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個點路上堵車,十年之後的京城依舊恢復了原有的氣度,傍晚時分就霓虹閃爍。
汽車行進的很慢,秦白薇在狹窄的車廂裡有些不好受,她略微蠕動了下,想換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很快就被李錦然按住了,往自己懷裡抱了下,低頭問道:“不舒服?還難受麼?”
秦白薇蜷縮在車座上,半趴在他懷裡搖了搖頭,耳朵貼着李錦然的胸膛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臟跳動聲,一下接一下,很穩,也很熱。她手指揪着李錦然的衣服,小聲嘆了口氣,她已經能忍受李錦然身上的血腥氣味了,雖然很不好受,但是已經可以接受,不再像在教室中那樣一聞到就要嘔吐了。
她上輩子只活了二十幾年就死了,算算時間,好像就是這幾年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沒有親人,沒有家,身邊連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或者說,沒有人願意拿她這個醜八怪當親人,她只能藏着自己半張醜陋扭曲的臉,小心翼翼卑微的活下去,她那個時候心裡有恨,也有一股求生的慾望,她想要活着,想要活的比誰都好……現在的一切,對她來說,就像是她當年的一個夢。
身邊的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一場夢,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母親還活着,還在她身邊,而她甚至還有了一個可以照顧的乾妹妹,還有能夠託付終身的李錦然,一雙可愛的兒女。
大約是異能受到血腥氣味的影響,白霧有些萎靡,秦白薇也受到一些影響自己開始總是想起這些來。她現在心裡沒有以往的怨恨了,只有無盡的感激,捧着現在的一切像是捧着一個水晶球,小心翼翼又膽戰心驚。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害怕失去過什麼了,現在在李錦然的懷抱裡,溫暖又熟悉的氣味襲來,讓她鼻尖發酸直想哭。
李錦然手指在車窗邊沿敲了幾下,顯得有些煩躁,他雖然看不到秦白薇現在的表情,但是他們的心意是相同的,秦白薇的低落他也感受的到,那種一閃而過的悲傷讓他更加不安,他擔心懷裡的傻丫頭胡思亂想,便開口道:“你別想那麼多,你沒有那種能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這樣也好,做個普通人,我養你一輩子。”
他只當秦白薇是擔心異能失效,胡亂安慰了幾句,卻讓懷裡的秦白薇輕笑出聲,小聲應了聲“好”。
這麼多年來白霧成了她最依賴的能力,她的自信很大一部分來源於這偶得的白霧,白霧已經和她融爲一體,她也從來沒有擔心過白霧會消失無蹤。李錦然說的話還在耳邊,她聽的清清楚楚,李錦然這樣狂妄自大的人竟然第一次聲音有些顫抖,他是在擔心她吧?
但是她好像現在才明白了點,自己在李錦然身邊,並不只是一味可以讓他安然入眠的解藥,她是不是也可以有些期待呢?她對李錦然,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那個誰也無法替代的人。
李錦然半晌沒有聽到她說話,手指繞起她耳邊的一縷長髮幫她挽到耳後,皺眉道:“在想什麼?”他不太喜歡秦白薇放空的時候,這樣這個蠢丫頭什麼也不想,他也無法擁有平時那樣的感知,平時的秦白薇總是追隨着他的一舉一動小心翼翼膽戰心驚,他十分享受這樣的過程,這讓他能感覺到自己在秦白薇心裡是唯一的,是最重要的。
秦白薇唔了一聲,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撐起身子坐起來,倚靠在李錦然肩上笑道:“我在想,留在你身邊當個‘廢物’也挺好的。”
李錦然揚了下脣角,把她摟在懷裡,親了她額頭一下,道:“那是當然,不過你可不是廢物,我手把手教了你那麼多,你比那些蠢貨可強多了。”
秦白薇笑笑,沒再說話。
兩個人回了家,李錦然也沒讓秦白薇自己走,顧及她的身體,直接抱着她進去了。
駱老夫人瞧見有些吃驚,也顧不得煲的湯了,忙上前去問道:“這是怎麼了?今兒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從學校回來就這樣了?小王,小王快打電話叫醫生來……!”
小王是李老爺子派過來的警衛員,以往是當保鏢一樣的,如今跟着李錦然進進出出也算是李錦然的警衛員,只是李錦然身邊不需要這麼多人,就留在家裡聽駱老的吩咐。這會聽見駱老夫人說忙上前去搭手,準備打電話。
李錦然道:“不用了,沒什麼事,就是暈血了。”
駱老夫人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暈血了?這是從哪瞧見血了?”
秦白薇掙扎了下想從李錦然懷裡下來,但是對方抱得太緊沒能成功,只能在李錦然懷裡小聲對駱老夫人道:“外婆,沒什麼事的,我是在學校裡上解剖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暈血了。”
駱老夫人心疼的跟什麼似的,一疊聲道:“你看看你,上什麼解剖課呀,你這丫頭最是要強,平時生病也一聲不吭的,這都暈倒了肯定得遭了大罪了。不成,我這就給你們學校的院長打電話,外婆給你請幾天假,往後你這解剖課也不用去上了,你以後也別跟着錦然他們這幫人進進出出,等你畢業外婆在教育部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好不好啊?”
秦白薇還沒開口,李錦然就接上了,直截了當道:“不好。”
駱老夫人氣的拍了他一巴掌,反倒是自己被震得手掌心疼,氣道:“怎麼不好!你們那裡那麼危險,白薇丫頭一個女孩兒哪裡有你們那麼皮糙肉厚!”
李錦然理直氣壯道:“她當初已經答應我了,我到哪,她跟到哪。外婆,就算是您也不能半路搶人啊,我這都培養了十好幾年了。”
駱老夫人生生被他氣笑了,搖頭道:“什麼十好幾年!你今年纔多大,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還跟毛頭小子似的。行了,快上去吧,帶着白薇丫頭去歇歇。”
兩人應了一聲,這纔上去。
樓上的房間寬敞,旁邊的嬰兒牀早在小景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挪到旁邊的嬰兒臥室去了,那裡現在已經改造成兄妹兩個的私人空間,兩個小孩一起吃飯睡覺,也有個作伴的,小琛現在也不會太粘着秦白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