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天氣,適合做很多事情,結婚就是其中一項。對於中國人來說,結婚就是婚禮的意思,辦了結婚證,根本不算是結婚。只有大張旗搞了婚禮,吃了酒席,纔算是結婚了。其實這個道理是對的,中國人經常會藕斷絲連,對過去牽腸掛肚,而他們結婚的對象往往不是掛念的那個人,所以需要一場鞭炮鳴的婚禮,轟轟烈烈告訴身邊所有人,我們在一起了,什麼舊情人,什麼二奶小三小四,都可以收手了。這個女人以後只能讓我騎,這個男人以後只能爲我刷卡。
我很早以前就明白了結婚的含義,但我更相信有愛情的真諦,所以對結婚始終莊重。就像是我現在,站在五星級酒店門口,看着那掛滿牆壁的紅白玫瑰,拼成的我跟阮小詩的名字。心裡還是很開心。所有過往的行人都是在側目觀看,所有來往的高級車輛,都在酒店門口停下,來參加我的婚禮。
是的,他們必須要參加,半個月前就已經通知了,我是微凡集團的董事長,我結婚,所有圈子的人,全都會震動,必須來。
小詩啊。你最終嫁給我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阮小詩,被別人說爲小姐出身的阮小詩,堂堂正正嫁給了我,成爲了我的妻子。上廣節血。
我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進飯店。大廳裡擺了好幾桌,每一桌都坐了十個人,上百人在大廳,自然吵吵嚷嚷,我剛進來。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回頭看着我,沒有一句話要說。我走到臺上去,低頭看看,親朋好友,公司員工,合作伙伴,凡盟兄弟,全都匯聚一堂。
在最前面的一桌裡,坐着明微,於心婉,兩個人都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笑道:“各位是不是很奇怪,爲什麼今天婚禮,只有我一個人?不要覺得奇怪,今天台上,就我一個人夠了。不要什麼伴郎伴娘,而我要娶的人,就是幾天前,在綠園會所跳樓死去的人,她叫阮小詩,是個愛我愛到可以捨棄性命的女人,我一直都說愛她,知道她爲了我自殺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愛是多麼渺小卑微。我對不起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她死後,娶她爲妻。所以,我要讓在座各位做個見證,以後,我吳少凡就不是王老五了,我也是有愛人的人了。今天,我吳少凡,跟阮小詩結爲夫妻。”
臺下一片沉寂,沒有一個人說話。老爸忽的站了起來,看了看我,眉頭髮沉,然後拍起手來,其他幾個人也跟着拍手,整個大廳裡稀稀落落響起了一陣掌聲。在角落裡坐着的記者,全都瘋狂拍照,拍照聲音已經比拍手的聲音都要響亮了。
接下來就是婚禮的流水席,每一桌都菜餚豐盛,但賓客們卻都很少動筷,本該熱熱鬧鬧的結婚典禮,此刻卻越來越冷清。再過一陣,已經開始有人退場了,到最後,只剩下幾桌親友還在,其他人都不在了。我坐在第一桌裡,照常吃喝,老爸站了起來,沉聲說:“我跟你媽準備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老媽坐在我對面,神情期待地望着我。我站了起來,嘆了口氣,說:“爸,媽,我還有些事情,不能離開。而且,今天我剛結婚,我答應了小詩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去做,所以,我還不能回去,老爸,對不起了。”
老爸眉頭緊皺望着我,最後重重一嘆,轉身就走。老媽顫巍巍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着我,關切地說:“凡啊,你,你以後完事小心,千萬小心啊。”
我想叫一聲媽,但聲音哽咽,已經開不了口了。老媽轉身跟着老爸走出去,林濤站了起來,輕聲說:“少凡,我去送叔叔阿姨坐車,先走了,你放心。”
我坐了下來,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已經有些恍惚了。於心婉站了起來,說:“婚禮也參加了,我還要回微凡集團工作,我走的時候,你在管着集團,現在既然你想消沉下去,那就該我管着集團了。吳少凡,是個男人,就快些給我走出來,我等着你回來。”
她說完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說:“明大小姐,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明微晃了晃酒杯,笑道:“怎麼,這裡又不是你家開的,我還不能在這裡呆着啦?”
於心婉說:“你連請帖都沒收到過,自己硬是要來參加婚禮,已經很沒臉面了吧,還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而且,就算你想呆,有些人,估計也不想讓你呆着吧。”
明微回頭看了我一眼,笑着說:“吳少凡,我能不能在這裡喝酒?”
我隨口道:“當然可以,這是我們結婚的喜酒,越多的人喝,我們越開心。不過,你喝醉了,可沒人送你回去。”
明微笑道:“不用你送,不用你送,你讓我在這裡喝些酒就行了。”
於心婉哼了一聲,輕聲說:“你還真是不要臉了,哼。”說完轉身就走,明微刷的站起來,咬了咬牙,又坐了下來,哼了一聲,說:“我不理你,哼,我現在的脾氣好得很,纔不會輕而易舉被你惹惱呢。”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雷霆,明微坐在一桌,大全,海婧,許浩也圍了過來,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喝着,時間懶懶的,最後到了晚上,這一頓酒,喝的我是越來越清醒,喝得周圍的人是越來越沉醉。我站起來,低頭一看,明微已經醉得不成樣子,海婧許浩更是醉得東倒西歪。只有雷霆睜着兩個大眼睛,像是燈泡子一樣,一動不動看着我,而且還一臉淫笑。
我看了他一眼,說:“怎麼,你沒喝醉?”
“我怎麼會喝醉?”雷霆笑道:“你忘了啊,我是不喝酒的,只喝飲料,你們喝的七上八下的,我的飲料倒是也喝了不少,不過就是不醉。”他頓了一下,又說:“你站起來幹嘛,要去撒尿?”
我點點頭,雷霆站起來扶着我,笑道:“還是我扶着你去撒尿吧,你這晃晃悠悠的勁兒,估計走進去能一頭栽進小便池裡。來來,誰讓你是老大呢,我這小弟,只配有扶着你上廁所的份兒。”
我笑了一下,雷霆扶着我去衛生間。到了衛生間,我站着掏出武器,雷霆一隻手扶着我,一隻手掏出武器,然後我們同時開閘放水,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不愧是高檔酒店,剛開始尿,小便池的感應器就開始沖水了,但我綿綿不絕的水流,動力十足,那感應器來回沖水了好幾次,一直到我感覺要把小便池給堵塞了,這才停下,收槍入庫。
雷霆抖動了很久,這才收了槍,回頭看看我,笑道:“喲呵,財大氣粗啊你這,以前還不知道你這個資本這麼雄厚呢。”
我笑了一下,說:“雷霆,對不起,之前我在醫院的時候,還罵過你,你可別放在心上,那時候,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之,就是對不起,你別放在心上就是了。”
雷霆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要是放在心上,早就趁你病,要你命了,你這又算什麼事兒?得了得了,我都沒放在心上,是我自己嘴賤,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笑道:“你小子知道就好。”
雷霆佯裝憤怒:“嘿,我這暴脾氣,你這意思,我就是謙讓一下,你還好意思蹬鼻子上臉了?”
我嘿嘿一笑,說:“不是蹬鼻子上臉,是咱們倆這感情,不需要那一套,是不是?”
雷霆點點頭,拍了拍我肩膀,說:“那是啊,我們是真兄弟。”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沒洗手吧?”
雷霆提着褲子跳到一邊,笑道:“哎呀呀,我也算是把尿擦在幾萬塊錢西裝上的有錢人了,這感覺,真好真好,你這西裝,摸起來真舒服,比草紙舒服多了。”
我說:“這是小詩給我設計的,是她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雷霆一呆,神色發窘,結巴道:“不,不,不會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這個,這個是我錯了,實在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我哈哈一笑,說:“別怕,我逗你玩兒呢。雷霆,我有事情要拜託你。”
雷霆笑了笑,說:“你是說,張天明的事情麼?”
我點點頭,說:“結果你也知道了吧,案件的結果。你對這個結果,滿意麼?”
“我已經盡力而爲了,可也還是沒辦法。”雷霆說:“我想盡辦法,找了不少人,恨不得直接定了張天明的死罪,可惜還是做不到。我本以爲可以藉助趙鈺的力量,結果沒想到,趙鈺卻成了最大阻力。”
“我知道,”我笑着說:“趙鈺只會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會相信我說的。所以,這件事纔要麻煩你,雷霆,我要爲小詩報仇,你要,你要給我,準備好一切,我要爲小詩報仇。”
雷霆微微一怔,笑了一下,說:“哪種報仇?合理的,還是不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