你府上大鬧一場,砸了王府的東西,再打楚郡王妃一頓,讓您也嚐嚐頭破血流的滋味兒,完事兒再賠償您一筆銀子,給你請個頂級大夫,您是否就願意不追究了?”
楚郡王妃終於是忍無可忍了,道:“你若真有這個膽子,本王妃就奉陪到底,別當我楚郡王府真怕了你,要麼就收下賠償的銀子,要麼就什麼也別想要,兩條路,任憑郡主選就是!”
說着就氣哼哼地大步而去,頭也不願意回一下,陸氏看了心裡樂開了花,白木槿是得罪死了楚郡王府,現在人家不動她,不是怕了她,而是得顧忌陸家的面子。
可是陸家到底會落入誰的手裡還不一定,若真讓二哥得了大權,白木槿的死期也就到了,到時候自然是四面楚歌!
白木槿看着楚郡王妃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淺笑,自己願意把主動權交給她,那也不能怪她太黑心是不是?銀子多嘛,花不完她也不介意幫她一把!
白木槿立刻對白世祖道:“父親,王妃的話您也聽到了,女兒可做不了祖母的主,可是現在祖母昏迷着,也不能拿主意,還要問問父親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收銀子息事寧人,還是要鬧大了,讓楚郡王妃來賠罪?”
陸氏小心翼翼地湊到白世祖的身邊,道:“夫君……這件事依着妾身看,還是息事寧人來得好,咱們已經和郡王府結下冤仇,何不借此機會化干戈爲玉帛,到時候……王妃和王爺自然感激於心,對夫君的前程也必然會多加提點的!”
白世祖的眼睛一下子就光彩熠熠起來,對陸氏輕輕點頭,白木槿自然看得明白,陸氏以爲這樣能討好白世祖又能討好楚郡王妃,可白木槿卻故作沒聽到一般,也不去插話。
白世祖捋捋鬍鬚,沉吟了片刻,纔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下定決心一樣,道:“還是收銀子吧,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萬一真惹惱了楚郡王府,咱們也沒好果子吃!侯府正逢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於收多少銀子……”
白木槿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立刻道:“父親放心,王妃的人砸了多少東西,打了多少人,這筆賬我會好好地理清楚,再去找她要銀子,至於祖母的延醫問藥的費用,王妃也答應了要一力承擔,那咱們也不用多客氣,祖母年紀大了,恐怕得用最名貴的藥材養着才能徹底好利索,爲了不留下病根,最好得有千年人蔘,九葉靈芝這樣的靈丹妙藥纔好!”
白世祖微微挑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此是不是太……太狠了些?”
白木槿眉頭爲挑,道:“父親,您這話可不對了,祖母可是長輩,又上了年紀,作爲咱們晚輩自然得加倍盡心盡力地服侍她老人家,怎麼能嫌祖母用的藥太好,多少銀子也得給祖母治好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父親……咱們可不能行那等不孝之事啊!”
白世祖被白木槿一番搶白給弄得也有些暈了,想着反正也不用花他的銀子,還不如讓老太太高興高興,到時候還可以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可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嗎?
於是點點頭,道:“好……就依你的意思辦吧,不過……你知道爲父一向不太理會這些雜務就交由你和……陸姨娘去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