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大半天裡,通過走訪調查,童樑掌握了越來越多的信息。我也在一旁聽着,發現這位張毅的妻子其實早就有了外遇,或者說他倆的故事是一起典型的屌絲喜當爹劇。
張毅的妻子叫林蓓,兩人是大學校友,都畢業於天津科技大學。林蓓當時是學校裡公認的美女,可以說是校花。這位校花的追求者趨之若鶩,而且她本人的風評也不怎麼好,傳言在上學的時候就被人包養,當了富豪二奶。
等大學畢業的時候懷了小孩,本想爭取上位卻沒成功,富豪表示可以給她一筆錢繼續當二奶。林蓓家裡比較傳統,知道她當小三後責令她跟有婦之夫分手。當時熱烈追求林蓓的還有幾個屌絲男,俗稱備胎和千斤頂,張毅就是其中最癡心的一個。
據說林蓓生日的那天,正是仲夏,天降暴雨。張毅捧着一束玫瑰站在林蓓的宿舍樓下求見面,大概爲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這屌絲居然沒撐傘。
當時宿舍樓很多女生都從窗戶往下看張毅大喊林蓓的名字,淋得跟孫子塞的。也有不少女生勸林蓓還是下去一趟看看,別再給這孫子淋出病來。
但是林蓓愣是沒下樓,依然跟同宿舍的女生談笑風生,就當張毅這屌絲是個屁。一般人經歷這種事情之後,大概都會有所退縮。但是張毅絕逼是屌絲中的戰鬥機啊,不僅不知回頭,而且越挫越勇,一直追求不放。最後林蓓二奶身份揭穿,這位還是追着人不放。林家爹孃見張毅這麼有誠意,喜當爹都不介意,便讓自己女兒嫁給張毅。
林蓓當時迫於壓力也沒辦法,只好暫時跟那富豪斷了關係,跟張毅在一起。最後生下兒子,也就是張毅說的野種。
但是張毅這人比較衰,工作了幾年也並不順利,還要養老婆兒子,上班之餘還要在市集賣菜,過得倒是蠻辛苦。但是這位妻子也沒閒着,不僅不咋工作,還在外面有了外遇。今年6月,林蓓跟張毅提出離婚並承認有了外遇,但張毅一直沒同意離婚。後來才得知,妻子出軌的對象是賣菜時認識的,自6月份以來,妻子經常和該男子在一起。
今天是週六,上午,張毅來到市場賣菜,巧遇妻子林蓓和那男子在一起,舉止親暱。張毅上前質問妻子,妻子再次提出離婚要求,雙方爭吵越來越激烈。張毅揚言要將妻子燒死,妻子林蓓以爲這只是張毅嚇唬人的話,也沒有在意,繼續和男子閒逛。
隨後,張毅從自己的三輪車上拿出一杆秤,衝着那男人身上發瘋似的抽打。人發起瘋來基本是攔不住的,那男人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放棄反抗,直接連滾帶爬地跑了。
然後就發生了我們看到的那一幕,張毅將裝有汽油的塑料桶打開,將汽油潑灑到妻子身上,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之後就是我看到的那段慘事。
“查了半天,原來是情殺案。”童樑哭笑搖頭:“事情倒是簡單,這麼快就可以結案了。”
“結案了啊。”我沉吟道,腦子裡回憶的卻是今天看到的張毅,那一雙血色眼睛讓我印象深刻。
童樑沉吟道:“怎麼,你覺得哪兒有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我只是覺得那個男人有點奇怪。”我說道:“但是也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總不能給童樑說,男的有一雙血眼吧?童樑也不會因爲這種怪事追查下去。
查完了這男人的殺妻案,我讓蓮生先回家,自己則跟着童樑和何胖子回市局。在回去的車上,那男人突然醒了過來,但是醒過來之後,便像是發瘋一樣先是大哭一陣,後來大笑一通,問他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進了市局大門,張毅這才冷靜下來,但是又冷靜得出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說話。
童樑拽了一把他雙手的手銬,說道:“下車吧。”
可這一拽間,我見張毅“噗通”一下向前趴倒,直挺挺地趴到了地上。
我跟童樑覺得不對勁,立即上前將他扶起來。等張毅被我們扶起來之後,我吃驚地發現他的頭無力地耷拉下來,眼睛裡居然流出兩行黑血。更讓我倆吃驚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慢慢萎縮,變成了兩隻黑漆漆的空洞。我感覺不對勁,立即上前摸了摸張毅的脈搏,隨後打了個寒噤:已經死了。
“眼睛呢?!”童樑吃了一驚:“剛纔張毅不是好端端的麼?現在不僅眼睛被挖走,人也死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頓覺毛骨悚然,忍不住看了看張毅的屍體。他呈現一種仰躺着的狀態,眼睛裡有黑血不斷地流出,眼睛變成兩隻空洞的黑洞,脣角也似乎上揚起一個很奇怪的弧度。
“哎呀人死了?”何胖子湊了過來,伸頭看了看:“剛纔抓回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麼?”
“我們居然都沒看到誰挖了他的眼睛。”童樑再度皺眉,眉心緊縮,川字紋更加明顯。
何胖子說道:“行了,先把屍體給搬下來再說。”
幾個警察上前將莫名其妙死去的張毅的屍體給擡了下來。
童樑跟着何胖子去了法醫科,我也跟了去,因爲心中十分好奇這張毅到底怎麼死的。
這次倆人倒是沒把我給趕出門,而是讓我留下來觀摩。
何胖子檢查半天,見實驗室裡沒有別人,纔對我們說道:“說句你們可能不太信的,張毅這眼睛早就沒了,這幾天的眼睛是一種蠱來代替的。等到了一定時機,蠱到了時效限制的時間就會變成毒蟲化解在人的血肉中。”
“任何人就死了?”我問道:“不是有蠱蟲麼,蟲子呢?”
何胖子說道:“這種代替眼睛的蠱叫做‘毒眼蠱’,毒蟲很小,但是也比較悲催,能夠融於血肉,等蠱毒到了時限,毒蟲消失,融於血肉之後,人的軀體也會變成一具空殼。”
說着,這貨一刀下去,手中的刀刺穿實驗臺上的屍體。我聽到一聲鈍響,忍不住從心底打了個哆嗦。
隨後,我似乎聽到刀子在血肉中輕輕翻割的聲音。我打了個哆嗦,忍着噁心看着何胖子的手術刀將張毅的胸膛割開。等割開之後,我伸頭一看,驚訝地發現屍體裡確實沒了內臟,只是皮肉包裹着一層血水。
“怎麼會這樣?”童樑大驚失色。
“看來我說中了。”何胖子攤手道:“這就是毒眼蠱。”
童樑皺眉搖頭道:“這最近的案子都怎麼了,一件件讓人匪夷所思。”
何胖子說道:“你們還記得以前的挖眼案麼?看來咱們這兒也有眼睛邪教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挖眼,但是爲什麼要用蠱毒?”我不解地問道:“張毅只是一個普通人,爲什麼會被人下蠱?”
“這我哪兒知道。”何胖子說道:“這得靠你們去查。”
童樑點點頭,從法醫科出去。我跟着他出門,問道:“你怎麼看啊童大哥?”
童樑苦笑道:“我哪兒知道,這件案子按理說應該可以結案了,但是,兇手居然死在了來路上,而且眼睛莫名其妙沒了,這一點真的無從去查。總之,讓我捋捋線索再說。”
我見童樑忙着工作,只好暫時離開,去替童樑接女兒。
童樑要將案子處理善後,我便去小學去接童小乖放學。但是接回來之後,我特麼又變成了奶爸,童樑表示今晚要加班,讓我看着童小乖一晚上。
但是我看了日曆之後,才發現明兒個是週六。心想得了,明兒個又得看孩子。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正想睡個懶覺,卻被童小乖敲得山響的敲門聲給吵了起來。
我揉着眼睛出了門,見童小乖精神抖擻地嚷道:“黑炭叔叔!我們去爬山吧!”
“這才見就去爬山?!”我無語道。
“可是週末的時候我老爸都會跟我去爬山!!”童小乖理直氣壯地嚷道。
得,一出學校不是班長了,這貨就恢復了十歲孩童的性子。
“可我不是你爸,週末也不想去爬山。”我打了個呵欠。
“那你就當是我媽吧!”童小乖乾脆將我從臥室裡往外拉:“黑炭叔叔,像你長這熊樣還宅在家不出門,哪兒有妹子喜歡啊!!”
我頓時心中拔涼拔涼的。但是被她一吵鬧也沒了繼續睡覺的興致,只好穿上衣服問她想去哪兒爬山。
“北寧公園的疊翠山!我喊蓮生姐姐也一起去!”童小乖說道。
“我靠你怎麼啥都知道,還注意蓮生?”我驚訝道。雖然童小乖也見過蓮生,但是卻沒發現她們啥時候這麼熟悉。
“哎我是幫你啊宅男,看你這樣子怎麼能娶上媳婦。”童小乖嘆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