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那我們旅遊協會對你還有什麼約束?”方話秋十分驚奇地看着我說。
“約束?這不應該是一個興趣協會嗎?你怎麼想着要約束我們?難道這裡面肯定藏着什麼陰謀,不行,我絕對不能委身加入你們。”說完我就準備離開。不是我不喜歡張欣做的的糕點,也不是我看不上那作爲獎勵的學費,實在是我感覺這裡面的水太深了,可能會淹死我。
“等等。”出乎意料,張欣居然在那一刻叫住了我,衝我笑了笑之後立即回過頭去跟方話秋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見到方話秋開始不斷點頭,兩人之間似乎在計劃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我感覺脊背發涼,轉頭去看臉色十分複雜的半層樓,卻見到他正雙眼無神地盯着地面那張已經被揉得不能再碎的樹葉不斷地詛咒着什麼。
片刻之後,張欣帶着微笑踏着小碎步走過來對我說:“會長決定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了。”
“什麼要求?我剛纔只是想着敷衍你們隨口開的條件,你們不必太勉強。”
“去掉合同的第一、第二以及第三條,然後你加入我們協會。”
“不是吧?”我仔細地看了合同,從頭到腳最能耗費我時間的就只是那三條而已,要是他們真的全都去掉的話,我加入的就只是一個普通協會,對於方話秋這樣控制慾極強的女孩子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難道我的猜測錯了?
見我一直不說話,張欣返回攤位從下面的抽屜裡又拿出了一盒曲奇餅乾遞給我,並說:“要是你還不願意的話,也把這盒餅乾帶走吧,相識一場也是緣分。”
說真的,張欣的笑很迷人,是那種只能在電視裡才能看到的十分陽光的笑。不經意間,我打開了她給我的餅乾盒,頓時一股混合着茉莉花香的奶味便彌散開來,引得周圍路過的男女不禁對我“側目而視”。
“好香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半層樓已經從剛纔賣身的打擊中走了出來,現在正把他那骯髒的手伸向這個現在只屬於我的曲奇餅乾盒。
“好,我答應加入你們。”說着我便把餅乾盒抱緊了些。
“真的?”一聽說我答應加入她們旅遊協會,方話秋和張欣全都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一樣,臉上浮現出來的滿是真摯的喜悅。
“這不公平,剛纔我加入的時候你們都沒這麼對我?”見我被方話秋和張欣圍在中間,半層樓醋意十足的爭辯道。
“你?其實我個人感覺你將來在我們協會沒什麼用,只是張欣說日後協會可能缺少一個幹苦力的,這才勉爲其難的把你招了進來。”
“不用說得這麼直白吧?”此時的半層樓已經被打擊得只剩下半條命了,再繼續下去的話恐怕我得找人把揹他回去。
“終於又招到了兩位新成員,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帶他們回去協會活動室見見其他人了?”
“還有其他人?也對,這樣一個富家小姐建立的協會怎麼可能就你們兩個人呢?”
“你現在可以儘量省着點口水,要不然待會兒見了他們之後會不夠你吐槽的。”方話秋這是在給我忠告嗎?
還沒到中午,旅遊協會的招新工作卻已經結束了。不是我喜好猜忌,但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學校的這些毫無意義的協會應該是以招到更多的會員爲目的,往好了說是爲了協會的發展,往差了說其實就是一種壯大幫派撈錢的意思,畢竟有更多會員就能得到更多的撥款。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又看到了方話秋挎着的香奈兒包包,心中頓時又靜下許多,這樣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想必是看不上學校那點微薄的會費。
之前我就在想今天要到學校轉一下,以備之後有同學來找我玩的時候能找得到地方。現在的話,我和半層樓一直跟在張欣和方話秋的身後,不知道她們口中所說的協會活動室究竟在哪兒。
“你不認識這裡的路啊?”半層樓突然賊笑着問我。
“只一遍我就能記下,你信嗎?”我已經做好了被他挑戰的準備。
“我信。”
唉?這傢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爲什麼?”良久,我憋出了這三個字。
“因爲這邊只有一條路啊,嘿嘿。”
看着他臉上賤賤的笑,我好想騰出我抱着曲奇餅乾盒的手在他臉上印出一片多節指印。
“矮人有賤相。”
我現在走的是一條被學校前輩們稱作“好吃街”的地方,在這裡除了主街之外還有十幾條大大小小的巷子,每個巷子裡都有很多新的或者舊的商店,其中大多數都是關於吃的。我剛纔說話的意思是我只要走一遍就能記住這條街所有的通道包括那十幾條巷子,而半層樓說的只是這一條主街。
我們跟在方話秋和張欣的身後先是進到了北邊第三條巷子,接着在繼續向前到了一個三叉路口之後轉向了西邊跟主街相互平行的另外一條大一些的巷子。這條巷子不是直的,而是向東北方向有一個弧形的彎曲,在走過這個彎曲之後,我赫然發現巷子的盡頭居然連着一個碧綠的池塘。
眼前的池塘中生有綠色的荷葉跟粉紅的以及白色的荷花,周圍諸多高大的榕樹和一棵巨大的黃果樹將其圍繞環抱。它呈一個大的不規則的圓形,直徑應該超過五十米,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中算得上是極其難得。如果哪家房地產開發商要在附近修建一處商品樓的話,廣告詞絕對可以寫:毗鄰城市綠地,坐享湖區公寓。
“鏡湖,不屬於我們學校的。”張欣笑着向我介紹說:”我們的活動室就在那棵黃果樹的後面,挺幽靜的。”
“幽靜,我喜歡幽靜。”半層樓討好似的說道。
“是嗎?要是學姐說挺熱鬧的,你不是就要說你喜歡熱鬧?”
“你的嘴能不那麼毒嗎?”
鏡湖的四周是一個商業圈,周圍佈滿了各種小清新的商店以及咖啡館等,從門口牌子上寫着的價位來看絕對不像是我這種一個月生活費只有一千多人民幣的人能來得起的。還有忘了說了,協會的活動室一般學校都是有安排的,像旅遊協會這樣單獨在外面租房子作爲自己活動室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欣所說的黃果樹就在湖對面,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想快些結束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旅遊協會之旅,所以腳上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不少。到了跟她們快平行的時候,張欣疑惑地看了我一樣,然後笑着問我說:“原來你這想快些看到協會的其他成員啊。”
“沒有。”我斷然否決。“只是想要快些結束這場奇異的旅行。”
“奇異,的旅行?”張欣的笑看起來有些尷尬,不過我喜歡看。
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迎面突然跑過來一個體型健碩的男子。他看起來比我高出半個頭還多,應該有一米八幾。身穿360運動套裝,整個身體因爲在烈日下跑步運動而不斷流出大滴的汗水。長得有幾分帥氣,不過常年運動下的皮膚卻顯得有些黝黑,可能不符合某些女生的喜好。
“喲,會長。喲,張欣。”
“他在跟方話秋和你打招呼,看來應該也是旅遊協會的人咯?”
“嗯,介紹你們認識。”
看着他在充滿小清新氣息的鏡湖邊上野蠻奔跑,我立即回道:“不用了。”
“喲,又在跑步呢?”
“不只是在跑步。”那人用手很是“做作”地揮了揮汗水,然後十分矯情地說:“同樣還是在揮灑青春。”
“揮灑什麼?青春?”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青春兩個字掛在嘴邊,還表現得如此自豪。
“這位是?”那人故意低下頭,盯着我和我旁邊的半層樓問道。
“矮的那個是何偉,高一些的那個叫江趙。”
“矮的?”半層樓似乎很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矮,所以在聽到方話秋如此自然地稱自己爲“矮的那個”時便十分氣憤。可是氣憤歸氣憤,在看到了那個運動男身上的健碩的肌肉之後他的怒氣便也消失不見了。
“你好,我叫申翔宇,是學校田徑部的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