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道已經到頭,我幾乎快崩潰掉。越往漆黑的地方走,越覺得蘇彤彤是在跟我開玩笑,而這種玩笑,我是特別討厭的。
起先,我還以爲小姑娘被綁架了,或者是出了什麼事情,在這一路上我也沒有細想。但是當我靜下心來,想了想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我才覺得,這更像是一出鬧劇——正常情況,出了事情電話大多是打不通的,反正電影裡是這樣的,我給蘇彤彤打了兩次,都打通了,而且接起來的速度不比我慢多少。
如果真是一出鬧劇,我得佩服蘇彤彤的演技和她的心思,以我如此心智聰慧的人都能被騙到,我想,我不去佩服她都難。
但這僅僅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在沒有找到蘇彤彤之前,我仍舊是十分擔心的,我不希望願意爲我留在這座城市的女孩子出任何一點的事情,哪怕感冒發燒我都不願看到——因爲還要我去醫院看望她,而我的時間又是很緊湊的。
“你到底在哪裡呀,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報警了。”越想,我越覺得不對勁,我一個電話又打了過去。
果不然,蘇彤彤又接了。
“我在世紀大道啊!”這回,她的口氣沒之前那麼急促了,也聽不到絲毫嘈雜的聲音,甚至還有音樂聲響了起來。
“你不說具體的位置我就走了,要是你不需要報警的話,我明天還要上課呢!”我沒好氣地說。
我語氣可能有些僵硬,但是我心裡是沒有責怪蘇彤彤的。這時候,我已經可以料定,這只是一出蘇彤彤自己編撰的鬧劇。
既然沒事,我就不應該生氣,至少,比我最初的想象要好了很多,我也希望這是一出鬧劇,而它,果真是。
女孩子可能喜歡用這樣或者那樣的方式來考驗一個人的誠心與誠意,我雖然不贊同這種方式,但我也不會去排斥。
愛情經不起考驗,儘管我們喜歡去考驗愛情的堅貞程度。蘇彤彤未能免俗,她想必也是用這種方式來看看她在我心裡的分量吧!
如今她如願以償——我很着急,也很擔心。但是,這就好比激情過後的疲倦一樣,我不免也會厭煩。
“我不用這種方式打電話,你會來看我麼?”蘇彤彤的聲音溫柔了很多,她說,“我今天生日,你沒來,我——”
聽到這裡,我就原諒了她的無理取鬧,我也不意思在電話裡責怪她什麼。
本來,沒有記着女孩子的生日,是我的不對。可,我連自己的生日有時候都會忘掉,而所有女孩子的生日,我腦子裡都沒有一個確切的日期。
蘇彤彤想讓我跟她一起過這個生日,這也無可厚非。
“你在哪裡,我過來。”我在電話裡說。
“在世紀大道邊上,靠近320國道線這邊,你再走吧,很遠的,我在門口等你。”蘇彤彤說,“旁邊有一個很大的廣告牌,我小,但廣告牌大,你應該能看見,我等你過來。”
電話再次撂斷,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冒着被處罰的風險,想不到是爲了參見一場生日會!
320國道真的已經靠近這座城市的邊界線了,我毫不遲疑地奔了過去。路邊的確有一個廣告牌,而且還很大,幸好下面還有燈,也是靠近郊區的地方,我也看到了站在路邊的那個女孩。
秋風很涼,她緊裹着衣服,像個瑟瑟發抖的小孩子一樣。其實,她打一個電話,說出具體的位置,我是可以找得到的,她沒必要爲我立在冷風中。
想必,她的臉頰也被吹起了一層紅色吧。我開始有些心疼蘇彤彤了——女孩子何必要一往情深呢?實在沒必要爲誰頂在冷風中。
而且,國道線也很危險,車流大不說,烏漆墨黑的,不知道有沒有逃竄的不法分子。可能蘇彤彤也沒想這麼多。
我之前做的準備,帶着的狗腿刀,看來只能去切蛋糕了——我卻空手而來,只帶了一柄十分鋒利的刀子。要是讓蘇彤彤的朋友知道了,她會很沒面子。
“怎麼跑這麼遠?”我停下車來,很溫和地說。
“我姐姐在這邊,所以就過來了。”蘇彤彤含羞待放的樣子,好像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的網友一樣,“你——不會責怪我吧?”
“不會,怎麼會責怪你呢?”我說,“是我不好,沒能記着你的生日。”
其實我心裡不是這樣想的,要說責怪,多少會有一些,不過只要蘇彤彤安然無恙,我也該高興的纔對,再加上是這個小姑娘的生日,我就更加要剋制自己的情緒了。
“走吧,跟我進去,只有我姐姐一家人在裡面。”蘇彤彤歡快地說道。
國道線的路大多不會很平坦,不會像城市道路那樣的舒坦,但是一輛摩托車還是可以開進去的。她帶我去的是一家農家院子,很大。
院子裡停了幾輛電動車,還有一輛國產的轎車,可以猜測,院子的主人不會很富貴了——除了我們的國賓車,大多的國產車是小康家庭的代步工具,性價比高,性能優越的,大概要數H9了,可惜這是一輛950,還是國產,價格不高不低,正好適合小資之家。
我沒有轎車,但是我對轎車終歸是有一點的瞭解的,因爲我以後是要開幻影的大老闆!
將這輛戰斧依着牆角的位置停在路邊,我便跟着蘇彤彤進了裡屋。這家院子有三層之多,一樓像是雜物間,燈滅着,只要二樓和三樓的燈還亮着。
想必,她們是在樓上爲蘇彤彤的慶生吧!剛纔蘇彤彤也說了,這是她姐姐家,可我算哪根蔥呢?我這麼小,就當蘇彤彤的男朋友啊?
戀愛這東西,可以偷偷地搞,但是當拿上臺面的那一秒鐘,其實是很尷尬的。不知道蘇彤彤在我來之前是怎麼跟她姐姐她們介紹我的。
房間很安靜,一點也不像蘇彤彤在電話裡時的那樣嘈雜。我想,應該是有老人或者小孩子在休息吧。
人其實也不多,加上我,也就五六個人——兩個中年男子,三個婦女樣子的女子,一個蘇彤彤,一個我。看來,蘇彤彤的朋友也不是很多。
在這這裡,顯然只有她的親人,我可以勉爲其
難地做她的朋友——男朋友!
“姐,這是我老闆。”蘇彤彤跑了過去,跟一個婦人笑着說道。
我心裡美得不得了,還頭一次有人這樣介紹我,說我是個老闆。雖然這年頭的老闆很多,養幾隻雞都是企業家,擺攤的也是老闆,我心裡是清楚自己的真實情況的,只是,我終歸是免不了高興罷了。
“您好!”我衝着站在對面的婦人點了點頭說。
這間房子着實不小,旁邊還有一道屏風,隔絕了這邊的一切動靜。按照房間的佈局可以猜測,那邊是用餐的餐桌了,因爲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客廳。
蘇彤彤接着介紹說:“他叫程天明,叫他小明就行了。”
婦人打量着我,好像非要從我的身上看出什麼毛病才肯罷休一樣,看得我毛骨悚然的。終歸,她停止了這樣很沒禮貌的打量,說:“小明,過來這邊坐吧!”
還有兩個壯漢,也衝我點了點頭,比這個婦人要有禮貌多了。我隨着婦人跟蘇彤彤的腳步向屏風的後面走了過去。
“隨便坐!”婦人率先落座。想必也是看我年紀小,也就沒跟我客氣太多。
“姐,我們可以吃蛋糕了。”蘇彤彤歡喜地跟這個婦人說道。
“彤彤給程老闆添了不少麻煩吧?”婦人沒有理會蘇彤彤,轉向我的方向,換了一種稱謂說,“程老闆多多擔待啊!”
我來這裡,可不是聽什麼虛假的恭維的,要不是因爲蘇彤彤,我也懶得來到這裡。我也沒想到今天會是蘇彤彤的生日,而我的唐突到來,顯然也不大得體——看起來像個要飯的,連個禮物都沒帶。
“大姐客氣。”我笑了笑說。
蘇彤彤在這個家裡算是儕輩,我又比蘇彤彤小了兩歲,這樣一來,我就成了最小的一個。但是鑑於我是蘇彤彤的頂頭上司,這個婦人對我還算略是以禮相待的,只不過因爲我年紀的關係,她終歸是拿我當個小孩子一樣看罷了。
那兩個男子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想必是去打麻將了吧。現在,在這間屋子,除了我一個是站着尿尿的,剩餘的四個,全是蹲着尿尿的。
“我吹蠟燭了?”蘇彤彤毗鄰着婦人坐到了我對面,她滿臉的燦爛被燈光映成了一層紅色。
婦人時不時地打量着我,好像我的臉上刻着什麼字一樣,更好像是我將蘇彤彤給怎樣了,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其他的倆個婦人想必是蘇彤彤的什麼親戚了,我是不清楚的。
“吹吧。”婦人點了點頭,應允道。
“許個願吧,彤彤。”另一個年紀稍微長一些的婦人說道。大概是蘇彤彤姐姐的婆婆吧,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客廳的燈泡還亮着,此間,已經熄了燈,只有一圈蠟燭在綻放着黃色的亮光。空氣的波動讓火焰也有了不小的波紋,我們投影在牆上的影子像漂浮在水裡的一片葉子,晃動着,搖曳着。
蘇彤彤閉氣凝神,然後再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她做出許願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她許了什麼願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