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是大方啊,怎麼我過去來這裡,也不見您給我免了呢?”陸青雲似乎有些不滿地問道。
“哎,青雲兄,咱們哪裡能和郡主相提並論啊,如今郡主可算是皇家人了,說起來,郡主和青雲兄似乎都得喊王爺一聲……皇叔公呢!”曾明熙也不知爲什麼,突然就提起了輩分的問題。
陸青雲恍然地瞪大了眼睛,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道:“果然是這樣,祖母可是王爺的表姐,哎……失禮失禮,王爺您可得多擔待着晚輩們的不敬之處!”
鳳九卿笑了笑,看了一眼白木槿,才問道:“是嗎?郡主難道也願意稱本王一聲叔公?”
白木槿看他們三個鬥了半天嘴,竟然又把矛頭指向了自己,三個人齊刷刷地把眼睛看向了白木槿,似乎都在期待她的回答。
白木槿看了一眼陸菲媛,轉而問道:“表姐,這隨便和王爺攀交情,是不是有些攀附權貴之嫌啊?”
陸菲媛輕咳了兩聲,才道:“祖母也不曾要我們喊過王爺叔公,想必也是不願意攀附吧!”
鳳九卿得意地看了一眼陸青雲和曾明熙,道:“本王一直都是和青雲兄平輩論交,總不能這會兒非要認個孫子吧?”
陸青雲一聽,就險些急了眼,陸菲媛更是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好容易緩過勁兒,用帕子抹了嘴,才掩飾了自己的失態,不高興地道:“你們幾個到底要不要人好好吃飯了!”
幾人齊齊撇過頭去,拿喝茶當掩飾,才稍稍掩飾掉自己面上的尷尬。
白木槿也不知這幾人到底是在鬧什麼,還好此時天一閣的侍者開始上菜了,不一會兒就擺滿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光是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白木槿道了聲:“來者是客,我也就不跟你們客氣了,今日一切都算我的,請吧!”
“有菜無酒,豈不辜負了?既然郡主不要本王免了宴席的銀子,就送兩瓶玉液瓊漿吧,就權當謝謝郡主來天一閣照顧生意了!”鳳九卿對着侍者揮揮手,立刻就有人端來兩隻翡翠玉瓶上來。
那翡翠瓶子極薄而透明,從外面都能看見裡面瑩亮的液體。
陸菲媛驚喜地道:“玉液瓊漿?聽聞天一閣每日只供應兩瓶,難道今日就被咱們佔了?”
白木槿也是聽過這酒的,到底有多美味她不知道的,但是當侍者打開玉瓶的塞子,就聞到了一股子醉人心扉的香甜氣息。似乎是酒香,又似乎夾雜着果香和花香,多種香味糅合在一起,卻層次分明,絲毫不覺得混亂。
“多謝王爺饋贈,一聞就知道是極品佳釀!”白木槿倒也沒有客氣。
侍者卻獻寶道:“各位貴人趕緊嚐嚐,這可不是平日裡供給客人的玉液瓊漿,這是咱們天一閣存了五年的極品珍藏,輕易不會拿出來!”
“嗯,難怪聞着和過去喝的有些不同,似乎芳香更加濃郁!”陸青雲也十分感興趣的評價道。
侍者依次給幾人倒上了酒,看着白釉瓷杯裡那晶瑩剔透的液體,還有撲鼻而來的芬芳,白木槿這個平日絕不飲酒的人都忍不住端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那甘甜中帶着些微辛辣的滋味,幾乎一入口就有醉了的感覺。
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猶豫,都細細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種沉醉的表情。
陸菲媛讚道:“我還是第一次喝道這麼好喝的酒,這隻一口就快要醉了!”
“的確好酒,就連宮裡的貢酒也多有不及啊!”曾明熙慨嘆道。
陸青雲提醒道:“女孩子家還是少喝些,這存了五年,後勁兒大,當心真的醉了!”
陸菲媛可管不了許多,道:“反正有哥哥在,不怕的,這麼好的酒,醉了也值了,表妹,多喝點兒,大不了跟我一起回家,明兒再回寧國公府!”
白木槿笑了笑,沒有多說,不過的確又忍不住抿了一口,如此美酒,的確不好辜負了,但她並不是貪杯之人,所以也只是細細的抿着,並不像陸菲媛一般喝的那麼急。
可是幾人你來我往之下,還是喝了不少,天一閣的菜餚的確美味,每一道都是廚子精心烹製而成,充滿了美感。
幾人吃的倒也歡喜,偶爾聽陸青雲三人鬥鬥嘴,白木槿和陸菲媛則在一旁偷笑,彷彿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聚到一起,竟然沒有絲毫的拘謹和束縛。
“槿兒,我們去城外的鼓樓吧,那裡風景可好了,特別適合看夕陽,這個時候去,最好,有山有水,還有美麗的落日餘暉!”陸菲媛大概喝的有些醉意,竟然比平日裡多了些詩情畫意的興致。
白木槿本不願意去,卻禁不住陸菲媛一再地央求,便道:“好,就當散心好了!”
陸菲媛聽了,歡呼一聲,拉着陸青雲的胳膊道:“哥哥,一起去吧,我好喜歡那裡的景色!”
陸青雲抵不住妹妹嬌憨的姿態,便也同意了,其他兩人都跟着點頭道:“嗯,我們也就相陪了!”
鼓樓上,涼風習習,終於讓白木槿腦子清醒了幾分,那微醺的醉意,也煙消雲散了。望着天邊血色殘陽,心裡竟有了幾分肅殺之意。
她猶記得自己前世最後一眼看到的殘陽,就如今日一般,沒由來的,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
“在想什麼?”曾明熙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旁。
白木槿微微有些愣神,半晌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些往事!”
“傷心的事兒嗎?”曾明熙似乎洞察到了她眼裡隱匿的悲色。
白木槿微微一笑,道:“哪裡有什麼傷心事兒,公子多慮了!”
“希望是我多慮了,不過……如是有天,你想找個人說說那些往事,可否優先選擇我?”曾明熙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就這樣脫口而出。
白木槿訝異地看着他,溫潤如玉的男子眼裡,是令她心驚的戀慕之意,她怎麼也沒有想過,曾明熙竟然會對自己有意。
有些慌亂,有些無措,她慌忙撇過頭去,道:“那個……今日的夕陽很美!”
大約是看出她的緊張,曾明熙也沒有逼迫的意思,也跟着笑道:“是啊,很美,美得讓人目眩神迷!”
只是他看的方向卻不是夕陽落下的地方,而是白木槿的側臉。
“聊什麼呢?”鳳九卿大概也不甘寂寞了,看着曾明熙,笑得別具深意。
曾明熙攤攤手,道:“只是在說今日的夕陽罷了,哎……還真是很久沒看過這麼漂亮的落日了!”
白木槿見有人過來,才鬆了一口氣,道:“你們先聊,我有事兒要去和表哥商量,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匆匆離開,走到鼓樓的東邊兒,去找陸青雲兄妹了。
剩下的兩人眼裡火光四濺,還是鳳九卿先開口道:“明熙兄,本王怎麼不知道你竟然還喜歡看夕陽?”
“以前不喜歡,不代表現在不喜歡,本公子就是愛上夕陽了,王爺難道連這個也要管?”曾明熙別具深意地道。
鳳九卿搖搖摺扇,勾起嘴角的弧度,道:“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輕易愛上比較好,比如說夕陽,可能你愛上了,卻永遠也夠不到,徒增煩惱!”
“是嗎?夕陽不就我,我可以就夕陽,沒關係,我追到山的那邊去!”曾明熙似乎不爲所動。
鳳九卿扇子一收,丟下一句:“那也要看看夕陽願不願意讓你就!”
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心裡卻暗自着惱,似乎有些事兒已經脫離掌控了呢,這個感覺可真是糟糕啊,望着那邊的倩影,心裡默默盤算着什麼。
陸青雲一看白木槿又堆滿了平日裡的溫和笑容,眼神清涼透徹,便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事兒?”
“嗯,我猜這幾天過後,陸氏就會想法子變賣那些田地和宅子,我希望表哥可以想法子將價格都壓至一半,我會匿名收下來,這個可以做到嗎?”白木槿問道。
陸青雲思索了一下,看到白木槿身後的人,才道:“這個可以問問宣王殿下,他應該有法子的吧?”
白木槿猛然回頭,發現那人就站在自己一尺外的地方,有些懊惱地看着他,又瞪了一眼陸青雲,自己說話怎麼也不提醒一下有人在呢?
鳳九卿卻挑眉道:“這倒不是難事兒,我想應該沒人敢和郡主搶!”
“我要陸氏無論變賣什麼,都要她只能賣出其價值的一半,不可多給分毫,這樣也能做到?”白木槿故意問道,她雖然知道鳳九卿勢力大,但卻不肯定他能夠做到隻手遮天。
鳳九卿卻含笑道:“若是郡主願意的話,沒什麼不可能!”
白木槿驚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道:“我需要付給王爺什麼代價?”
她比誰都明白,絕對不會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宣王和她非親非故,沒必要一而再地不計代價幫自己。
“很簡單……本王要……”鳳九卿故意盯着白木槿的眼睛,而語氣不自覺地就變得有些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