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沒走出幾步遠,藍晟睿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於是他讓懷裡的吳瀾芊拿過手機,低頭一看上面的號碼,臉上的喜慶之色頓失,趕緊放下她,雙手握住手機,顫聲問道:“宋阿姨,我爸有事嗎?”
“哦!少爺!我,我剛纔沒,沒看好老爺,老爺他,他”家裡的保姆宋阿姨可能由於驚嚇得太過嚴重,哭得已是泣不成聲,話也說得極不利索起來。
“怎麼啦?我爸到底怎麼啦?你,你倒是說啊!”讓宋阿姨這麼一嚇,藍晟睿一顆緊張的心都給提到了嗓子眼上,並且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老爺他,他腳脖子摔傷啦!”宋阿姨終於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哎呀!宋阿姨,你,你可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老爺的腿腳本身就不利落,這腳脖子一摔,哎!對了,你們趕快把他送往醫院,我隨後就到!”藍晟睿也不想再做過多的埋怨,現在已是心急如焚,只想着早點趕到醫院去。
旁邊的瀾芊一聽發生了這樣的事,一顆心也懸了起來。但是當她聽到藍晟睿的爸爸是腳脖子扭傷之後,一顆緊張的心也慢慢地落了底。
俗話說的好,久病成良醫。而吳瀾芊又是何等聰敏乖巧的女子,剛纔自己的腳脖子歪傷,讓那個嬌小豔麗的小護士給醫治好,還真讓她偷學了一招半式。於是她就尋思開了,想給他爸爸調理一下,試試效果如何。
“晟睿,彆着急!我跟你一起去!說不定我會把伯父的腳脖子給調理好呢!”想到這,吳瀾芊脫口說道。
“你,你會調理好?”藍晟睿臉上滿是驚疑之色,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怎麼啦?你還別不相信,我的祖輩就是中醫世家。你想古時候那個吳,吳道子不就是我們吳家醫學的祖師爺級人物嗎?你不會不知道吧?”
吳瀾芊只怕說自己剛纔現跟那個小護士學的兩手,就拿來給他爸爸治病他不同意。於是就把能想到的吳家大牌人物拿出來壓壓他這小瞧自己的怪脾氣,更讓他徹底得啞口無言。
“什嗎?吳道子!你,你去騙鬼吧!吳道子明明是個畫家,你卻說成是一個醫學家。真是可笑之極啊!”藍晟睿也不是一知半解的粗人,居然一下子戳中了自己的穴位,瀾芊俏臉羞惱得是紅一片白一片。
不過她很快又開始圓了起來:“不,我剛纔說錯啦!吳道子不是有個兄弟叫吳路子嗎?他就是我們吳家的醫學始祖。想當年,他”
“停!停!你不胡謅八扯會死啊!哪有什麼吳路子這號人。你說的是不是清朝的吳謙啊!”也不聽她的瞎掰扯,藍晟睿趕緊出口阻止了她的胡侃。
“對!對!你看就這麼一兩個字之差,就能讓我記錯。哎!你說我這腦子怎麼一點記性都沒有了呢!”瀾芊爲自己開脫完,衝他尷尬地笑了笑,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笑畢,她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衝着藍晟睿喊道:“你還有功夫在這裡瞎掰扯,還不趕快去看看你爸爸的腳傷得怎麼樣了?”
讓她這麼一說,藍晟睿也焦急起來,趕緊拉起小子矜上了車。
半個小時以後,藍晟睿三個人來到藍鼎天住的病房。藍晟睿進了門,趕緊跑上前去,就見老爸的腳好似被馬蜂蜇過一般,腫得一個發麪大饅頭。
接着他掉過頭來朝着看護照顧的陳媽問道:“醫生給我爸打了消炎針了嗎?”
“消炎針已經打過啦!不過醫生說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聽了他的問話,戰戰兢兢的陳媽趕緊應道。
藍晟睿摸着父親腿上那高高腫起的地方,忍住滿眶就要滴落的淚水,出聲問道:“爸,疼嗎?”
聽了他的話,藍鼎天只是極其漠然地點了點頭。
“能不疼嗎?你看你都把爺爺的腿給按出一個大坑來了,藍叔叔!”旁邊的小子矜看不過去了,開了腔。
“這個孩子真可愛!”聽了小子矜的話,藍鼎天好似忘了自己的疼痛,久違的笑容又出現在他那蒼老無色的臉上,伸出枯樹般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小子矜嬌嫩的小臉。
“藍叔叔,讓我小姨給這位爺爺調理一下吧!”小子矜又提醒了起來。
藍晟睿一時沉溺於傷心難過中,讓小子矜這麼一提醒,纔想起後面還跟着個吳瀾芊呢!於是他向旁邊挪了挪,給吳瀾芊讓出一個通道。
於是吳瀾芊走上了上去,兩手按下他的胳膊和小腿,想讓藍鼎天擺正姿勢躺好,以方便自己給他推拿按摩。可令人奇怪的是,即使他躺在那裡,手裡也始終抱着一個老式的錄音機不鬆手。
“伯父,你能把你手裡的錄音機拿給我嗎?這樣更方便我給你按摩推拿!”瀾芊說着話,就伸出手去準備拿過他手裡的錄音機。
“不,不,爲什麼要給你?”不向他要,倒罷了,這一要藍鼎天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把那個錄音機抱得更緊了,生怕被人搶走一樣。
“伯父,那你把它放在一個妥當的地方,好嗎?瀾芊也不想再刺激他,和他商量着。
這時的藍鼎天就像一個老小孩一樣,就怕別人把他的這個心肝寶貝給搶走了,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牀頭桌子的抽屜裡。然後又向着病房裡的一遭人看了一眼,語氣嚴肅地說道:“你們每個人都不得碰它啊!”
“爺爺,我能拿來看看嗎?”好奇的小子矜在一旁插上了嘴。
“孩子!這個東西還真不能給你看!”藍鼎天臉上是一陣的苦笑,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他還是憐惜地摸了摸小子矜的腦袋。
“子矜,你待在我的身後。我給爺爺調理按摩一下!”吩咐着子矜,瀾芊就走上前去給藍鼎天推拿按摩起來。
還真別說,瀾芊偷學這個小護士的兩手絕活真管用。沒做多長時間,藍鼎天就覺得腳脖子腫脹得不似先前那般難受了,而且連身子也舒坦了許多,頓時有了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藍鼎天心情一舒暢,和瀾芊的言語就多了起來。
“你這位小姐也應該是我們家晟睿的朋友吧?推拿按摩手藝挺不錯的,應該是中醫世家吧?但不知怎麼稱呼你呢?”
雖然小時候常看見瀾芊那一臉鼻涕蟲的模樣,但是女大十八變的她也由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長成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藍鼎天現在已經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可能回憶到的模樣了。
“伯父,你不認識我啦?”瀾芊衝他微微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藍鼎天的眼睛問道。
“你,你看我現在也是人老眼花的,還真想不起姑娘你是誰了?”藍鼎天指着她俏麗嬌豔的臉,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臉上是一頓的尷尬,最後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伯父,我是瀾芊,我是以前你經常抱着的小瀾芊啊!”瀾芊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來,探身對他說道。
可能是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當聽到從她的口中說出瀾芊兩個字的時候,藍鼎天的腦子就十萬火速地旋轉起來,慢慢地他的眼神中充滿驚駭之色,語氣也是顫抖得厲害起來。
“你,你是瀾芊,你真的是瀾芊嗎?”說着話,他混濁無神的眼睛裡涌動起晶瑩的淚花。
吳瀾芊走上去幾步,對上他的雙眼。可是藍鼎天根本不敢擡頭正視她清澈明亮的雙眼,眼睛也趕緊躲到了一邊,心裡開始了天人交戰般的難受起來。
“伯父,你真的不認識我啦?你好好想想,我的父親是吳弘文啊!”生怕藍鼎天想不起自己,吳瀾芊又拿出父親的名字開始提示他,並蹲下身子握着他的雙手說道。
“你,你別說啦!”藍鼎天一聽到吳弘文三個字,彷彿整個人被烈火灼燒了一般,神經都爲之震顫起來,雙手也極力掙脫出來,從心底發出嘶啞而沉悶的吼聲。
接着驚惶,疼痛以及刺入心底的那番不堪回首的記憶使得他脆弱神經再也禁受不住,竟然無助地哭了起來。
這時,窗外已是一陣的電閃雷鳴,窗戶突然被打開了,狂風夾雜着綿綿細雨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臉上。雖然吳瀾芊像一個天使般站在他的面前,無限憐愛地望着他,但是虧欠她父親的良心債使他根本不敢迎上瀾芊那晴亮的雙眼,更讓他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那一瞬間的電閃雷鳴,身邊的狂風暴雨大作,讓他覺得自己好似雨中搖曳的殘花,心中說不出平安喜樂。接下來已然是身不由心,一張老臉也因爲過分的恐懼而變得更加得蒼白而透明,終於還是撐不住軟癱的身子,一頭栽向病牀。
藍晟睿一看父親出了意外,也慌了手腳,佇立在那裡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伯父!伯父!”一看藍鼎天暈了過去,瀾芊不住地呼喊着,又趕緊按響了病牀緊急呼叫器。
從楊佩瑤那裡回來的歐陽利袞,正悠閒自在地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腦中想象着歐陽紹熙他們捉住吳瀾芊之後,她的那副悲慘場面。她的那張因過分恐懼而扭曲的俏臉,那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嬌軀,那不得不把廣告播放權拱手讓出的痛苦表情。想像着這些,讓他的心裡升起一種報復後的喜悅感。
可還沒等他陶醉完,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他的美夢。
“誰?”一個字簡單的問話。
可是下面的回話,卻讓他的心情不簡單了。
“哥,綁架吳瀾芊的事不知道怎麼讓寰宇的藍晟睿知道了,他就急三火四地趕過來營救吳瀾芊。我使出了迷魂大法,都沒有拖住他的後腿,再加上他身邊又多出了一個功夫超羣的保鏢在時刻地保護着,我派出的幾個人都被他打得傷得傷,殘得殘,沒有一個完好無損的回來,連我也是滿身的傷痕。”說着話,歐陽紹熙在電話裡呻吟叫疼起來。
“一羣廢物,沒用的東西,連這麼點的小事都辦不利索。你們給我察察藍晟睿背後這個保鏢的來頭!我要對他施以顏色,讓他知道我歐陽利袞的厲害!”歐陽利袞給他佈置起了任務。
和歐陽紹熙交代完這些,心情沮喪的歐陽利袞往椅子上一仰,陷入下一步的計劃籌謀中。