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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猶豫科嘉立刻拋出了左手上的冰盾。打着旋兒的冰盾一瞬間飛到蝶衣頭上鋒利的邊緣先是切開了一隻趴在她翅膀上掄鉤子的傢伙受力改變角度之後又撞暈了那隻還盯着她傷腿不放的混蛋。

這一手飛盾技巧是刀盾武士對付影月戰士的最後一招一向很少出現的科嘉學會之後也從沒展示過這還是第一次出手對敵效果卻非常的好。

最爲急迫的兩個被科嘉解決掉了之後蝶衣也從劇痛中緩了過來強忍着疼痛站起身來咬着牙舞開翅膀同時刺出一槍將剛剛被砸暈的那一隻鉤尾蠅釘死在地上。

後面一隻突然躍起直奔她的後背雙翼間的空隙鑽進來科嘉看的清楚急忙出聲提醒。

蝶衣被連續的傷痛激起了兇性頭也沒回直接將雙翼張到極限在後背處併攏起來用的力道極大。讓本以爲找到漏洞的那隻鉤尾蠅在尚未來得及得意的時候就被夾成了標本堅硬的外殼都沒有護住它的小命。

拼殺搏命的時候二心他顧顯然不是個好主意尤其是科嘉還扔出了一面盾牌本來安穩的局勢立刻緊張起來前支後擋的加上腳下的踉蹌一時變得狼狽不堪連把冰盾挪到左手的時間都沒有。

逼不得以張口噴出一道冰凍吐息掛掉了正面撲上來的兩隻纔有間隙換了個手並從腰帶中掏出買了好久從來沒有用過的單刀。

大盾配上單刀整個一刀盾武士的造型乒乒乓乓的一通好打在付出了一件祭祀袍的代價之後總算是搞定了這一波幾十只的鉤尾蠅。

打到最後的時候科嘉的刀也扔了盾又撇了硬是掄圓了拳頭把最後一隻鉤尾蠅活活砸死的樣子好不兇悍看得蝶衣直咋舌怎麼也不覺得她這主人還算是個法師。

看着躺倒在身邊氣喘吁吁的科嘉蝶衣忍不住說出一句。

“其實從瀑布那兒走也是順路。”

用了大半個晚上的時間科嘉揹着蝶衣一路上潛影匿形費盡了辛苦好不容易纔又回到了當初拼命過的大瀑布。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在瀑布下面而是爬到了山上。

小心觀察了一遍周圍沒有魔獸出現過的痕跡讓兩人大嘆運氣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一會兒了。這附近充沛的水元素讓他們兩個舒服極了似乎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好的地方和存在。

幾近枯竭甚至已經停止恢復的魔力在水元素的潤養下終於開始慢慢的回覆起來讓科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因爲不敢離瀑布太近擔心被偶爾過來飲水的魔獸現所以隆隆的水聲就有些遠消去了震撼刺耳的力道聽着也舒服許多。

科嘉咬咬牙奢侈的擺出了一張大大的水牀在上面恣意的扭動了幾下找個了最舒服姿勢倒下再也不肯起來。蝶衣猶豫了一下再看看水牀的面積還是慢慢湊了過去挨在邊上躺倒下來她也實在是累壞了。

皎潔的月色下遠遠近近的水聲合着夜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恍惚間竟有了效果科嘉只覺得雙眼越來越沉重似乎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一樣。

可惜這個念頭要比水牀還要奢侈得多連想一想都覺得離譜。

科嘉和蝶衣都已經非常疲累不敢說輪班休息因爲剩下的那個很有可能也睡過去只有兩個人都清醒着彼此提點一下才能保證堅持下去一個人的話很難撐得住。

好在精神力的修爲都相當不錯連續一段時間不休息也熬得住只是苦一些罷了總比死掉強。

其實蝶衣算是比較冤枉的她是元素戰偶的身份只要不繼續維持時間一到自然消散就可以安心休息了。可是科嘉的安危也關乎到她的存在與否讓她沒辦法逃避只能陪着科嘉一起受苦。

難得的平靜讓人不捨得破壞似乎是這樣就可以遠離混亂的拼鬥可惜……

“蝶衣給我說說沉冤沼澤的事兒吧再不說點兒什麼我怕我會睡過去。”

科嘉不敢再躺下去了強忍着不願意逼自己坐起來用力的揉了揉有些麻的臉頰。

“蝶衣?蝶衣?”

沒想到只這麼一會兒蝶衣居然就睡過去了嬌憨的睡顏讓科嘉不忍心叫醒她。

掬一把冷水撲在臉上任它自然幹去科嘉用這樣的法子保持自己的清醒換給蝶衣稍稍的一會兒休息時間。當這一招都漸漸失效的時候科嘉只好離開水牀開始在周圍散步遛彎。

很用力很用力的欣賞着月亮告訴自己它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漂亮到讓自己可以忘記了睡眠。

科嘉的自我催眠也快要到暈頭轉向的程度了真恨不得拿冰塊兒把自己凍上看能不能精神一下。正跟睡魔較勁的時候一轉頭才現蝶衣的身體居然開始慢慢的變淡。

“喂!喂!蝶衣!蝶衣!快醒醒!醒醒!”

科嘉急得汗都出來了睏意也是大減。

蝶衣的身體就是靠着魔力維持的可以由科嘉來也可以是她自己。如果時間長了不去搭理就會自動消散掉直到科嘉再一次召喚。

本來就算她消散掉再照一下也無所謂還能順便修補好破損的部位只是重新召喚的話太浪費魔力了以科嘉現在的儲量很尷尬的說召喚不起。

所以必須在消散之前維持才行而蝶衣自己補充魔力的話會節省一半以上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偏偏睡着了不知道這些才急得科嘉連聲呼喊。

萬幸在最後一刻蝶衣總算及時的清醒過來也補充上了魔力穩住了身形。

“怎麼沒叫我?”

“想你多少睡一會兒。”

科嘉一直沒法真的當蝶衣是一個元素戰偶的身份而讓一個美女這樣跟着自己受苦心裡很不舒服就想着多少讓她好過一點。

“下次還是不要了太危險。”

蝶衣看到科嘉**的頭和臉上尚未乾去的水珠心理多少有些感動說話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不再是一貫的冰冷。

“那就先聊點兒什麼吧。”

科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

“也好。”

蝶衣也從水牀上爬了下來不敢再給自己放鬆享受的機會。自制力這個東西有時候實在靠不住。

“還是那個問題給我說說沉冤沼澤裡的一些禁忌或者是故事人類對那兒太不瞭解了。”

馬上就要親身進去了科嘉自然想多瞭解一些沉冤沼澤可不比冰原、沙漠兩處危險來源不一樣再多的小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沉冤沼澤……是你們人類的叫法兒其實它還有一個名字。”

反射着柔柔的月光讓蝶衣的眼睛看起來很有些迷離的味道。

“另一個名字翻譯成*人類的詞語應該叫做最後的聖域。”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蝶衣是一臉的嚴肅。

“最後的……聖域?這……”

科嘉怎麼也理解不了這個名字可能的來歷連猜都無從着手。

“人類是這個世界的霸主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巨龍也得承認這一點。”

一邊走一邊訴說往歷感覺太過怪異所以蝶衣最後還是靠在了水牀邊上。

“霸主就有制定規則的權利其他的生物就必須要遵守這個規則。”

第一次聽到從另一個角度品評人類和這個世界的關係這讓科嘉覺得很新奇睏乏感也少了許多。

“但是這個霸主的身份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經過了無數的拼殺搏鬥從無數的物種手中爭來奪到的。”

蝶衣要思考一會兒才能說出一段這些想法她從沒想過會有真的跟人說出來的一天所以有些亂需要整理一下才行。

“在爭奪之中失敗的許多物種已經不存在了少數自然淘汰更多的是毀滅在人類的手中。”

這話就有些重了科嘉低着頭想了一會兒卻現這卻是事實砸人類的展史上太多的物種被當作了墊腳石或者僅僅只是祭品。

“而且人類定下的規則對其他種族來說太苛刻了!”

蝶衣加重強調了“太”字表示了對這規則的不滿。其實按科嘉看來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規則用最簡單的話來表述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簡單暴力一切從實際出。聽話的、有用的人類留着它。聽話的、沒用的要看人類的心情。而那些不肯聽話的不管有用沒用統統殺光滅掉這就是人類的規則不是一個太字就可以形容的。

“當然了人類有這個權利就算真的要滅掉所有其他的智慧生命也不是不可以。”

蝶衣畢竟是魔獸出身強硬直接的一些想法也是她的習慣。

“人類這樣強勢自然就會有反抗和爭執。”

蝶衣嘆了口氣想起了無數的死在這種無意義的掙扎下的種族。

“失敗是必然的沒有哪一個種族取得過哪怕一丁點的優勢。”

“也不是啊巨龍不是活得很滋潤麼?”

科嘉聽說過人龍大戰的事兒知道那一戰中雙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

“巨龍不是它們是外來者從別的空間位面過來的侵略者。”

蝶衣笑着指出了科嘉的錯誤巨龍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生物所以哪怕是爭奪霸主權利也只能算作是侵略者的身份。

“所有那些在人類手中大敗虧輸的種族最後都逃到了這一片廣袤到無邊的森林裡然後聯合在一起共同抵抗人類的腳步。”

“所以這裡就叫最後的聖域?”

“對生活在這裡的智慧生物有很多它們會歡迎每一個逃到這裡的種族並共同抵抗人類的侵襲把這裡當作最後能夠保存種族延續的聖域之地。”

歷史的真相永遠掩藏在謊言之下記載中所謂的流放驅逐實際上卻是一處沒有被征服的避難所。

“好在很長一段時間來人類似乎放棄了繼續向沼澤侵略的腳步只忙着內部彼此間的爭鬥。”

感懷了一會兒蝶衣又繼續着話題。

“那你們攻打白石又是爲了什麼?出氣還是報仇?”

科嘉不想提起人類之間的正殺掠鬥就換了話題。

“生存。”

蝶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出答案。

“不理解。”

科嘉不明白攻打白石跟生存之間有什麼聯繫就追着問了下去。

“沼澤雖大但終歸有限。”

說完這一句蝶衣就沉默了下去緩緩的把殘破的翅膀鋪展開對着月亮起了呆不知想起些什麼。

不過她不說下去科嘉也大概猜得到了。

沉冤沼澤雖然很大但在接待了不知多少的種族之後也被擠滿了所有的空間。好在有人類的強大壓力存在各個種族間還能保持着剋制儘量不生衝突一切都爲了生存。

但是當生存資源匱乏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個爭奪就變得不可調節了。

生存和繁衍最基本的要求不可能再有退步於是只能戰爭。

可是既然已經都退到了這最後的聖域若是因爲戰爭而讓這一處最後的生存之地也遭到損毀那罪過可就大了。冥思苦想良久之後它們拿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在沉冤沼澤裡也存在着許多根據生活習性而劃分的大小區域這一片區域中由某一個強勢種族當家作主統轄着生活在其中的各個種族勢力。

當生存資源不足以安頓下所有的時候就要在附近的幾個區域間進行一場剋制的比鬥輸掉的一方必須讓出大半的生存空間帶着自己的部衆離開沉冤沼澤。

離開之後去做什麼沒有誰會在意。不過大多數都選擇了亡命的衝向人類的生活區域。於是纔有了不定期的魔獸攻城戰。

只有極少數的會選擇去探索可能存在的新的繁衍生存之地。

在付出這樣的代價之後可以確保的是自己種族的延續空出來的地方由幾家分別控制但原主人不變等到幾年後重新成長展起來時再來比過決出新的、不得不衝向人類聚居地的一方。

這一次就是金的種族利爪打輸了關乎生存的比鬥所以不得不帶着轄域內的十幾個魔獸種族來進攻這不落的白石。

其實就算它們拿下白石衝進中央平原也只能是囂張一時出一出心頭的惡氣罷了。人類的數量畢竟不是它們可以比較和想象的只要一段時間回緩過來等待它們的就只有滅亡。

金是一個年輕的領導者它輸掉了這一場但下一次還有機會十幾二十年後金就不再是經驗稀缺的後輩了憑藉着利爪的天賦還是很有可能奪回勝利的。

所以蝶衣不肯讓它死去哪怕付出再怎麼樣的代價也要復活它。搭上蚺蟒蛇主的一條命甚至是她自己的一生自由也在所不惜。

從來沒有哪一個人類研究過爲什麼魔獸會不定期的攻打人類的聚居地只是來了就打回去這背後真正的原因卻從來沒有考慮過。

白石要塞的城牆下究竟倒下過多少隻魔獸沒有人查數的清同樣的人類也在這裡壓下了層層的血淚加在一起怕不是要比那城牆還要來的厚重。

無論哪一方都是生命爲的也只是生存但卻不得不慷慨的直面死亡反覆於這種很悲哀的戰鬥。

科嘉忽然想起曾經聽到過的一句話:戰爭沒有對與錯有的只是勝利者和失敗者。

在晨曦的撫慰之下白石要塞被渡上了一層淺淺的粉紅雖然離的很遠但似乎還是能夠看得到城牆上那一絲絲、一縷縷的血痕哪怕是在金紅色的晨光下那血絲依然清晰只是顏色變得更深似乎是向着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