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的眼皮動了兩下,微微睜開了眼睛,表情看起來很痛苦。見我來了,她還是強擠出一絲可愛的笑容說:“叔叔,你來看我啦。”
我彎下身捂住她的小手,有些心酸的笑着說:“小寶,今天乖不乖啊?”
她抿着嘴點點頭,虛弱地說:“叔叔,你說我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呀?我好想你能和媽媽帶我去公園玩,我不想在醫院裡。”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臉龐,我的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吸了吸鼻子,強忍着眼淚笑道:“只要你乖乖的看病,很快就會好的。到時候叔叔帶你去放風箏好不好?”
小寶蒼白的臉上浮起純真的笑容,張開失色的嘴脣,開心地說:“叔叔,我會乖乖的。我還沒有玩過風箏呢,叔叔,等我病好了你就帶我去放風箏好不好?”
我壓抑着內心的酸楚,強笑着答應她:“嗯,等你病好出院了,叔叔就帶你去放風箏。”
莉姐的媽媽此時背過身去在用手抹眼淚,莉姐的爸爸在悄悄安慰她,而莉姐在旁邊也已是雙眼溢滿淚水,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小寶才這麼小,就要躺在病牀上遭受病魔的折磨,每個禮拜都要來醫院做一次血液透析。看見她那張天真卻帶着疼痛的臉蛋,已經瘦了不少,讓人感到一陣心酸。
痛苦的時這麼重的病卻要一個只有五歲的小孩子來承擔,而我們這些大人卻在她身邊一點也不能分擔,真的讓人感到很無助。
我的公司開業了,莉姐讓我不用每天都來醫院了,讓我用心做好公司裡的事,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
這段日子,她幾乎沒有去過自己的公司,一切事物都是李娜來打理。我沒敢告訴法院給她傳單的事情,相信李娜一定會委託莉姐的律師把這些事情處理好的。
每天在公司忙的時候,我還是會擔心小寶的病情,一天會打好幾個電話過去給莉姐詢問。
我知道她雖然不希望我把過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小寶的病情上,但是如果我就那樣按她說的只顧公司的事情,不理不睬,她一定會崩潰的。給她在精神上一點支持和慰藉,她就會堅強一點,我會在她身後一直關心和呵護她,讓她能儘早的陪着小寶度過病魔這一關。
畢竟三個月後如果小寶的身體各項機能良好的話,她就可以做移植手術了,到時候一定會恢復的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
公司開業的第一個禮拜裡,我們招了三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因爲年齡都差不多,我和大勇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幾天相處下來,氣氛很活躍,這也是我想要的效果。我和大勇把以前各自的拿手作品彙總做成宣傳冊,開始在網站發帖和在街上發傳單做宣傳。
我每隔兩天左右會去醫院或是莉姐的家裡面看她和小寶一次,每次見到她和小寶就會心酸。尤其是
小寶,幾次透析下來,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臉上那些童真的笑容也少了,原本的鵝蛋臉消瘦了不少,加上透析後身上的疼痛,每一次見到她,我都會心裡酸楚的想哭。
但是我必須忍住這種傷心情緒,不能表露出來,只能給她強顏歡笑的安慰,哄她說一些她喜歡聽的話。
一直到公司開業第三個禮拜,十一月下旬的時候,我們才接到了第一個活,是給一家北郊的私人別墅設計室內裝飾方案。有了活以後,我們就開始忙碌起來了,況且是第一個活,我們必須做的出彩一些,把公司的聲譽宣傳出去。五個人,每人做出一個方案來,然後讓客戶從中挑選一個最喜歡的。
我參考了莉姐家別墅裡的漢唐風格,又加入了一些地中海和古羅馬風情的設計元素進去,花了一個禮拜時間,把這份方案完完整整做起來了。大勇和其他三個小夥子的方案還沒有完成,我一個禮拜沒有去看莉姐和小寶了,急着過去,就把公司交給大勇了。
這一個禮拜我急於完成這個活,一直沒有去醫院和家裡邊看莉姐和小寶,只是每天打一兩個電話關心一下她,詢問一下小寶的身體情況。
傍晚走出寫字樓的時候夕陽已經從城市樓羣的縫隙中落下,十二月初的西安已經很冷了,西北風呼嘯的吹着,我凍得打個個哆嗦,把胳膊肘掛着的外套穿上。
暮色爬上了樓羣,這城市已攤開她孤獨的地圖。
我哆嗦了一下,走到街邊攔了輛車直奔醫院。一個月的血液透析後,小寶的體質不好,醫生建議她最好住進醫院裡,方便護理。現在她每天只能呆在醫院裡了。
穿過傍晚熱鬧的街道和人羣,我來不及吃晚飯就在醫院門口下車,直接進了醫院裡去。我輕輕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只有莉姐和小寶在。她正在打開電視陪小寶看動畫片,我走到身後的時候她們還沒察覺到。我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小寶的臉,真的是憔悴多了,本來就小的臉蛋這時候看起來更小了,好像一個巴掌就能蓋住一樣。
這麼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卻得了尿毒症這麼可怕的病,把她折磨的面黃憔悴,每天都要忍受血液透析後失衡綜合症引起的各種不適,有時候是肌肉疼痛,有時候會嘔吐噁心。犯困其實是我最想她能感覺到的,只有她犯困睡着以後,看起來纔不會那麼痛苦。
莉姐的身子動了下,她察覺到有人來了,轉過臉來,看見是我在身旁站着。略微有些驚訝地說:“豬頭,你怎麼來了?不是接了一個活在做嗎?”
莉姐的臉色很不好,和小寶骨肉連心,她的每一絲疼痛,莉姐都能感覺得到,現在的她也看起來憔悴了不少,放佛生病的人就是她一樣。
我說:“那個方案我做起來了,我讓公司每個人做一種,再讓客戶挑選,大勇他們還在公司,他帶着那三
個男孩還在加班。”
莉姐明白的點點頭,一個禮拜沒見她了,真的是很想念她。但爲了公司的事和她對我的期望,我只能忍受了一個禮拜不見她的痛苦,去完成我公司裡的第一單生意。
我問她:“小寶最近怎麼樣了?”她看了眼正在認真看電視的小寶,憂慮地說:“還是那樣子,一做完透析就會有一段時間比較疼,有時候會嘔吐。”
我說:“這些都是正常反應,已經做了一個月透析了,再過兩個月情況差不多的話就可以做移植手術了。”
離做移植手術的預期時間還有兩個月,這纔過去了一個月,我自己都感覺到這一個月過的是那麼的艱難和漫長,替她感到心疼,更別說作爲小寶媽媽的莉姐了,她心裡的感受比任何一個人都悲痛,但爲了小寶,她一直堅持的咬緊牙關忍着。
小寶發現我來了,扭過泛黃的臉來,笑着說:“叔叔,你來啦,我都一個星期沒見到你啦。”
我走到她跟前去,拉着她冰涼的小手,笑着說:“叔叔最近比較忙,一直沒來看小寶,小寶還好嗎?”
小寶可憐兮兮的看着我,說:“叔叔,我好痛苦,我不知道病什麼時候才能好,我好想自己的病快點好起來,想你帶着我去放風箏。”
我心酸的笑着說:“小寶,只要你乖乖的聽媽媽和醫生的話,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再說現在已經冬天了,天氣很冷了,已經放不了風箏了,等明年春天暖和的時候,叔叔一定帶你去放風箏好不好?”
她抿着嘴點頭,慘淡的臉龐就像一朵在寒風中搖曳的花蕾,不知道能否等到春天陽光明媚時冉冉綻放。
莉姐在一旁聽着我和小寶的對話,看着她蠟黃中泛着蒼白的臉蛋,眉目間滿是憂傷和心痛。
我問她:“莉姐,你和小寶都還沒有吃飯吧?我出去給你們買的吃的——小寶,你想吃什麼,叔叔給你買去。”
小寶垂下眼瞼想了想,說:“叔叔,我想吃肯德基了,我好久都沒有吃過啦。”
我猶豫了起來,醫生曾叮囑過,給小寶的飲食不能太油膩和腥鹹,要以清淡爲主的。
莉姐給她說:“小寶,你忘記護士姐姐給你說的了嗎?你現在生病着,不能吃油炸的食物的。”
小寶慘淡的神情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媽媽,我知道了,我不吃油炸的東西了。”
我問莉姐她想吃點什麼,莉姐說隨便就可以了。
我出了病房,去醫院外面買了些清淡的飯菜。回到病房,和莉姐還有小寶一起算是吃晚飯。看得出小寶是對這些清淡的飯菜沒什麼胃口,不好好的吃。我哄她說:“小寶,要乖乖吃飯,營養補充上了病纔會好的快,病一好叔叔帶你吃好吃的。”
她這才乖乖的吃起飯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