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週末是丁麗父親過生的日子,王小川跟丁麗商量好了,當天丁麗下班後,先帶着夢夢迴孃家,他下班後回家裡拿上自己準備的酒、茶葉和一些營養品等給老爺子準備的生日禮物後,就直奔老丈人家。
等王小川騎着自行車趕到丁麗孃家時,開門的是他丈母孃,見到王小川以後,丈母孃還是那幅臉色。以前王小川就發現,每次見到丈母孃時,她的一張臉就會立即抽搐成一團,就像中風了一般,王小川每次見到丈母孃這副尊容時,都會想到那句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大概就是說的這種情況。
王小川謙卑的叫了聲“媽!”就從門縫裡鑽了進去,丈母孃從他手裡接過那袋禮物後,瞧也沒瞧一下,就順手放在了牆腳。
小舅子和弟媳正坐在客廳沙發裡嗑着瓜子,一邊看着電視,一邊跟老爺子說着話,見王小川進門來了,點了點頭算是招呼了,連屁股都沒有擡一下。
小舅子跟老爺子的一個朋友一起合夥開了個什麼公司,這兩年挺掙了些錢,兩口子這下在家裡的自我感覺那是相當不錯,根本不把王小川這個姐夫放在眼裡,還是老爺子畢竟是幹部出身,講究一些待客之道,招呼着保姆給王小川倒一杯茶。
王小川上前跟老爺子及小舅子、弟妹等打了招呼後,就轉身進了廚房去幫忙。他老婆正在廚房裡忙得不可開交。
別看丁麗在家裡像個女皇,但在孃家卻馬上變成了女傭一樣,任勞任怨的,一點沒有在家裡的那種飛揚跋扈,這點有時到是讓王小川覺得很受用。
小川正在廚房裡幫忙,突然腰間的BB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單位裡張科長的電話,就出來到客廳裡準備用座機回覆過去。
王小川工作上並不忙,又沒有什麼交際應酬之類的,本來是用不上BB機的,但丁麗卻非得給他買了一個,說別人都有,你也得配上。自從將BB機掛在腰上後,王小川也添了些神氣,但就是從來沒人Call他,這也讓他很沒面子,所以有時候他會偷偷到隔壁辦公室,自己Call下自己。
自從單位上的同事知道他有BB機以後,需要找人加班的事到是方便了,這個BB機唯一的用途就是成了招喚王小川加班做事專用工具了。
客廳裡的電話正被弟妹佔着跟人聊天呢,王小川只能無奈地站在客廳邊上等着,他這時看見夢夢正在地上爬行着,還“汪汪”地學狗叫,把他小舅子的兒子可可逗得哈哈大笑,這小子比夢夢大兩歲,最喜歡作弄小妹妹了,他此時手裡正拿着一個奧特曼機器人,逗妹妹學狗叫,還得跟着他的指揮在地上爬。
王小川很不高興地叫夢夢起來,別在地上爬,夢夢不聽,還是要爬,王小川就上去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腳叫她起來,夢夢就哇哇大哭起來。
丈母孃就出來指着王小川的鼻子大罵,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沒事兇孩子幹啥,讓他們自己好好玩就行了,你該忙啥就忙啥去,王小川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不吭聲,這時腰間的BB機又響了起來。
可弟妹還在煲電話粥,王小川只好將BB機關成靜音。這時,小舅子從身上摸出一個板磚一般大小的大哥大來,伸手遞給王小川說:“你是想回電話吧,諾,拿去打吧。”
王小川接過來,按了一串電話號碼後就是打不出去,急得滿頭大汗,小舅子見狀,笑着站起來說:“你個土包子,這都不會用啊,跟你講,按了電話號碼後,要按這個發射鍵才能打出去哈。”他來到王小川身邊教他撥通了電話。
結果是張科長讓王小川週一早上要提前準備好一套檔案資料交給辦公室,說局領導開黨組會要用的。
飯菜端上桌以後,保姆帶着兩個小孩去一邊吃飯,一家人就圍坐在桌邊上,小舅子拿出一瓶高檔白酒來,啓開瓶後先給老爺子斟上,又給王小川和自己滿上後,對王小川說道:“小川你知道這是啥酒不?水井坊,好幾百一瓶,甭說你,可能連你們局長都沒有喝過。”
這時,丁麗將最後一盆湯菜端上了桌,王小川趕忙招呼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丁麗剛一坐下,小舅子將一隻空碗就遞了過來,說:“姐,盛一碗湯嘛。”丁麗就只好接過來,盛好一碗湯遞給弟弟。過了一會兒,弟妹又遞過來一隻碗,叫盛一下飯。
王小川用腿碰了下丁麗,示意她不要接碗,然後他對弟媳說:“飯在廚房裡哈”言外之意,就是讓她自己起身去盛。
“姐,你那裡方便些,保姆又不在,你就代勞一下嘛,要不讓小川去盛嘛。”小舅子見丁麗沒動,有些不滿地說道。
無奈,王小川只好接過碗去廚房裡盛了一碗飯過來。結果這頓飯,王小川幫着一家人去廚房裡去盛了七八次飯。把他氣得着不住,恨不得立馬摔碗走人了。
席間,保姆過來給大家敬了一杯酒以示感謝,丈母孃突然熱情起來,招呼保母一起坐下來吃兩口,“小芳啊,你不是最近要回家去一趟嗎,丁嬸沒啥好送你的,你就把這包東西帶回去孝敬下老人家吧。”說着,她過去將進門牆腳處的一袋東西提過來遞給了保母,保母千恩萬謝的接了過去。王小川這才發現那東西正是他帶來的,只好苦笑一下搖搖頭作罷。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王小川一家告別出來準備回家去了,出了單元大門,他將夢夢抱上自行車車槓上的兒童專座上,自己跨上車,丁麗正準備坐上後座。這時,小舅子走了出來,“這是幹啥?王小川,你還真是捨得啊,這麼冷的天,你就這樣讓娘倆回去?”說罷,從懷裡掏出兩張一百的人民幣,在王小川的臉上扇了一下,就塞進他的圍脖裡,說:“你自己騎車回去,讓她娘倆打車回哈。”
王小川覺得有些屈辱,但又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是好心。他將錢掏出來,遞迴給小舅子說:“不用哈,我有錢。”
誰知這時丁麗走上來,一把就從王小川手中扯走了一張百無大鈔,另一隻手拉着夢夢,讓她給舅舅說了再見後,娘倆兒就徑直向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