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被突然暴怒的謝二雷,嚇得渾身一顫,趕緊閉嘴。注意到謝二雷那想要吃人的眼神,他的心裡“咚咚”直跳。
這還是他認識謝二雷一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狠毒的眼神。就連被大虎冤枉那次,謝二雷去找麻煩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氣憤。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如此,謝二雷也不例外。
此時謝二雷的內心,五味雜陳。既有對樑文雨的憐愛,也有對李大壯的憤恨。甚至,他還有些許自責。
因爲按謠言來說,樑文雨是爲了跟他,才和劉小軍分手的。換句話說,堂堂血狼傭兵團的老大,竟然被人當成了萬惡的小三兒……
他沒想到,自己小心再小心,都忍住沒去狠揍李大壯,還是拖累了樑文雨。
雖然謠言所說,純屬胡言亂語,可對樑文雨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打擊。
樑文雨本就好面子,還生在思想相對比較落後的農村。就連戀人分手,這種在大城市裡每天不知道會發生多少次,幾乎是家常便飯的小事,在農村都會成爲人們,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
這一點,從樑文雨和劉小軍分手,雙方都表現的那麼小心翼翼、樑建國得知消息後差點站立不穩、衆人想方設法的過爺爺這一關,最後還引起了樑、劉兩家人的矛盾,也能看的出來。
而這一次的謠言,對於樑文雨的打擊,比分手可要嚴重的多。
按照謠言所說,樑文雨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爲了虛榮,拋棄自己的初戀。爲了利益,出賣自己的身體。爲了名望,踐踏自己的靈魂。反正就是一無是處,十足的遭人唾棄的份兒。
罵女人不守貞操,和罵男人能力不行一樣嚴重。不同的是,男人被罵,可以當場反擊,甚至動用武力。
而樑文雨一個弱女子,除了默默承受,還能怎麼樣呢?
良好的家教,和接受的高等教育,使得她絕對不會成爲普通的怨婦。可明知是被冤枉了,面對直擊靈魂的抨擊,她有再高尚的素質、再豐富的知識,似乎也都無濟於事。
啞巴吃黃連,有苦也難言,就是她現在的真實寫照。
謝二雷作爲旁觀者,雖然不能完全體會到樑文雨的心情,可看着心愛的女人傷心落淚,他也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畢竟,樑文雨和劉小軍分手的時候,他是看着的。
當時樑文雨只是愣了一會兒,就坦然接受了,根本沒哭。或許她也傷心想哭,只是忍住了。而這一次,她沒有忍住,不但哭出來了,還是失聲痛哭。這足以說明,這次她遭受的打擊,比分手帶來的痛苦,要沉重的多。
聞訊趕來的胡亞男,得知事情經過之後,都沒有去安慰樑文雨,直接奪門而去。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也失去了理智,放下了一個警察該有的沉着冷靜,決定爲樑文雨出口惡氣。
謝二雷趕緊追了出去:“亞男姐,等等……”
“別攔着我,我要去找李大壯討個說法!”胡亞男頭也不回的說道。
“不是……”謝二雷解釋道,“我是想說,走着去太慢了,我開車送你吧!”
“呃……”
一看就是個不嫌事兒大的主兒,胡亞男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說什麼,就上了寶馬車。
謝二雷驅車疾馳而去,眼看就要到李大壯家了,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趕緊踩了剎車:“亞男姐,不對啊……”
“混蛋!”胡亞男拍了拍心口,瞪着謝二雷說道,“剎車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對不起,我是想到,我們現在還沒有證據證實,謠言是李大壯散佈的。直接去找他的麻煩,不好吧?他要是不承認,你還想屈打成招?”
胡亞男一愣:“呃……也是啊。都怪你,錯誤的引導了我。說什麼李大壯會對樑文雨下手,害我失去了理智。”
“沒事,想辦法確認是李大壯造的謠就行了。”
說完,謝二雷又把車子開了回去,找到了大熊。再讓大熊帶着他們,找到了剛纔說樑文雨壞話的村民。
謝二雷順藤摸瓜,問了三個人,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次開上車子,一個神龍擺尾,將車子橫在了李大壯的家門口。
胡亞男下了車,大喊道:“李大壯,出來!”
李大壯聞聲趕了出來,見是謝二雷和胡亞男來了,一皺眉,沉聲道:“你們……找我有事?”
“爲什麼要造謠?”胡亞男直言道。
“啊?”李大壯故作驚異道,“你什麼意思?造什麼謠?”
“少裝蒜,敢做不敢當嗎?”
李大壯也來氣了:“胡亞男,別以爲你是警察,就可以血口噴人!我犯了什麼錯,憑什麼質問我?”
“好,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幫你說!第一,爲了不讓樑叔當上村主任,你是不是造謠說他的壞話了?你想當村主任,可以公平競爭,沒人剝奪你競選的權力。可你使用下三濫的手段,就是不行。第二,見污衊樑叔不好使,你有捏造謠言,詆譭文雨的名譽,想要破壞樑叔家的名聲,我說的沒錯吧?”
“笑話!不就是個村主任嘛,又不是多大的官兒。我之所以想競選村主任,只是因爲我看不慣樑建國的作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有些話,我不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以,你覺得,我有造謠的必要嗎?”
謝二雷插話道:“詆譭樑叔也就算了,你居然敢侮辱文雨!她一個小姑娘,哪裡招惹你了?你也有後人,要是有人像你冤枉文雨一樣的,冤枉你的兒女,你會怎麼想?你的兒女會怎麼想?”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李大壯瞪着謝二雷說道,“口口聲聲說我造謠,胡亞男,你還是警察,就是這麼辦案的嗎?警察不是講求證據嗎?你們的證據呢?再這樣無理取鬧,小心我投訴你啊!”
“投訴?”胡亞男嗤之以鼻,“呵呵,你去啊!”
“你……”李大壯一時語塞。
這邊的吵鬧,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漸漸的,有大批的村民趕來。李大壯的親友團,都站到了他的身後,爲他壯聲勢。而和他們無關的人,則站在了外圍,純粹是看熱鬧。
謝二雷環視一圈,靈機一動。既然來了這麼多人,正好藉着機會,爲樑建國和樑文雨伸冤。當着大家的面,揭露謠言的本質,讓李大壯原形畢露。不但能更好的爲樑家正名,也能讓李大壯聲名掃地,可謂一舉兩得。
暗暗笑了笑,謝二雷摸出了手機:“李大壯,你真不承認,是你造的謠?”
“本就不是我說的,憑什麼讓我承認?你還想栽贓嫁禍不成?”
和謝二雷一樣,李大壯也從大批的圍觀者裡,尤其是站在他身後的親戚那裡,找回了底氣。所以,他的態度愈加的惡劣了。
在他看來,即使真鬧大了,他有那麼多的幫手,也不用懼怕謝二雷……即使有胡亞男這個警察在場。
“好,那你聽聽這個!”謝二雷聳了聳肩,點開了手機上的音頻播放器。
手機裡傳來了清晰的說話聲,先是他自己的聲音:“對了,這些侮辱樑文雨的言論,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然後,手機裡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是李大壯說的,他說是他一個親戚,在龍騰打聽到的。還讓我多多宣傳,讓我們看清樑家人的本質。”
聽到這裡,謝二雷按下了停止鍵,面無表情的看向了李大壯。
胡亞男衝着李大壯淡淡的說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李大壯的眼神很複雜,眼珠子快速轉了幾圈,突然一瞪眼說道,“好,我承認,都是我說的,可我說的都是事實。他樑家人有臉做,沒臉承認,還不允許我揭露真相?大家都給評評理,我只是說出事實,不想讓大家受到矇騙,我有做錯嗎?”
謝二雷冷冷一笑:“你剛纔也說了,警察辦案,講究證據。那麼……你的證據呢?”
“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麼審問我?”
“我沒權利審問你,但是可以起訴你!”
“起訴?我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也沒犯罪,也能被起訴?你是想嚇唬我嗎?小子,你還嫩點兒……”
胡亞男當即亮出了手銬,擲地有聲的說道:“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規定,故意捏造並散佈虛構的事實,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爲,可以定性爲誹謗罪。視情節的危害性,可以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所以,李大壯,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這些思想落後的村民,哪知道說人家幾句壞話,也會被抓起來?
現場頓時炸開了鍋,村民們議論紛紛,鬧得沸沸揚揚。雖然胡亞男說的很清楚,可聽明白的沒幾個。胡亞男都要銬住李大壯了,好些人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大壯心裡本就一團糟,被人吵得更是六神無主,呆呆的退後了兩步:“憑什麼抓我?我又沒犯罪……”
“就是啊,憑什麼抓人?”
“警察就可以隨便抓人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李大壯的親戚們,來勁兒了。一羣人慢慢往前,攔住了胡亞男。
“都別吵了!”胡亞男一瞪眼,大吼一聲。待現場安靜了一些,才衝着李大壯說道,“難道,你想拒捕嗎?你可要想清楚,本來你的問題,不是很嚴重。一旦拒捕,就會加重你的罪行!”
看着明晃晃的手銬,李大壯知道胡亞男是動真格兒的了,嚇得他兩腿直髮軟,晃晃悠悠的,退進了親戚圈裡。
意識到胡亞男犯難了,謝二雷上前一步,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