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整整一個小時後,青瓦門房才緩緩打開。
大家的目光都一起投向門口,一會兒後,廣源方丈從裡面緩步出來。
梭角分明的臉上泛着幾分青白,那清明如皓月的眼,落下幾分倦岱。
弟子們急急跑過去,兩個貼已的一邊一個扶着他,神色焦急:“師父。”
“沒事”廣源只是淡淡地說,而且等我和渣老闆跑向他的時候,他還朝着我勾了下薄脣,朝我招招手:“可兒,你跟我來。”
他……叫我可兒。
莫名一股暖流在心裡流淌而過,是因爲那慈愛的目光?
我看了渣老闆一眼,小老頭兒示意我,沒事,跟着去。
更重要的是,我自己想跟廣源方丈說聲謝謝,雖然都說‘大恩不言謝’可這恩情,我給跪了。
廣源方丈負手而立站在大佛下,他讓我心甘情願曲膝,跪在他身後:“方丈,可兒不知道這份救命之恩要怎麼還?”
他負手而立背對着我,不轉身,只是淡淡道:“要還也不是你,大概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朋友,恩果循環而已。”
他說得輕鬆,我卻不安。
之後良久,廣源方丈都沒再說話。
正因爲他這段沉默,讓我在心裡有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我是見過他的,不知什麼時候,一定見過。
等他再度轉過身來時,臉上依然掛着一眉薄薄的笑,他上前來,修長的指輕輕一擡,溫和道:“起來。”
我站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他:“方丈,贖可兒冒昧, 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
於是他波瀾不驚沉靜如水的眼底,掠過一抹淡淡驚訝,只是一瞬,便不見了,依然那樣淡淡的:“時辰不早了,我要稍做調息,你朋友很快就會醒來,對發生過的事情不會再記得,你可以放心了。”
“當然放心的。”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左右言他。
“走吧!”他說,擺了擺手,再度轉過身,不言語了,靜靜地站在那裡,抑望着面前的大佛。
後來我一直在想,廣源方丈讓我跟他去,去了卻又什麼也不對我說,好像只是想要和我獨處一段短短的時光而已,而且對於我的問題,還彼有幾分逃避意味在裡面。
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楊萍被拉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才醒,也虧得她現在才醒,一臉莫明其妙的樣子問我:“可兒,我怎麼在這車上?”
“不是約好一起去牡丹山玩嗎,所以我讓渣老闆送我們去。”
“切,神經病,去牡丹山做什麼,那裡是寺廟,你難不成想去燒香?”
呃,回來了,那個潑辣無比的楊萍。
看看她現在和兩個小時前的對比,除了臉色還蒼白和頭髮凌亂之外,那眼光裡的精銳已經恢復成樣來的樣子,要不是平時事兒經歷得多,我估計得瘋。
我只好呵呵一笑:“如果你不想去的話,那就先回宿舍,我有話要和渣老闆說。”
“你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楊萍去過我店裡幾次,她是認識渣老闆的,而且和任微的想法一樣,她們都覺得渣老闆很猥瑣。
此時渣老闆就一臉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要不是他,楊萍這小命難保。
可是他又做了好事不能說出來,只能乾着急的份。
我急忙把楊萍的拐遞給她:“去吧,我沒事。”
……
等楊萍一走,我決定好好問問渣老闆廣源方丈的事。
“我和他是不是以前見過?”
“怎麼可能?”渣老闆一臉不敢置信的樣了:“對了,廣源方丈也認識你阿婆的,會不會是阿婆帶你去看過他?”
陪阿婆去牡丹山上上香的那兩次,我還很小,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我早已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了,除了只能感覺人很多之外,什麼都不記得。
但不知爲什麼,這樣的答案又多少讓我有些沮喪。
但還能找到其他的說法嗎?
算了,想多了頭疼。
和渣老闆告別後,我直接回了宿舍。
進去便聽到楊萍的尖叫聲,嚇得我以爲她又開始發
瘋了,可是當我進去的時候,她正用金雞獨立的姿勢曲着一條腿往洗手間裡蹦躂進去。
“怎麼回事?”我急問。
“她好像已經走出失戀的陰影了,剛纔照了照鏡子,看到自己一臉憔悴,所以自己把自己給嚇到了唄。”阮麗麗聳聳肩,轉身鑽進了自己的黑蚊賬裡。
靠,我鬆了口氣。
這些把臉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女人,真的,看到自己沒化妝的臉,她們會被原來自己的樣子被嚇死。
……
初秋的季節微微發涼,女生宿舍樓下那片院子裡落葉翻風,而樓下那個陰靈女孩,她就站在那裡,用陰森的目光看着不知什麼地方。
爲了防止被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楊萍騷擾,我匆匆拿了個充電寶就出了宿舍門。
於其在這裡被她沒有底限的使喚,還不如去圖書館,反正她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
誰想等我下到二樓的時候,有人追上來,從身後拉了拉我的袖子。
扭頭便看到燦燦一臉純真的笑,對我打着手式,大概意思是叫我陪她去大門口買零食。
其實燦燦來我們宿舍後,小姑娘還挺惹人喜歡的,尤其是她強大的心理,近段時間楊萍一直在鬧,她也沒有要搬走的意思。
原本我思緒裡一團亂麻,因爲廣源方丈的事,說不想,是假的。
我努力回想着小時候去廣華寺的一點一滴。
此時燦燦打斷我的思緒,又不忍拒絕她,所以就跟着去了。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居然讓我有些始料不及。
我和燦燦買好零食往回走的時候,在去圖書室的一條林萌小道上被幾個小師妹給堵住了去路,她們有四個人,瞧那樣子和神態,應該就是燦燦口中欺負她的同班同學。
看到她們,燦燦立刻躲到了我身後。
四個小師妹立刻笑了起來:“喲,這麼膽小啊,還真以爲這位學姐能保護你?”
燦燦自然不會說話,而我卻不屑以跟她們說上那怕是一句話,所以扭頭拉着燦燦的手腕就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