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附近一定有人!不是我們開的槍——不是!!”瘸腿男人胳膊上中了一槍,嘶啞着聲音喊道,但是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周圍的人已經全部亂了套,不少人被流彈擊中,但是比起這個,西裝男人的中槍身死讓他們更加憤怒,兩夥人開始激烈的火拼,狹窄的地方成了他們避不開的戰場,子彈突突射擊出去,老舊破損的廟宇牆壁上有灰白的牆皮簌簌落下!
兩邊打的激烈,原本的人質反而沒有人嚴加看管了,被反綁雙手的女人倒在地上生死未知,瘸腿男人指揮着心腹手下拼了命去救了她出來,即便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他也還是記得他的女兒蜜拉。
受傷的女孩被拖着帶過來,身上的繩索很快被解開了,瘸腿男人不顧自己身上中了一槍,硬是撐着向前去試圖扶她起來,女孩臉上的面罩掉落,一張蒼白瘦弱的小臉在夜色中顯得突兀,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猙獰的,在瘸腿男人扶她起來的那一刻,狠狠地把自己身上藏着的匕首刺入他脖子上的大動脈!
瘸腿男人在看清她容貌的一瞬間變色,但是卻已經晚了,大量的血液從脖頸處噴了出來,他說話的時候喉管破裂只能發出磕磕巴巴的幾聲氣音,聲音混在滿是氣泡的血液裡,發出很低且尖銳的聲音:“你……你不是……蜜拉……”
女人臉色猙獰,跟瘋了似的還想上前去再扎他幾刀,剛擡起手臂就被旁邊發現事情不對的“眼鏡蛇”成員一槍爆頭,子彈從眉心射入,在後腦旋開一個大洞,死的不能再死!
李錦然手裡的狙擊鏡依然在瞄準,手臂堅定有力,一雙眼睛在黑夜裡尋找下一個目標。
他的目標向來不是這兩派裡的任何一個人,他要做的不過是挑起混亂。
最初目的已經達成,剩下的就是奪取“眼鏡蛇”最後的珍寶,然後安全撤離。
李錦然把目光移到那個瘸腿男人身邊的箱子上,裡面的東西沒有和他有任何感應,他微微皺了眉頭,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撤回。
外圍忽然想起槍聲,似乎還有什麼人在靠近。
李錦然頓住腳步,拉着秦白薇躲避在一處掩體之後,靜靜等待。
槍聲、嘶啞的喊叫聲混成一片,在這裡面,很快傳來一聲女孩的尖叫,她哭着叫嚷道:“……你騙我!你明明說過不對我爸爸動手的,你說過只要我配合你,就不對我爸爸動手的!你這個惡魔,你殺了我爸爸!!”
新的戰力加入,在強大的火力支持下“眼鏡蛇”其他成員很快就紛紛中槍倒地,一時戰況向一邊傾斜起來,沒多大會功夫“眼鏡蛇”組織就被清掃了個一乾二淨,全員覆滅。
新加入的人身上都穿着軍服,着裝打扮一看就是北方軍的模樣,他們來了之後先是警惕地用腳去踢地上的人,若還有一點反應的,都會再補上一槍,確定這些人死了纔去檢查下一個。
跟着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那個女孩哭的簡直要說不出話來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那個瘸腿男人身邊,看着倒在血泊裡的那個人啞聲喊了爸爸,但是瘸腿男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睜大了雙眼,似乎是死不瞑目。
白裙子的女孩正是蜜拉,她抱着瘸腿男人痛哭了一陣,忽然站起來衝到前面,對着領頭的那個軍裝男人開始廝打,嘴裡嗚嗚咽咽的喊着什麼,“……你怎麼敢做這樣的決定!那是我的爸爸呀,我要去告訴將軍珀,你竟然敢這樣對我、對我的家人!我要讓將軍珀殺了你!你這個魔鬼,該下地獄的魔鬼——!!”
一身軍裝的男人站得筆挺,他即便是在晚上也穿戴的整齊,一雙幽深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裡沒有一絲溫度,對於蜜拉這樣蠻不講理廝打的舉動,他的反應只有一個,略微擡了擡手臂,把手裡的槍管對準了蜜拉的額頭,冷聲道:“滾開。”
蜜拉臉色發白,她眼睛裡還有搖搖欲墜的大顆淚珠,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完全想象不到這個人會用手槍對準她。蜜拉哆嗦着,但還是充滿怨毒恨意地看着他,啞聲道:“你不過就是將軍珀養的一條狗,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你今天做的這些事,我遲早會讓你後悔……”
男人對她的迴應依舊沒變,那把打開了保險栓的手槍沒有挪開分毫,他連神色都沒變。
旁邊的人過來,把男人手裡的槍按了下去,低聲跟他說了幾句,讓他去進行剩下的搜查了。
蜜拉還在哭鬧,隊伍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個子軍人上前看了她,低聲道:“如果我是你,就會老實一點。”
蜜拉恨恨地看着他,她今天失去了親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這跟當初這些人承諾的完全不一樣!要不是眼前的這些人再三跟將軍珀保證只是想得到那塊翡翠,並不傷害她的家人,她是絕對不可能配合這些人演這麼一齣戲的!
假戲真做,蜜拉的世界徹底黑暗了,在她想象中最嚴重的無非是她父親丟一點槍或者錢,但是這些完全可以當做給她和將軍珀成親的嫁妝,她只是提前拿走了而已。但是!這些人怎麼可以真的動手殺了她的父親,怎麼可以啊……!
小個子男人看穿了她現在的想法,衝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道:“其實你自己也明白的吧,蜜拉小姐,你以爲你現在還是以前的蜜拉小姐嗎?醒醒吧,你的家族、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你現在唯一能依靠的是我們。”
蜜拉臉色慘白的咬着嘴脣,抖着身體道:“不會的,不會的,將軍珀他答應要和我結婚……他答應過的……”
小個子男人嗤笑了一聲,道:“醒醒吧,將軍珀的情人可不止你一個,蜜拉小姐。”
蜜拉看着地上父親的屍體,血液尚未凝結乾涸,喉管上還鑲嵌着一把插入了一半的匕首,觸目驚心。她沒有再哭鬧,但是眼裡的恨意加重,握緊了拳頭半天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