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冷，公交車上的女孩也不大賞心悅目，使得路途中少了很多的樂趣。幸好從家裡到食品店的路程也不算遠，也讓我免受了很多的災難——車上熙熙攘攘的，女孩子大多都裹得如此嚴實，即便算不上災難，也不會有多享受。
因了冬季的關係，出門的人少，店裡的客人也就隨之少了一些，也因了冬季寒假的關係，消費者終歸是與之前可以持平的。這個行業，大多分不出淡季和旺季來，只有單個商品，纔可以分出淡季與旺季來。
比如賣果凍的，在冬季就會縮減產量，比如買糖果的，在冬季就會增加產量。而我們做終端銷售的，也會隨着季節而調整所成列的商品。
到了食品店門口，看着醒目的熒光板上的大字，我搖了搖頭，便鑽了進去。四個工作人員無一缺席，但生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我的進得店門，第一個衝上來問候的，自然是蘇彤彤了。她在我面前，始終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好像處處要我疼着她一樣。
礙於人多眼雜，蘇彤彤也沒有表現出多麼的熱情來，她衝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同樣地，我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我不知道她怎麼看我，我知道我怎麼看她。
蘇彤彤終歸是多加了幾件衣服，之前是凹凸有致的妙曼和妖嬈，現在成了圓滾滾的一根柱子。我不專情，也不是那樣容易始亂終棄的人，蘇彤彤雖然看起來沒有了之前的漂亮和精緻，但是在我心裡的地位，卻不會因爲她的衣服而縮減什麼。
因爲我知道，她脫了衣服照樣會很好看。
“你怎麼纔來啊？”蘇彤彤責怪道。
“我都沒打算來，要不是來看看你的話。”這也是實話，要不是有蘇彤彤在這裡，我都不會來的。而蘇彤彤卻在責怪我來得遲了。
雖然她不應該感激我來看她，但是也不該責怪我的。其他的三個女孩子大多沒有蘇彤彤這樣熱情，好像跟我不大熟悉一樣，甚至是在躲着我。
我得聲明，我對其他的幾個女孩子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的，她們的不大待見我，完全是爲了避免尷尬，因爲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蘇彤彤是這家店的老闆娘。
“那你來乾乾什麼？”蘇彤彤聽到我安慰她的話，臉色頓時溫和了許多，甚至還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層的紅暈。
她的臉蛋，就像一顆放在外面凍住了的蘋果，然後又放到了爐火旁，融掉了裡面的水分，只剩下一層紅色和最細嫩的膠原蛋白。
我們之間，我沒想到她會是我公開承認的第一個老闆娘，更沒想到我們會走到一起，就像我沒想到她在那一夜會染花了一張牀單一樣。
都是意外，都是註定。
“我來，是想告訴你，你可以不用上吧了。”我笑了笑說。
蘇彤彤卻沒我的這麼從容了，她臉色頓時大變，忙問：“爲什麼？”
“雖然你可以勝任這份工作，但是，你不大合法，所以，你暫時不用上班了。”我如此解釋
說。
“你——什麼意思？”蘇彤彤好像聽到了什麼噩耗一樣，說，“你要趕我走麼？”
“怎麼會趕你走呢？”我笑說，“我只是讓你幾天不上班而已，等你合格了，你再勝任這份工作，也就是說，你要去辦一些證件，纔可以再來這裡。”
“你嚇死我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蘇彤彤拍着胸口，瞪着我說。我衝她笑了笑接續說：“等會兒走吧，你是爲工作，所以，你的工資還是不會變的。”
說完，我便轉了轉頭，看了看其他的三個女孩子。她們無一例外，都在偷聽我跟蘇彤彤的對話。
有什麼好聽的呢？是我的女人，我跟她說什麼是我的事情，也太八卦了，好像我撬走了她們的好姐妹一樣。我張大了嗓門，說：“蘇彤彤掉到了其他店裡，店長由王大美女負責一段時間吧，時間不會太長，過一段時間，蘇彤彤就會來這裡上班了，只是工作的安排，你們繼續。”
三個女孩子默不作聲，也沒發表什麼意見，好像我剛纔的話不是對她們說的一樣。蘇彤彤低着頭，站在我跟前，像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孩子一樣，更像是沒穿衣服的小女孩一樣，有着害羞與不可言狀的矜持。
我不要誰贊同我的安排，我只要這些人聽我的話，不要忤逆我的意願就好——這年頭，員工就得聽話，不聽話的員工絕對不是好員工。
想必，沒有哪個老闆是願意讓一個比老闆更加有主見的員工的吧。我剛纔的那番話好像是泥牛入海一樣，頓時消失不見。
也沒有因此而激起多大的風浪，三個女孩子互相看了看，終歸是沒有說話。蘇彤彤在這裡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她也用不到收拾什麼東西，或者是交代什麼事情，她只需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跟幾個員工，我沒再廢話，領着蘇彤彤直接出了店門。
“我怎麼就不合法了麼？”剛出了店門，蘇彤彤就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了，不禁問道。想必，她也憋了有好幾分鐘了吧。
“哈哈，看來你還是不大瞭解。”我笑說，“不管是食品的生產還是銷售，或者是流通，它的工作人員必須要有相應的崗前培訓，你沒有，爲了以防萬一，我給你免費做幾天的老師，讓你去考試，你知道了吧？”
蘇彤彤眯起了眼睛，晃着身子，說了句——老師好！還點了點頭。想不到我輕輕一躍，竟晉升成了人民的教師。
當有人叫我老師的時候，我又想起了別人叫我老師的事來。我不知道蘇彤彤是不是出於誠心才叫了我一聲老師，但我知道我在叫別人老師的時候，我是沒有一點的誠心的。
“同學好。”我不禁笑了出來，呲着牙說，“同學好好學習啊，我這個老師時間緊湊，是沒多少時間給你教什麼東西的，你知道該怎樣表現麼？”
“什——什麼意思？”蘇彤彤囁嚅地問道。
“我這麼費心費力地讓你參加培訓，你也該犒勞我一下呀！”我佯裝生氣地說道。這個女孩子的敏感度也太低
了些，居然聽不出來我話裡的意思。
這讓我頓時有一種泄氣的感覺，連着之前當老師的那一點點的爽快都立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了。蘇彤彤拉住我的手，搖晃着說：“你直說麼，你知道我笨，還要跟我繞彎子。”
她不是笨，她只是單純地相信我而已，假若換了其他的什麼人，想必蘇彤彤也會精明起來。我甚至在想，如果蘇彤彤沒有遇見我，她會遇見怎樣的一個男人呢？她沒有一點的戒心，要是遇上個沒我這麼好的人，她得受多大的委屈！
幸好遇見了我，讓她免了很多的委屈。其他人怎麼想，我不知道，我是這麼想的，我覺得蘇彤彤這樣的傻帽，就該跟我這樣精明的人，纔不會讓她受委屈。
我可能會讓她難過，但是我會盡量地避免讓她難過。
“這種事情，我說透就不好了，你看着辦好了，任何一種形式的感謝和犒勞，我都願意接受，哪怕，你只是簡單地說了聲謝謝這麼簡單。”我十分嚴肅地說道。
聊不到這話的功效有着讓女孩子不開心的特性，蘇彤彤頓時拉下了臉來，溫怒地說：“你跟我拐彎抹角的，什麼意思嘛！”
我還沒搞清楚是什麼原因，她就突然生氣了，我剛要解釋一下，可這個女孩子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蘇彤彤比前面的溫怒上了一個臺階，極不滿意地說：“你看不起我的傻，直說好了，我也不會纏着你。”
百口莫辯，想我是多麼的能言善辯，此時，我竟然找不出合適的可以解釋的話來。我話到喉頭，又讓這個女孩子硬生生給塞了下去。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覺得我傻，是不是？”蘇彤彤的情緒越發地不可控制起來，好像是已經發射的炮彈一樣，不爆炸都枉費了一次發射。
“不要這樣，先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握着蘇彤彤的雙手，很認真地說，“跟你開個玩笑，何至於這樣呢？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的幽默，那好，我以後在你面前不說話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連着說了兩遍好不好，以讓蘇彤彤深刻地體會到我的認真和誠意。雖然我知道這樣的認真和誠意只是嘴上的認真和誠意，斷然是投射不到生活中的。
蘇彤彤終於不再堅持，她笑了笑，沒有說話，抽會了自己的手，放在了外衣的口袋。可能我的手冷，讓她感覺不到溫暖吧。
“走吧，我們去工商所，拿一份試題，回來了你就好好看吧，再看看他們考試的時間，我想，用不了一週，你就可以繼續上班了，也正好，趁着這個時間，你好好地玩一玩吧。”我扶着蘇彤彤的肩膀，朝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彤彤還是很乖順地隨着我的意願半推半就地往前面走去。
凜冽的寒風刺穿了外衣，像一把把刀子一樣的刺骨，太陽也終於完全地藏了起來，整個空間感受不到一點的溫暖。
只有我拉着蘇彤彤的手，傳來了一絲的暖意，但這不大明顯的暖意又被肆虐的寒風所取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