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豪文辦事就是有效率,檄文的作者已經查了出來。
週三中午,我們一夥人霸佔了一張桌子,在學校食堂商討如何處理因檄文帶給我們的名譽損失的事情。
桌子上空掉的碟子已經被餐廳的服務人員收了去。四個人坐一張桌子實在是浪費學校資源,可沒人過來搭夥,我們也不能強求其他同學拼桌。
關於除四害引起的風波已經發酵地厲害,連學校的老師都在下面留了言。這件事情如若不能儘快解決掉,我們四人的聲譽事小,一旦讓學校的領導注意到了,可就沒我們的好日子過了。
張豪文如何用三天的時間查出了檄文的作者,我不大有興趣知道,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與我們有着如此大的深仇大恨,要給我們的臉上抹黑,還是用檄文討伐的方式,這比直接找上我們要嚴重了太多。
很多同學都已經知道,食品店是由我小明經營的,而除四害中的一害就是我本人,這讓我因了文章的緣故,食品店的生意大有折扣,很多同學也鑑於這個原因,寧願跑出幾公里去買零食,也不願到學校的便利店來了。
我對這篇檄文的作者深惡痛疾。
“我已經找到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三班的一位同學,叫趙旭東!”張豪文將他查出的結果公佈出來道。
當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隱隱地一搐——趙旭東這小子還看不清狀況,還要與我爲敵,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
“這小子啊,等會兒到教室了我好好修理他!”易兆傑雖然不惹事,但一旦有事,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這個小子,“我以爲是什麼人呢,敢公然在校貼吧詆譭我們的聲譽,原來是我們身邊的內鬼!”
“哈哈,我只負責查出作者是誰,怎麼處理我可就不管了,我要去幹活了!”張豪文尚有一份兼職,他起身告辭道。
作爲老闆,我可以不幹活,但作爲員工,張豪文必須幹活。朱子敬留了下來,他說:“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也想領教一下這小子究竟是出於什麼理由,要給我們抹黑!”
學校有明文規定,中午必須午休,即便睡不着也不能待在教室。我們的學生宿舍是按照班級劃分的,趙旭東是我們三班的同學,自然用不到闖入其他班級的宿舍找人了。
他和其他幾個同學共處一室,居然也能瞞着室友詆譭同班同學,這個人心術實在不正。
我們一行三人直接衝向了趙旭東的寢室。他正和幾個同學在吹牛,當看到我們氣沖沖地衝進來的時候,趙旭東臉上明顯地有了一層死灰,像大難臨頭一樣的死灰。
易兆傑一把將趙旭東從牀上揪了下來。其他同學尚被矇在鼓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忙勸阻說:“怎麼了?”
“大家都是同班同學,我們之間應該和睦相處纔對,這小子在網上寫文章罵我們是四害,你們說他該不該打?”我站到趙旭東面前,看了看這小子已經絕望到幾點的臉,跟其他勸架的同學說。
“
哦——那篇文章是你寫的,我還以爲是其他班級的什麼人呢,給我們班級的成員抹黑呀!”一名同學明白了過來,指着趙旭東的腦袋說道。
易兆傑照着趙旭東的臉頰就是兩巴掌,打完了還問:“疼不疼?”
趙旭東捂着紅腫的臉頰,好像很委屈的樣子,躺在地上說:“我寫一篇文章怎麼了?”
“你還嘴硬?你難道不知道已經損害到我們班級的聲譽了麼?”看不慣趙旭東的人大有人在,都用不到我出面,一名同學義憤填膺地說。
“這個事情,你看怎麼辦纔好?”我撥開這夥人羣,站到趙旭東面前說,“煽動同學的情緒,抵制同學們到我的店裡消費,你覺得怎麼處理你呢?損失要賠償,還要還我們一個公道,你懂麼?”
“我實話實說有錯麼?”趙旭東抽噎着說。
這小子到這一步了還不知悔改,還要做無用的抵抗,不給他點顏色他是不知道什麼輕什麼重了。我蹲了下來,拍着趙旭東的臉皮說:“以前,你要弄我的事情我已經忘了,沒有針對過你什麼,現在你卻跳出來要跟我對着幹,對着幹也就算了,還是這麼無恥的手段,你覺得我能善罷甘休麼?”
旁邊的宿舍也是我們三班的同學,這邊的響動驚動了其他同學的午休,他們圍在門口看着我們。起先都不明所以,還紛紛勸架,要我們有什麼事好好說。當我們講明瞭事情的前因後果的時候,這些同學很自然地站到了我們一方。
趙旭東頓時又被孤立了出來,沒有人同情他,想必連校長來了都不會同情他。
“如果你想在三班呆下去,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如果不想呆下去,你可以申請轉班,我們三班也缺你這樣的小人。”說話的是陳勇,他作爲我們班的班長,他是唯一有權力教訓趙旭東。
班長的權力向來是僅次於班主任的一把手,陳勇的話頓時讓趙旭東蔫了下來,他囁嚅地說:“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我還不知道。我站出來說:“你知道什麼了,是知道該怎麼做了,還是知道你已經不捨得呆在三班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趙旭東一直躺在地上,動都沒敢動地說。
“怎麼做?”我問。
“賠償損失,刪掉帖子,並且公開道歉!”趙旭東說。
“好,姑且饒了你,再敢有下次,絕對讓你下不來牀!”易兆傑狠狠地朝着趙旭東的肚子踹了兩腳,解氣地說。
陳勇轉過身來,跟圍在門口的同學說:“散了吧,沒事了,好好睡覺!”
就此,趙旭東的事有了結果,但難以預料的是,這小子會不會照他說的去做呢?易兆傑去了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朱子敬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還沒有多少的精力同我和張豪文去吹牛,他也去了自己的宿舍。
像趙旭東這種小人,我一直覺得很有前途——可以左右逢源,可以吃裡扒外,還可以暗地裡使壞。我對他也一再的忍讓,就是讓他能在漫長的鬥爭中明白自己
的缺點,但這小子覺悟真的太差,明知山有虎,偏要上山打柴。
這次,我想絕不會就這樣簡單地了結——小人有小人的方式對付正大光明的我們,我們也有對付小人的方式讓他下不來牀。
他是什麼想法我暫時無從知曉,我覺得他還有行動。中午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了,依照我對小人多年的研究和了解,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骨子裡的小人和後天學習的小人有着很大的差別——趙旭東就是屬於前者,他永遠沒有覺悟,也永遠看不清現狀,更不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的預感很準,倒不如說我對趙旭東這種人太瞭解了。
下午第一節上課,本不是常在的課,他竟然跟其他老師調換了課堂,來到教室指着全班同學大罵:“中午在宿舍是怎麼回事?”
教室裡鴉雀無聲,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聽得到自己的心跳。班主任爲什麼這麼快就知道了發生在宿舍的事呢?
“沒人說是吧?”常在掃視了一圈底下的我們說,“趙旭東,你說說怎麼回事?”
趙旭東站了起來,膽怯地看了看我的位置說:“程天明和易兆傑在中午休息的時候來我的宿舍,還打了我!”
這話成功地引起了常在的高度重視,他大聲說:“程天明,易兆傑,你倆站起來!”
我很聽話地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看着站在講臺的常在說:“其他同學可以作證,我們不是去找他怎樣,我們只是去問問是不是趙旭東同學在網上詆譭我們!”
“哦?我冤枉你們了?”常在已經怒不可解,扯着嗓子說,“誰可以作證,站出來?”
陳勇對前後的事情有着極深的瞭解,我想他會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果不其然,他站起來說:“老師,中午的時候我也在,的確是這樣的!”
常在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說:“你作爲班長,也參加鬥毆。”他又調轉槍頭,對着我說,“程天明,我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好好表現,你就是這樣表現的麼?”
我竟有些百口莫辯,不知道怎麼解釋了都。趙旭東作爲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老師,我在網上發了一篇帖子,裡面有我們班的幾個同學的名字,他們以爲我是在詆譭他們,所以在中午的時候找到我,把我打了一頓!”
“在哪裡,我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常在問道。
“已經刪了!”趙旭東厚顏無恥地說。
這話好像一顆炸彈丟進了茅坑,教室裡頓時議論紛紛。很多同學都知道事情的經過,但唯一能做評判的只有常在,一旦刪了帖子,就斷了所有的線索,也斷了我們據理力爭的證據。
趙旭東這樣的處理方式的確最大程度地保護了自己的利益,而常在只會站到勢單力薄的趙旭東一邊,不管孰是孰非——人就是這樣,始終是偏袒弱者的遭遇,卻不去深想弱者的可惡。
我卻沒有一點的辦法反擊和辯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