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登基稱帝、以及演武三軍的消息傳遍四方的時候,已是三月下旬。
自西戎歸附蘇辰治下設立西戎鎮撫司後,南面的齊國和西南面的樑國,緊挨的邊境州郡難有好日子過了。
十幾日的時間,就被西戎草原騎兵襲擾了幾波,雖然沒造成重大的損失,可來往此間的商旅幾乎不再過來,從而去了西域。
攣鞮部的鐵佛有時還會率兵繞行西域,阻擊樑國通往西域的商道。
兩國往南,與中原通商則要經過西涼軍和西羌飛騎駐防的梅州,自蘇辰的命令下來,幾乎將兩國通往中原的貿易封死,就連渾河水道也被封鎖。
這一舉措對兩國的貿易幾乎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蘇辰完全將地緣優勢的作用發揮的淋淋盡致。
至於淮江以南,針對越國和吳國,蘇辰卻留了一手並未斷絕貿易,仍保持商路暢通,他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讓吳越兩國知道,他無心南下。
原本並非這樣,而是收到越國遞交的國書,賈詡勸阻了蘇辰針對吳越的貿易禁令,反而與他們擴大貿易。
用這老狐狸的話,南方水道多,留在最後,先減除西北的齊樑兩國,再揮兵南下。
同時結交越國,讓其無後顧之憂,畢竟吳越爭端已久,吳越邊境因爲之前賈詡的那條遺留的毒計,仍舊在持續發酵,此時兩國不時也爆發小規模的戰事,一旦越國沒有後顧之憂,戰事必然會漸漸擴大。
三月十五,齊、樑兩國收到夏國那位新皇的國書,邀他們派出使臣前往中原鹿陽,觀夏國軍威。
三月二十七,吳、越兩國幾乎在同時收到書信。
最先收到消息的樑國皇帝拓跋魁,面對相差幾歲的夏國皇帝,他將這份國書揉的稀爛,但面對夏國遞交國書的使者,他還是和顏悅色的保證會派遣使者前去。
散去了朝議,回到後宮去拜見母后,已有東西砸碎在地上。
“陛下,夏國皇帝殺了你舅父……怎麼能派使臣去中原,應那皇帝邀請!”氣急的西樑太后趙西鳳看向進來的兒子。
拓跋魁從桌上撿起一件並未摔壞的青銅燈柱,重新立在地上,他擠出一絲笑:“……母后,爲皇者事事不可露於表面,該去的,是一定要去!”
太后寢殿周圍宮人已離開。
看到兒子還笑得出來,趙西鳳擡手一拂,剛剛被立起來的燈柱,呯的倒在地上:“你心慕中原,該知道何爲孝道,你小時候到中原,伱舅父常帶你四處遊玩,現在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母后,舅父待我的好,朕心裡都記着,這仇肯定會爲他報的。”
“那你還和仇人走得近?”
“他三軍演武,兒子就掃他面子,也算是一種報仇!”
“你準備如何做?”
“母后就不用理會了,朕自會安排妥當。”
“那你可要好好掃他顏面。”
從太后寢殿出來,拓跋魁返回書房,跨進房內,他停了停腳步,招來身後隨行的老宦官,“之前派人去請的老神仙,可有消息了?”
“陛下,奴婢正要跟你說呢。”
那宦官天庭飽滿,諂笑着上前半步:“陛下,老神仙的消息是打探到,不過對方童子說,老神仙跟一個叫張角的同道仙遊,不知去了何處。”
拓跋魁跨進書房,手掌曲着在桌面扣響幾下,他原本打算請樑國境內浮雲山上傳聞中的老神仙,前往中原戲弄一番那夏國皇帝,沒想到不在家。
這可是唯一超然五大宗師之上的世外高人。
“那張角是何人……竟能請老神仙一起仙遊……”
不過既然沒找到人,拓跋魁也不可能沒有其他預案,畢竟老神仙難請,他是知道的,所以備了後手。
大梁國境內也有武功高手的,還有奇人異士。
想到這拓跋魁笑了一下,曲指在桌面又敲了一下,將事情定了下來。
相對於樑國,毗鄰的齊國國君齊慶寶慌慌張張的負手在寢殿內轉悠,來回走了不知多少步。
他生性就有些膽小,縱然之前掌摑皇后硬氣了一回,但該害怕的還是害怕,齊國與樑國不同,他可是正面對着西戎人的草原,土地貧瘠,人口又少,這次被斷了商道,能把他愁死。
邀齊國派出使臣到中原鹿陽觀禮的使者一走,他立馬就開始準備使臣人選,不過與樑國不同,他想借這次機會,說動夏國皇帝重開商道。
至於皇后的阻攔,今早上他就讓人給請到‘冷宮’裡待着了。
……
此時的北地,蘇辰從太清殿裡皺着眉頭出來,又到了宣武殿逛了一圈,一個將領都沒見着。
“這人都去哪兒了?”
“陛下,好像諸位將軍全都告假了。”
蘇辰走下臺階,愣了一下,偏頭看向吳子勳:“告假?”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麾下這些華夏將領們告假,還是集體告假,他轉身又看向典韋、許褚,“還是你倆靠譜!”
“那是他們沒請咱倆。”
許褚甕聲甕氣的回了一句,就被典韋在小腿上踹了一下,“說啥大實話!”
“到底怎麼回事?”
“呂布的女兒過來,高興的緊,到處請客沒人去,結果趙將軍的婆娘也來這邊,李靖的徒弟也來了,秦瓊那邊也沒空,好像是接待什麼兄弟。”
“冠軍侯呢?他沒去?”
典韋接過話回道:“他不知道去哪家,索性跑去跟郭嘉、李白廝混。”
聽到這些,蘇辰這才反應過來,不就是給諸人加官進爵,產生的副將嘛……等等,既然副將,怎麼還帶家眷?
難道第二次升官是身邊親近之人?
要是我直接把武將拔到最高,會不會有效果?蘇辰猜測了一下,便打消這個念頭,萬一沒效果,他聖旨都發了,以後這將領就沒晉升的空間不說,萬一到了後面也沒副將出來,豈不是要降品重來?那不是臊人臉面嘛。
那冠軍侯怎麼沒副將?
莫不是這個特殊稱謂的侯爵不帶副將?
一路想着,不知不覺逛到了華夏宗廟這邊,遠遠就見李玄霸跺着花圃邊上的雜草,嘴裡碎碎念念。
“爲什麼我沒有?!”
“憑什麼,我沒有!”
“玄霸,你什麼沒有?!”
聽到蘇辰的聲音,李玄霸停下動作,也不拿雜草撒氣了,急急忙忙衝過來,“陛下,爲什麼他們都有親人出來,我沒有?”
“應該還不到時候吧。”
對啊,李玄霸那神武將軍也是特設的,與霍去病一樣都沒有,更加印證了蘇辰的猜測,從侯爵到官位都必須從實。
想到這一點,蘇辰心裡也有底了,他拍拍李玄霸粗壯的手臂。
“你覺得冠軍侯厲不厲害?”
李玄霸皺眉抿嘴:“單挑打架,他不行。但打仗,他比我厲害。”
“對啊,你打架厲害,他打仗厲害,這不就證明,厲害的人都不需要幫手的。”
這話讓李玄霸眼睛一亮,皇帝這不就變相的誇他厲害嘛,忽地又皺起眉。
“那呂布也厲害,可他女兒怎麼來了?趙子龍他夫人也來了!”
“那你有女兒嗎?”
李玄霸搖了搖頭。
“那你有夫人嗎?”
李玄霸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都沒有,可我有爹孃,還有大哥三哥。”
“這個……你得問你二哥同意不同意了。”
咳咳!
宗廟屋檐下,李世民在遠處單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稍握拳放在下脣乾咳兩聲,聲音傳來這邊:“玄霸,過來做功課!”
“哦!”李玄霸雙肩一耷,慢吞吞的走回去,路過他二哥李世民身旁,停下腳問了句:“二哥,我想讓爹,還有……”
“別問,問就是不行。”
說完,李世民還朝蘇辰這邊瞪了一眼,周圍的朱棣、劉協、趙匡義、曹丕一陣怪笑,李隆基白了他們一眼。
“你們也好不哪裡去。”
再看去前方,蘇辰和典、許、吳三人早跑遠遠的了,蘇辰負着雙手,腳步踢着下襬走的飛快,舉過手揮了兩下。
“他們不請朕吃酒,那就算了,咱們去北面的軍械坊瞧瞧。”
演武在即,許多東西已經開始籌備,過兩日就要拉到中原鹿陽,裝備三軍,軍械坊這邊多是已經成型的連弩、陌刀,還有一些野戰防禦、進攻的器械。
除了連弩,其餘數量並不多,尤其陌刀最難打造,過去這麼久,算上原來的那兩批,合起來也就勉強湊出五千的數量,分攤到各軍手中頂多一軍一千人的陌刀隊。
他的預想,是每軍兩千的數量。
快到晌午時分,蘇辰乘坐馬車纔到這邊,正好鄭和也在,是被蘇辰丟過來的,讓他抓緊參與設計火器。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隻竄天猴衝上天空,就沒然後了。
連爆的聲響都沒有。
蘇辰從觀臺上下來,笑呵呵的讓試射的官吏不用請罪,“與年前相比已經好上很多不是,無妨,慢慢的搞,不急,呵呵!”
那麼快搞出火器,還要追上明朝的水平,蘇辰自詡可沒那麼大能耐,畢竟他又不是理科生,就算是,現有的基礎工業,完全達不到安全水平,最大可能性就是作坊的配比間直接給炸了。
從試驗的校場出來,他詢問了艦隊的事,這一點他是絕對關心的。
“回陛下,飛雲港那邊,造船速度稍慢一些,不過海船嘛,紮實穩妥纔好,那批紅毛蠻夷做事還挺上心,陛下不妨賞他們一官半職,讓他們更盡心。”
蘇辰知道鄭和說的那些紅毛蠻夷是誰,這批人在延塘關守城戰裡出了不少力,又有航海經驗,弄一官半職倒也不是難事。
“艦隊的事,鄭掌印還是要多費心。”
蘇辰走上車輦回頭朝拱手送行的鄭和叮囑一句:“海是另一側的國門,朕就交到公公手裡了,過幾日,朕就要南下!”
三月的最後一天。
燕京城外的軍營有了調動的跡象,軍中到處都是兵器甲冑碰撞的聲響,而工匠營地,修補、打造的聲音也在這半個多月裡從未斷過,爲節約中途損耗的糧秣,南下所過州郡的侯爺、世家大族,已準備好了大軍途徑的口糧。
不久之後,開拔的命令傳來。
三軍開拔南下,鹿陽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