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完這句話的狐狸朝着我眨了眨桃花眼,就那樣,我徒然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
一直到天朦朦黑,年夜飯做好了。
狐狸也沒有把我的咒給解開。
吃飯的時候二姑還納悶地問一句:“可兒,你沒事吧?”
我只能搖搖頭,狐狸卻笑呵呵的說:“她沒事,嗓子疼,大概有些熱感冒而已。”
“哎呀,那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家裡有藥。”二姑便風風火火地站起來找藥去了。
二姑父是個悶葫蘆,二姑在與不在,走與不走都和他無關,他悶着頭,喝着自己的小酒,大姑卻因爲悲傷過渡,這年根本就沒辦法再過了,一直躺在屋裡沒出來。
而就在這時候,客廳門卻吱呀一聲被人給推開了。
沒錯,是被人給推開的門,因爲如果有這麼大的風,那至少窗外的薔薇花綠葉是不是應該晃動幾下,薔薇花紋絲不動,門卻自動開了,詭異的是我們都同時扭頭看向門口時,卻什麼人也沒有進來。
只是一股子冷空氣襲捲着幾片雪白吹了進來,我只覺得後背一陣刮拉似的發涼,是什麼東西,連我的眼睛也能躲過去。
二姑父見沒有人進來,低低地咒了一句好像是他們北凝的地方話,之後便站起來走過去把門給關上。
這時候,二姑從裡屋拿着藥出來了。
“可兒,快把這藥給吃了。”
我看到狐狸一臉雲淡輕風的樣子,只好一邊笑着接過藥,一邊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
誰成想就在接過二姑手裡感冒藥的時候,我的餘光裡看到頭一天晚上我們守歲時候擺着那些米和蠟燭的桌子旁邊,好像是多了一片什麼東西。
鮮紅色的,很剌眼。
影影綽綽一片,這讓我立刻想到白天大姑父的樣子,該不會是……他回來了?
然而屋裡的所有人都很正常的吃着,二姑催了我一聲:“快,把藥給吃了。”把倒的水往我手邊推了推。
我只能硬着頭皮把藥給吞了下去,順執踩了狐狸腳上一下,天哪
,有東西來了,你還有心情啃雞腿?
狐狸這才擡起水霧藍的眼睛看向我,視線裡像是有什麼異樣的光茫一閃而過,倏地一下,我們頭頂上的燈滅了。
整個屋子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這一瞬間,彷彿所有一切都凝固了似的,燈滅了,我們都坐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有下一步動作,除了同時一滯,而就在這時候,從大門口那對大紅燈籠映進來的光線裡,我看到我們的圓飯桌上居然黑綽綽的多了一個人。
沒錯,明明加上我也只能是四個人的飯桌,這會兒居然多了一個,有五個人。
在我的眼裡面,對面他們四黑影都坐得筆直,除了二姑和二姑父以外,另一個是狐狸,只不過我已經不能肯定了,明明先前在我左手邊的是狐狸,可現在還是他嗎?
看起來他們四個人中間的距離沒有任何偏差,就好像原本這人就和我們一桌子似的。
所以哪一個纔是……後來加進來的人。
我頭皮發緊地不敢眨動眼睛。
狐狸,給我點暗示。
死一般的沉靜,明明餐桌上有五個人,可是大家都坐在這片黑暗中誰也沒動。
只到……
“大姐,是你嗎?”二姑的聲音戰戰兢兢地響起來。
轟的一下,我整個人都炸了,原本以爲只有我自己能看到,誰想到二姑居然也能看到,怪不得大家都坐着不動,是不敢動。
自然,那突然從出來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是大姑,因爲先前門打開的時候並沒有人進來。
二姑問出這句話後,沉默,對方沒有出半點聲息,但她自己卻已經按捺不住了,驀地一下就抓住我的手站了起來,同時身子好像碰到了餐桌上,響起一聲沉悶的嘭。
二姑的另一隻手抓住了她另一邊的人,如果是燈滅之前,那應該是二姑父,可現在誰又能保證?
“二姑,不要慌。”我急忙叫她。
可她力大無比,只是說了一句:“快跑。”
“狐狸,狐狸。”就這樣我被二姑拉着朝門
口跑去,我一邊掙扎着一邊回頭,看到餐桌前依然冷森森的坐着兩個黑漆漆的身影,我知道其中一個必定是狐狸,可他爲什麼沒有給我半點回應。
就在我身不由已地被二姑拉到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餐桌前有一個黑影倏地一下,就像喝醉了似的,一頭撲倒在了餐桌上。
不知爲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徒然在心裡猛然一擊,我大聲叫道:“狐狸。”
他依然沒有應我。
而我在被拖到門口時,慌亂中想要打出天冥,可又拿不準那一個該是我的攻擊目標的時候,餐桌邊的一個黑影向我們大步走了過來。
“二姑,放手。”狐狸的聲音淡淡地人黑暗中傳來,話完屋裡的燈驀地亮了,狐狸臉上那一抹冷凜神情隨即而逝,二姑還在緊緊拖着我的手,不得不放開。
我已經被她拖到門口半個身子。
這時候大家全都滯住了,一起驚駭地回頭看向餐桌。
就見餐桌前從凳子再到桌子的地方,像是有一個人趴在那裡似的,但這個很扁很瘦,說準確點不是人,應該是一套衣服趴在那裡,就好像先前有個人穿着它們,可現在,那個人融化了似的。
二姑捂着眼睛尖叫起來。
我顧不得這些,急忙上前拉着狐狸的手:“你怎樣?”
“我們走。”他勾住我的五指,朝我勾了勾脣,是那種很無奈而又疲憊的笑。
而剛纔發生了什麼,我不想要他的解釋,也沒那個必要,只要他好好的,那就足夠了。
我點點頭,遞給他一抹安心笑意,轉身。
“可兒,不要走。”
二姑的聲音驀地傳來,還有二姑父,他們兩一起站在屋門口看着我們,眼神裡有幾分絕望,有幾分祈求:“北凝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怎麼可以走,還有阿婆。”
“二姑,北凝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關於阿婆,我只想說,一個病重的老人,真病到一整天不吃不喝嗎,雖然我不懂爲什麼,但至少昨天晚上阿婆還隔着窗子跟我講話了,所以我相信,她沒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