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金醫生從美國回來,果然搞到了那個藥,我也不知道那藥叫什麼名字。反正每一次使用的時候,都用那藥敷在李蘋兒的腰部,那藥效果好,可是殺傷力也大,李蘋兒的腰部變成了一塊像烤豬皮一樣的,皮開肉綻,還會流黃水,看起來也挺可怕的,於是又得抹膏藥。
但李蘋兒的病情是得到控制了,所以沒過多久,李蘋兒就出院了。但並不保證完全不復發。但就目前而言,李蘋兒的精神狀態還是挺好的,就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也不喊痛了。
李蘋兒病情得到控制,大家心裡都很高興,尤其是李正星,簡直就是喜極而泣了。我心裡也覺得壓力少了不少。趕緊把這個喜訊告訴方芳,方芳聽了也是特別高興。還說要請我們吃飯,當然,主要是請李蘋兒兩兄妹,我只是做陪而已。
方芳請我們吃飯,我跟李蘋兒一塊兒去,去的時候李蘋兒還一直挽着我的手的,看到方芳的時候,我怪彆扭的,可是又不能甩開李蘋兒的手,所以就那麼尷尬下去。
吃飯的時候,李蘋兒幫我夾菜,還非要夾來餵我,本來我就已經夠彆扭的了,她還非要餵我,我又不能不吃,只好張口接了。我明顯看到方芳臉色有些變化,我心裡就更彆扭了。
我嘴上粘了一粒飯,李蘋兒伸手到我嘴上去擦,那樣子特別溫柔,對我特別細心特別好,方芳看了,心裡自然也不是個滋味。
李正星當然明白我跟方芳的事情,也明白我是李蘋兒的假男朋友,所以見李蘋兒對我那麼親密,也覺得挺難爲情的。
只有李蘋兒一個人不知情,還問我們三個,怎麼都怪怪的。我們三個只好乾笑着搖頭說沒什麼。
整頓飯,沒什麼話,吃得好不彆扭。
好不容易吃完飯之後,李蘋兒挽着我的手要回去了。我當然是跟李蘋兒走了。邊往前走,邊回頭看方芳,方芳怔怔地站在那裡,看着我們遠去,那心裡頭似乎就更不是滋味了。明明應該跟她走的男人,卻跟別人走了。論誰心裡都會不好受。她大概也有點後悔,當初提出了這樣一個蠢方法幫助李蘋兒吧!
把李蘋兒送回家之後,我趕緊給方芳打了一個電話,害怕她生氣了。
方芳接起電話來,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我說,你是不是生氣了?方芳嘆了一口氣說,我怎麼會生氣呢,當初也是我把你推到李蘋兒身邊的。
聽她那口氣,明明就是有些生氣的樣子,不過更多的是憂鬱吧!我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我說:“要不,我找李蘋兒把話說清楚吧!”
方芳嘆了一口氣,說:“她的病剛剛好,你就把真相說出來,太殘忍了。”
我說:“可是,你……”
方芳說:“我沒關係,只是有點鬱悶而已,覺得自己很傻,明明不願意卻非要把喜歡的人推給別人。”
我說:“沒有,你不是傻,你是太善良了,老婆,你這麼好,我是不會愛上別人的,我會找適當的時機告訴李蘋兒的。”
然後我就一直想着找機會告訴李蘋兒,有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我說:“蘋兒,我有話跟你說!”
李蘋兒幸福地望着我,說:“嗯?”
我怔怔地看着她,說:“我……”我好想告訴她我跟方芳的事情。可是,話到了這裡,卻實在是沒辦法說出口。
李蘋兒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地看着我,說:“怎麼了,正義?”
我嘆了一口氣,還是搖了搖頭,說:“沒事。”
李蘋兒拉着我的手說:“親愛的,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沒關係,你說吧!我聽着。”
我苦笑了一下,說:“沒有,我就想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去海邊?”
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我沒辦法再收回來。我答應過李蘋兒,等她病好以後,要帶她去看海的。
李蘋兒見我果真要兌現自己的諾言,特別高興,拉着我的手歡呼起來,“真的嗎真的嗎,正義,你真的要帶我去海邊?”
我說:“當然了,我答應過你的嘛!”
李蘋兒叫道:“好啊好啊,那等你放假了我們就去吧!”
剛好,暑假馬上就到來,我就帶李蘋兒去了廈門。我跟我爸媽說我要去遊學,讓他們給我錢,我媽就給了我幾千塊錢,我又跟表姐借了點,按着旅遊的錢夠了,我就帶着李蘋兒去了廈門。
站在寬闊的大海邊,李蘋兒摟着我的腰,說:“正義,你知道嗎,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自己的戀人來到海邊看海,我覺得很浪漫,現在我終於做到了,正義,我覺得我好幸福。”
我心裡念道:你幸福就好!
李蘋兒幸福地看着我,說:“正義,你幸福嗎?”
我勉強地笑了一下,然後向她點點頭。事實上,我沒覺得幸福,在這樣的場景裡,多希望陪着我的那個人是方芳。我發現,在這樣的時刻,我就更加想念她了。而我身邊呆着的,摟着我的,卻是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李蘋兒拉着我坐在沙灘上,將頭靠在我肩上,涼風徐徐吹來,很涼爽,李蘋兒閉着眼睛,說:“正義,我真希望一輩子都能在你身邊,這樣靠着你,跟你粘在一起,我就覺得好幸福。”
聽着李蘋兒的話,我心裡很難過,我沒辦法對她承諾什麼。所以我只能選擇沉默。我真想開口跟她說,我不能和你一輩子,可是發現自己無法開口。有時候,拒絕比接受更加困難。
李蘋兒說了很多幻想我們未來的事情,可是我卻一直沉默不語。默默地聽着她對未來的規劃,比如,將來要住一個大房子,要生幾個寶寶。這些她都已經計劃進去了。而我卻無言以對。直到最後,我暗自出神起來。
李蘋兒說了很久,然後發現我在出神,便搖了搖我,嘟着嘴說:“正義,你沒聽我說話嗎?你在想什麼呢?我說了那麼多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回過神來,說:“哦,我在聽呢!”
李蘋兒說:“那我說了些什麼?”
我說不出來,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李蘋兒有點生氣,覺得我不尊重她,她說話的時候我都要走神,還問我是不是她說的話題太無趣了。
我趕緊搖頭說:“沒有沒有,你的計劃很好。”
李蘋兒立刻又高興起來,說:“真的嗎?你也喜歡這樣的未來嗎?”
我說:“嗯嗯。”
李蘋兒說:“那我們就努力吧,尤其是你,你將來要當老公的,要養家餬口,所以你得好好努力,知道嗎?”
我淡淡地一點頭說嗯。
李蘋兒想得太遠,那麼遠的事情,我從來沒想過。未來,未來好遙遠,也許哪一天就死了,也許哪一天就分開了。何況,我並不愛她,我怎麼會跟她有未來?我從來沒想過,可是,我應該怎麼拒絕她?
我鼓了鼓勇氣,想把心裡的實話告訴她,我說:“蘋兒,其實我,我心裡……”我好想告訴她我心裡有別人了。可是,我還沒有說出口,我就彷彿看到了李蘋兒在我面前傷心欲絕的樣子。如果她傷心成那樣,我又該如何處理?我不想看到她傷心。我應該怎麼辦?
李蘋兒見我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便問道:“正義,你今天怎麼了?好像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李蘋兒說:“真的沒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說:“真的沒什麼,蘋兒,只要你開心就好。”
李蘋兒說:“只有我開心還不行,還有你也要開心,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我怔怔地看着她,想要告訴她說我不開心,可誰知道,我卻點頭,答:“開心!”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個蠢貨。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結果,可能所有人都會傷害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李蘋兒見我說開心,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說:“這樣在一起真好,我要一輩子跟你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而我的心裡卻愈發惆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