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冬季,這樣暗淡的陽光於冷無益。
蘇彤彤的住所我雖只去過兩次,幸虧我記性好,還不至於忘掉地理的座標,也算是輕車熟路了,就是不知道蘇彤彤這個小姑娘被什麼人給騷擾了。
大概和上次一樣,蘇彤彤只是引誘我去看看她吧,料想也不大至於會有人去騷擾她的,這年頭還算太平了。
不過也難保,不開眼的人照樣很多。動我小明的女人,大概是沒長眼睛了,我也得看看我是否我幹得過,若是幹不過,我也不會硬碰硬的——好漢子是不會吃眼前虧的。
我尚沒蠢到那個地步。
這家公寓大多都是租客,龍蛇混雜,混進來幾個混混也是情理之中,蘇彤彤極有可能被什麼人給騷擾了,想到這裡,我不免加快了腳步。
可不要被那些人給得逞了,但願我還趕得上救場。我的加入想必不會對形勢有什麼扭轉,好歹也是一名壯丁了。
那女孩子住在二樓,我在下面沒聽見什麼動靜,想必,這小姑娘又在忽悠我了。心裡是放鬆了警惕,但是心裡的悶氣也陡然升了起來。
她房間的門張開着,裡面的牀上坐着兩個青年模樣的人,看起來也不像個壞人,但也不像個好人。我走了進去,也看到了蘇彤彤,她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唉吆,人蠻多了。”我進去後,看了看這兩個人,假裝淡定地說道。蘇彤彤看到我進來,猛然站了起來,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呵,你好!”其中一個男子衝着我笑了笑說,“是彤彤的朋友吧?”
“沒那麼簡單,是彤彤的男朋友,比朋友要可靠一些。”這兩個人沒對我造成多大的威懾,我說話的語氣也便隨着內心的張揚陡增了幾分傲氣。
“哦,這樣啊,我們是蘇彤彤的鄰居,過來串門的。”另一個說道。
“這樣啊,那就好,串門也沒什麼不好。”我站到電視機的前面,正好與這二人對立着站定,蘇彤彤站到了我身邊,她沒有說一句的話,跟我沒有說,跟這兩人也沒有說,很乖巧,又很委屈的樣子。
“兄弟是弄啥的?”另一個說道。
“我啥都弄,能弄過的都弄,弄不過的也要弄,我就是弄這個的。”我拍了拍蘇彤彤的肩膀,看着坐在牀上的這兩個人,十分高傲,又巨分囂張地說,“那兄弟是弄啥的?”
“哦——我們呀,是修理一些東西,什麼也修理,好的能修理壞了,壞的也能修理好了,我們就是弄這個的。”另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的男子說。
看起來就不是個好人,我又不能明着趕他們走,畢竟鄰里之間串門是不犯法的,我打110也只是勞煩人家的公職人員白走一趟——沒有造成後果,也是沒辦法做出相應的行政處罰的。
可這兩個人也不識時務,完全不拿我的話當回事,好像比我這個男朋友還要橫一樣。
終歸,這樣的難題是難不倒我聰明不絕頂的小明的。從
工商所拿回來的那張紙就在桌子上房子,我跟蘇彤彤說:“這周要考試了,怎麼不看看呢?”
“我——我看不進去!”蘇彤彤看了看牀上坐着的這兩個年輕人,又轉過頭來,說,“你走吧,你走了我再看書。”
“那好,我們先走,你好好看看內容,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電話,知道嗎?”我不無憐愛,又不無戲謔這兩個人地說道。
“不早說麼,我以爲彤彤姑娘是下班了沒事,要是早知道還有事,我們兄弟也不會打攪彤彤姑娘了。”其中一個男子裝出很客氣的樣子,滴水不漏地說完,便從牀上站了起來。
另一個顯然是剛纔說話的這個男子的跟班,至少是學着前者在行動的,他也站了起來,沒說話。
我說:“那好吧,我們就不要打攪人家的小姑娘的事情了,我們走吧,請了。”我伸出手來,做出一個送客的樣子。
兩人聽話,一前一後便離開了這間房子,我落在後面,安慰了一下這個剛纔受了驚嚇,也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說:“好好看培訓內容去,如果我沒來,自己下去吃飯去,我就不管你了,這麼大的姑娘了,還要我操心。”
蘇彤彤扎眨着眼睛,無比委屈地點了點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並沒有說出什麼話來。我關上門,便走了出去。
剛纔的那兩個男子就住在隔壁,我看到了他們開着的房間。去其他女孩子的房間,是與我無關的,但是來蘇彤彤的房間,我就很有必要跟這兩個人交流一下了,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理由,我應該去交流一下。
我到門口敲了敲門。門本來是開着的,裡面十分髒亂,好像是在等死的悲隔離的病人一樣的髒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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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坐。”一個男子嘴上叼着煙,說道。我便走了進去,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的自然,可終歸,是別人的地盤,我儘量收斂着自己的脾性和一些不大文雅的生活習慣。
“打攪二位了,都是鄰居,我也過來看看。”裡面有好幾張塑料的凳子,我將其中一張塞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坐了下來。
一位青年遞給我一支菸,說:“兄弟抽菸麼?”
“謝謝,我不大會抽菸。”我婉拒說,“兄弟是修理啥的,汽車麼?”
“是的,是修理汽車的,同事還經營了一家桌球廳,和幾個朋友一起。”一個男子吐出一口很大的菸圈,好像要將這裡給燒掉一樣。
他反問說:“那兄弟是弄啥的,怎麼啥都弄?”
“本來啥都弄,因爲我買東西的麼,也就啥也買了。”相較之前,我口氣緩和了許多,大概是來到別人的地盤,我心虛的緣故吧。
這間房子不大,但這並不是裡面的東西沒地方擺放,而是實在太沒有規劃性了。我雖然也邋遢一些,但是還不至於這樣的邋遢,料想,我要是這麼邋遢,幾個女孩子斷然是不會跟我交往的,上次在學校的那間小隔間,劉彤彤就已經埋怨我的邋遢了,從那以後,我就開
開始將自己的東西儘量地收拾了。
不過像這麼髒亂的房間,沒有一天時間是收拾不出來的,地上的痰盂已經與整個地板氧化,想必還要用刀子才能剷下來。我不是來評價別人房間的佈置的,我是想跟這兩個人說一句——以後即便沒事了,也不要去蘇彤彤的房間。
“兄弟,我女朋友這幾天在參見上崗前的培訓,還望兩位兄弟儘量不要打攪她,我先謝謝兩位了。”我無比真誠地說道,好像是在央求一樣的小心與謹慎,生怕這兩個人會將我的命留在這裡一樣。
“好說,兄弟客氣了。”一個男子扔掉菸頭,搖頭晃腦地說,“不過——兄弟,你不應該這樣說話的,你懂麼?”
“我懂,我懂,”我連忙道,“我只是來跟兩位說一說而已,並不是要兄弟非要怎樣,是不是?”
在別人的屋檐下,我不得不低頭,儘管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但是這就好比女孩子對我們男生的容忍是一樣的,永遠在突破底線。我也突破了自己的底線。
我從沒想過,我會將自己的臉皮撂在這裡。其中一個男子十分高傲地說:“我們只是鑑於是鄰居,所以纔過去說說話,兄弟你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另一個接着說:“是不是覺得我們兄弟兩人騷擾了你的女朋友?”
做了流氓,誰會承認呢?心裡有什麼鬼,我也作爲男人,不清楚他們在想些什麼麼?還不是看着蘇彤彤一個女孩子好欺負!只是,我在別人的地盤,不大能將這樣的事實說出來而已。
不承認心裡有鬼,也就算了,我也不會追究什麼,畢竟我也沒法子追究。換做以往,我要是遇上這種事情,我老早就拿着轉頭往這兩人的腦門拍去了。
可今天不同,我們都是文明人。這兩個人沒跟我說什麼過激的話,我也就得按捺住自己的躁動了。料想,也不大因爲串個門兒鬧得不可開交吧,我至少是不會的,我還怕折了自己的威嚴和自己的修養。
雖然在我內心深處,我可能也沒多少的威嚴和修養可言,但這就好比人的衣服一樣,是穿出來給別人看的。自己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不見得別人也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一切的涵養和好的氣質,都是裝出來的。不過有一些東西可真不是裝出來的,比如,人的流氓氣質和色狼的品味,那卻是骨子裡對於一切美好事物本能的鑑賞能力。
單從表面來看,這兩個青年和我也無二致,大概也是流氓。我是流氓,但不是混混,這兩人還有着混混的氣質,雖然看着人模狗樣的,終歸不是好貨色。
“那倒不至於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兄弟儘量不要去打攪了我女朋友的學習,她還要上班,還要去培訓,不要誤會了。”剛纔我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兩人嚴重逼近了我的底線,這就使得我的口氣也囂張了起來。
雙拳是難敵四手,我也用不到畏首畏尾的懼怕什麼,猜想,還不至於將我的命留在這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