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王小川撤消口供,丁母和孟母又舔着臉向丁麗求情,要她去說服王小川。不得已丁麗只好去跟小川求情,說這姓孟的是他們單位領導的兒子,你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不要把事情做絕了。再說她自己已經去改了口供,作了澄清。
結果王小川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衝着丁麗大吼道:“什麼?你們是在耍朋友?那我是在管閒事了哦,我是不是破壞了你們的好事啊?!”
丁麗只好又是哄又是陪不是,好說歹說了半天,這個一根筋的王小川就是不答應改口,說道:“這個閒事我就還管定了!”
第二天,孟局長只好親自出馬了,他把王小川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語重心長了一番後,說道:“這個事嘛,確實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不對,但年輕人嘛,難免會犯些錯誤,不能因爲一時失足,就一棒子將他打死嘛。還是要治病救人,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你說是不?”
“他可不是犯錯,是犯了罪哈,觸動了刑罰,成年人了,總該爲自己所做的事,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吧。”王小川不依不饒地說。
“小夥子,你也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嘛。我看你現在說話,不要那麼武斷纔對,他們兩個明明是正在談戀愛嘛,一時衝動了些,也不算是犯罪吧。再說,你憑啥就一口咬定他犯了罪,總不能光聽你說了就算,凡事也要講個證據的嘛。”孟局長又是拉攏又是威脅地說道。
王小川沒有答話,而是從身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呢子布,拿在手上,展示給孟局長看。
“這是什麼?”孟局長瞪大眼睛,看了一看,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證據,是從我女朋友的裙子上剪下來的,上面有你兒子的分泌物哈!”王小川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
孟局長當場心臟病就差點翻了,氣得倒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孟母聽說了此事,更是到丁家尋死覓活的,說不救出他兒子,今天就不活了,要死在丁家。丁母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給女兒下了死命令,讓她馬上去找王小川,讓他立即去派出所改了口供,撤了案子,以後他倆的事,她就真不管了,愛咋咋的。爲了表明態度,丁母甚至把家裡的戶口本都拿來給了丁麗。
丁麗當即就興高采烈地跑去找王小川,將她媽的承諾告訴了王小川,兩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王小川想不到自己的執拗還承全了他倆的婚事,但又有些心有不甘,最後在丁麗苦口婆心地勸說下,才終於去派出所改錄了口供。這個案子才最終不了了之。
兩人不久之後就去扯了結婚證,準備籌備婚禮了,王小川纔想起自己在成華市裡連套自己的房子都沒有。丁麗勸他說沒關係,他們可以先在縣城裡的房子裡把婚結了,以後再攢錢在城裡買房哈。
丈母孃卻不依不饒了,當着他倆發話了:“婚房都沒有,還結婚,結個老殼昏!小川,你給我聽到,就是租,你也要把新房給我安在城裡面,另外,必需給我寫個保證書,兩年內,在城裡買一套二居室的房,否則,休想讓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沒辦法,小兩口只好在城裡租了一套房子,佈置成了新房。到了準備婚宴的時候,丁母又出幺蛾子,說不想讓自家親戚好友,跟王家來的農村人一起出席婚宴,怕別人把自家給瞧扁了,非得要求他們把婚禮分成兩次舉辦。
沒得法,王小川只好忍氣吞聲地又向已經接到請帖的自家親戚重新通知了婚禮時間。最終兩個人是好一陣張羅,總算把這個婚結了。
結婚後的王小川還沒來得及高興,臉上又已經是愁雲滿布了。這次婚禮給他帶來兩個後遺症,一是他家爲此又背上了沉重的債務,王小川工作時間不長,到縣城工作不久,因弟弟又考入了縣中,爲了讓父母來照顧好弟弟,他就貸款在縣城裡買了一套房,把父母都接到縣城來住了,也因此欠下了許多債,現在是又要還債,還要還貸款,可不愁殺他了嗎。
第二個後遺症是,婚後第一天去上班,人事處就下發通知,將他調動到了局檔案室去了,從此他就不得不跟兩個快退休的老頭子一起,每天在檔案室裡整理文件了。這個小鞋,可以說他自己選的,不得不穿。
事業上沒有追求了,王小川就只好一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爲了省錢,他將自己的自行車加裝了一個二手發動機,改裝成了一個電動車,每天就騎着它城裡縣裡兩頭奔波。
每天天擦黑了纔去菜市場,挑些最便宜菜買回家,要隔上幾天才弄些邊角骨肉來吃,更別說其他穿着用度這些,能省則省,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丁麗跟着他吃一些苦倒也沒覺得什麼,實在受不了的話,她還可以跑回孃家打頓牙祭。但她覺得結婚以後,成天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再也沒有以前浪漫溫馨了,小兩口再不像從前一樣,看電影,壓馬路,在公園裡數星星,依偎在一起暢談各自的人生理想和抱負。
現在的小川張口閉口說的都是柴米油鹽,不是這家賣的灰面要便宜些,就是那家賣的菜油更實惠一點,純粹變成了個家庭婦男,哪裡還能看到當初那個英姿勃勃的年輕公務員的風采,除了在牀上還有那麼一點激情外,他們的生活現在就像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漣漪。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婚姻生活,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也已經逐漸對此習以爲常了,生活也過得粗糙起來,穿着也很隨意而不太講究了,甚至有些不修邊幅,可以在公交車上大口吃着包子,喝着豆漿,可以在菜市場裡爲了一根帶魚跟別人破口大罵。
丁麗離自己以前的精緻生活越來越遠了,以前那個清新靚麗的職場麗人如今慢慢輪爲了一個市井煮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