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送你回家吧！”我說。
“不，今天我送你。”方芳說。
我和方芳手牽着手走到我家樓下，剛好碰到我媽，當時，我媽的眼睛都瞪圓了。我媽認識方芳，以前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她知道方芳是我班主任。所以，看到班主任跟我手牽着手，我媽簡直就是驚訝得嘴都合不攏。
我和方芳自然反應地鬆開手，彼此不安地對望一眼，等待着我媽的發落。
老媽不敢相信地愣了一陣，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上樓去了。老媽的這個反應到還真出呼了我的意料。
方芳說：“你媽她會不會……”
我說：“你放心吧！沒事的，你先回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
方芳不安地看了我兩眼，說：“那好吧，我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處，才戰戰兢兢地上樓。推開門進去，我媽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喝水，表情看起來像是驚魂未定。想必是被我和方芳的行爲給嚇到了。
我什麼話也沒說，低着頭向臥室走去。
“站住！”老媽發話了。
我收住腳步，一動不動地站着。
“你和方老師是怎麼回事？”老媽這是明知故問。
我沒說話，就那樣沉默不語。
我媽又問道：“說，你跟方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鼓了一下勇氣，說：“媽……，我，我們在戀愛。”
“你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一聲雷霆一般的咆哮，杯子啪一聲放在桌上。
我身子顫抖了一下，兩腿有點發軟，我從小就怕我媽，尤其是她吼叫起來的時候特別恐怖。
我小聲說：“我知道。”
我媽說：“你知道你還這麼做？？？你竟然跟她戀愛？張正義，你……”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接着道：“你要氣死你媽呀！你纔多大一點年紀，你就學着談戀愛？你還找你們老師談戀愛？你……你……你簡直就是個混賬東西，你要氣死我呀！”
我又鼓了鼓勇氣，道：“媽，我跟方芳是認真的，我以後要娶她做老婆。”
“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老媽吼道。
我胸脯一挺，一本正經道：“我以後要娶她做老婆！”
“混賬！”又是一聲咆哮，“她二十幾的人了，你纔多大？你不好好的給我讀書？你竟然學着人家談戀愛？你皮子緊了，得給你鬆一鬆，你給我站過來。”
我一臉委屈地走到我媽面前，我媽順手脫下鞋子，就鞋底往我身上抽，一邊抽，一邊罵：“你這個小混蛋，你不學好你，你一天耍流氓，書你不好好讀，你學談戀愛，你這個混賬東西，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鞋底抽打在我身上，發出“砰砰”的響聲，你別說，還蠻痛的。不過沒關係，我忍着，誰讓她是我媽呢。
我媽打了我數十下，我硬是沒哼一聲，結果她打累了，停了下來，一邊喘着氣，一邊罵道：“不許再跟她來往了，聽見沒？你這個小畜牲，你氣死我了，還有那個方老師也實在不像話，多大的人了，竟然跟孩子談戀愛，這不明顯教壞孩子嗎？明天我就去學校，找他們校長設訴這件事。”
我反對地叫道：“媽，您這是幹什麼啊，不關方老師的是，是我先追她的，再說了，她現在已經沒當老師了，您要怪就怪我吧，要不你把我打死好了，反正我就是要跟方老師在一起。”
我媽更是一怒，一耳光抽在我臉上，又咆哮道：“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你這個小混蛋，你還得勁了，我還管不了你了。”說着，又甩了我一耳光。
我怒了，心裡覺得特別委屈，而且還有點恨。我媽從來沒有像這樣甩過我耳光，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甩了我兩個耳光，我太傷心了，我眼淚控制不住唰就流出來了，不是身上疼，而是心裡疼。
我哭着道：“媽，爲什麼？我跟方芳談戀愛就怎麼了？到底有什麼錯，爲什麼你們都要阻攔，我跟她戀愛到底招誰惹誰了？爲什麼你們都要管，我難道連這點人權都沒有了嗎？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我媽更是氣得發抖，激動地指着門，道：“你……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給我滾出去！！！”
我心裡也很怒氣，而且還很傷心，不服氣地瞪了我媽一眼，然後就轉身跑了。跑下樓，跑出小區，一直沿着街跑，我也不知道我要跑去哪兒，只想不停地跑，直到最後跑累了，大街上停了下來。不停地喘氣，心裡也覺得委屈。就覺得大人都不可理喻，我跟方芳談戀愛到底有什麼問題，爲什麼就不能讓我們在一起？爲什麼？我們有妨礙到誰嗎？有傷害到誰嗎？她大我幾歲又怎麼樣，她當過我老師又怎麼樣？那是我們的自由，我的路，應該由我自己來走，我的事應該由我自己作主，爲什麼要攔着我，爲什麼？
那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我就像一個流浪漢一樣蹲在大街上，覺得自己無家可歸。有家不能回，我覺得自己就像個棄兒。
我大街上一直蹲到後半夜，氣溫降低，身上就只穿了一件ｔ血，冷得發抖，最後實在冷得不行了，看到天橋下面有幾個流浪漢睡在那裡，心想着，要不要過去跟他們擠一擠，可再一看到那被子髒成那樣，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後來，碰到谷雪，谷雪跟朋友去唱歌玩到那個時候纔回去，經過那裡的時候，就看到我在路上蹲着，她說：“張正義，你幹嘛呢？怎麼那麼晚了還蹲在這裡。”
谷雪見我一臉委屈，眼睛上還有眼淚，便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跟家人吵架離家出走了？”
我說：“不是離家出走，而是被趕出來了。”
谷雪同情地看着我，說：“那跟着我回學校吧，你這樣呆在大街上不是辦法。”
我想，也只好這樣了，跟谷雪去她那裡，總比呆在大街上強。我心裡挺感激她的。
谷雪把我帶到她的宿舍，倒了一杯開水給我，說：“暖暖身子吧，你穿那麼少，別凍壞了。”
我說：“謝謝谷老師。”
谷雪說：“說說吧，爲什麼被家裡趕出來？”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就是頂撞了我媽。”
谷雪說：“你啊，你這脾氣得改一改，不管怎麼樣，那也是你媽，你得尊重她，她可是生你養你的人。”
我沒說話，谷雪又不瞭解當時的情況，我也懶得跟她解釋。
谷雪打了一個哈欠，說：“困死了，我先睡了，你睡沙發。”然後抱了一重被子放在沙發上，自己就進去裡間睡了。
那時候，真心覺得溫暖啊！想着在大街上流浪的情形，谷雪簡直就像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我得好好聽她的話，把英語成績搞起來，不然怎麼對得起她的這份恩情。
躺在沙發上，蓋着谷雪的被子，被子上有一股清香味道，很好聞。心裡越發地覺得暖暖的。
我在谷雪的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一直睡到打自習鈴了纔起來，我跟谷雪都慌死了，因爲昨天晚上我們兩都睡得晚，所以纔會睡得那麼死。慌慌忙忙洗臉漱口，然後要去上課。
我從谷雪宿舍出來的時候，有好幾個學生看見了，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心裡肯定在想，我怎麼會大早上的從谷雪宿舍裡出來？莫非昨晚睡在一起了？因爲這件事情，後來學校還傳出了謠言，說我跟谷老師有一腿。不過當時，因爲忙着要去上課，所以都沒有在意那麼多，再說了，我本來就跟谷雪沒什麼，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