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明白鬼街的事之後,我們仨也從公孫白的診所出來。今晚公孫白好像興致不高,並不怎麼搭理我們。
我們下樓的時候,白悠悠敷衍地送到樓梯口就回去了。
我雖然覺得這倆人有點太敷衍,不過有錢人麼,經常這德行,我也沒放在心上。倒是等着白悠悠回去之後,何胖子卻並沒出大門,反而又偷溜了回去。
我跟童樑不解,也跟在他後頭又回去。只見何胖子沒有上樓,也沒去別的地方,卻是向着地下室的方向去了。
這座民國風的洋樓確實帶有地下室,上次公孫白還帶我們去過。地下室也不是完全的地下室,而是由一小半露出地面,露出地面的部分原本帶着氣窗,但是窗上也拉着窗簾。
“你來這兒幹什麼?”我低聲問道。
何胖子示意我噤聲,從口袋裡摸出一段鐵絲,摸到地下室的門前,幾下將那地下室的門鎖打開。
童樑也不明真相,在一旁看着何胖子開鎖。這幫警察的開鎖技術都是專業的,不到兩分鐘,何胖子慢慢將那地下室的門推開。
鐵門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響,地下室呈現在我們面前。
童樑摸出警用手電往裡照了照,只見地下室裡沒什麼東西,只在正對着大門的地方放着一樣東西。
這東西像是椅子,但是卻被白布蓋着,在漆黑一片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一絲森然寒意。
上次我們跟着公孫白進過一次地下室,我不記得有這個東西。正當我們跟何胖子想進去看看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冷冷問道:“你們幾個想幹什麼?!”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公孫白站在暗影裡,冷冷地看着我們。
“你怎麼跟鬼一樣啊哈哈哈哈,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我尷尬地笑道。
公孫白冷冷地看着我,臉上就跟要結冰一樣。童樑對着他打哈哈:“啊,好像我又迷路了。小黑子,我們走吧。”
說着,拽了我一把。我這纔跟着他出來。可這個空檔,何胖子居然已經進地下室轉了一圈,又笑呵呵地出來:“我說,你這地下室的椅子幹嘛蓋着白布啊?”
“你們怎麼說也是警察。”公孫白的語氣十分不客氣:“居然擅闖民宅隨便搜查別人的家?!”
說着,公孫白上前立即將那地下室的門給關上了。
何胖子笑道:“別生氣,不過我有個疑問。這椅子我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公孫醫生,你跟某個組織有什麼關係?”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公孫白似笑非笑。
“上次我用巫術追蹤到一個畫面,一個戴着面具的年輕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躲在一處暗室中。我覺得,他可能是某個組織的頭目。”何胖子說道。
公孫白冷然道:“什麼組織?”
“一個自以爲是的羅賓漢組織,所謂的除暴安良爲目的,以巫術和暴力來除掉所謂的罪人。”何胖子說道:“你跟這組織有什麼關係?或者,你就是這個組織的策劃人?”
何胖子這一說,我突然想起上次他抓了那人肉雀進行巫術追蹤,確實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那人是個白髮年輕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一處暗室裡——
想到這裡,我霍然明白了爲什麼當時何胖子說覺得那暗室有些熟悉,因爲我們曾經到過公孫白的暗室。
公孫白笑了笑:“如果你們有證據再來找我。沒有證據就一切免談。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似乎我的事情也沒必要跟你們多做解釋。”
何胖子表情未變,盯了他一會兒,隨後拍了拍公孫白的肩膀:“好自爲之。”
說着,何胖子招呼我們走人。出了五大道之後,我問何胖子是不是懷疑公孫白就是那個羅賓漢組織的頭目。何胖子咂舌道:“不好說。但是你記得麼?上次那個女生失聯案,他可是出手幫警察破案了。看起來倒是挺覺得自己是羅賓漢的。但是也不能憑藉這一點來確定他就是跟那組織有關係。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童樑說道:“剛纔的公孫白有點奇怪。”
“對,剛纔的公孫白有點奇怪。”何胖子重複道:“他並沒有跟着我們從樓上下來,我們走到那地下室門口,再開門,這段時間充其量只有五分鐘。五分鐘下樓,又要躡手躡腳不被我們幾個聽見,甚至后土也沒發現異常,這不太可能啊。”
“除非,他本來就在樓下。”童樑思量半晌,緩緩說道。
“我靠,這說不通啊。”我疑惑地說道:“一方面他在樓上,另一方面他又在樓下。這怎麼可能?以前說他有人格分裂症,什麼一人兩魂,但是肉身也只有一個,不可能同時在樓上和樓下。”
“那只有一個原因:公孫白並沒有人格分裂,原本這個世上,就是有一模一樣的兩個公孫白。”童樑說道。
這個推論頓時讓我有些詫異。
“沒錯,我也這麼認爲。”何胖子說道:“上次我們在農場,我發現白悠悠對花草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公孫白的院子裡,卻種滿了奇花異卉,並且兩邊的風格都不一樣。本來我以爲是白悠悠跟公孫白倆人分開住的院子,所以設計自然不相同。可現在看來,這裡面應該住着三個人。白悠悠,跟兩個公孫白。”
“對,另一個很可能就是花錯!”我突然想起公孫白在我跟前“表演”換魂的那一幕。他自稱身體裡住着倆人,一個是公孫白,一個叫花錯。
什麼行俠仗義的是花錯。現在看來,特麼的這根本就是倆人。這個隱形的花錯,爲什麼要藏頭藏尾?難道他就是那羅賓漢組織的頭目?
雖然有這樣的懷疑,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更不可能去搜查一個土豪的家。
無奈之下,我們各自回家。童樑開車送我到樓下。我剛要下車,突然瞧見樓下站着兩個熟人。一個是于娟,另一個是那個聾啞人張遠。
我看了一眼時間,半夜十一點半。這麼晚了,倆人來找我做什麼?
童樑也覺得意外,於是跟着我下車。于娟看到我,立即趕到我跟前:“李先生,你可算回來了。我在這兒等你一個多小時了。給你打電話也沒打通。”
“是嗎?”我摸出手機一看,得,沒電了。
“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我問道。
“其實不是我有事,你還記得那個江道長麼?”于娟問道。
“江道星,他怎麼了?”我問道。
“今天我去了之後,他說給我算命。然後將算命的籤子塞給我,還偷偷說了句,讓我來找你。”于娟說道:“你看,就是這個。”
說着,她將手中的一隻竹籤遞給我。
我見這是一隻跟寺廟算卦用的簽字差不多的竹籤,但是上頭卻寫了幾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詩:“身在曹營心在漢,不肯折腰爲奸佞。莫看小人多鼠輩,藏匿身側未可知。”
“草,什麼時候還跟我玩古詩詞。”我皺了皺眉,不明白江道星這什麼意思。
何胖子將那籤子要過去看了看。我問于娟,江道星還說過什麼沒有。于娟說其他倒是沒說,讓他們拿着籤子就趕緊趕她出門了。出門之後,于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我打了電話。但是我關機了。于娟感覺江道星也可能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不敢怠慢,就按照我寫下的地址,找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心想雖然我是個搞寫作的,但是主業不是猜謎啊。我擦我根本看不明白這是啥意思啊,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此時,何胖子則臉色一變,說道:“不妙,我們趕緊去找江道星,晚了怕他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